《观书有感》流月无度

3、第 2 章

　　三芜市不愧是一线城市，大小旅馆成林，魏一鉴掂量一下自己的余额，又想想余眸那句“我很快就去找你”，挑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旅馆。
　　“听您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招待小哥笑呵呵的。
　　魏一鉴一下愣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普通话吗？您说的好像也是普通话吧。这，怎么听得出来？
　　巨大的疑问只在魏一鉴心里过了一遍，没问出来。他回：“来这里走亲戚的。”
　　小哥没再多问，向他介绍起本店安全通道，热线电话等，末了，又极其热情的说了三芜本地特色。
　　“您可千万不能错过啊。”他把门卡递给魏一鉴，严肃的拍拍魏一鉴的肩膀。
　　“好的好的，谢谢您。”魏一鉴正要进门，见那小哥在后边看着自己，又跟着说“您放心吧，我三舅，三舅妈他们那些人就喜欢带我们出去溜，绝对错不过的。”
　　小哥点点头，终于走开了。
　　屋内布置简单干净，也确实值这个价。魏一鉴打开窗户，四处转了一圈，躺在床上，打开电视。
　　今三芜市三芜森林突发原子弹爆炸事件，一工厂被炸！
　　工厂，到底是什么工厂呢？
　　新闻上并没有说，魏一鉴心里好奇的紧，掏出手机，各路网友讨论激烈，已经有三芜本地人爆出，那是一个兵工厂。
　　前年年底，中央下了命令，要求三芜市建造兵工厂，专门制造顺便研发新式武器，当时目的没说，当然，即使说了也不是下边平民百姓能知道的。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兵工厂的事的？”魏一鉴发。
　　“造厂子就没打算瞒我们，三芜这么个一线城市瞒也瞒不住啊。”网友回。
　　“造厂子干嘛现在知道了吗？”魏一鉴发。
　　“知道了，刚开始造武器的时候就知道了。”网友回。
　　“干嘛的啊。”魏一鉴发。
　　“不方便说啊，你要真想知道去查查，应该还有点没删完的。”网友回。
　　魏一鉴回一句谢谢，转手就把号注销了。
　　一查，果真都是些没用的，他耐着性子仔细找，一个一个看，终于在某个看似无用的吐槽里找到了答案。这位网友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理由，特意编了一首诗来质疑兵工厂。这类文字政府几乎都没删，但诗里有玄机。
　　魏一鉴组织一下，解读了小诗。
　　本国，也就是瑞德奥。瑞德奥东南边有个小国，叫塞尔利亚，不仅仅地方小，而且技术落后，平时依附着另一个较大的国家——耶罗。本来也没什么，塞尔利亚和瑞德奥之间还有些经济上的交易，两国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是近几年，瑞德奥探测出塞尔利亚地下有大量资源，不少可能还是稀有资源。瑞德奥政府坐不住了，国内技术飞速发展，正是急需稀有资源的时候，如果能得到……
　　瑞德奥政府没有花大价钱买的意思，此时此刻，兵工厂为什么而建，不用这位网友说，魏一鉴也想得到了。造在三芜这么个一线城市，让众人皆知，明显是要威慑。
　　如此可见，瑞德奥政府确实可恨。但这只是近几年的事，魏一鉴并没有从中挖掘出革命者出现的原因。他想知道。
　　此时正值六月底，气温不低，风却正合意，魏一鉴感受着六月的风，想起了“去以六月息者也”，想起了他的学校生活。
　　他已经离家快三年了，跳级念完了高中，没有上大学。他哥走了九年，也不知道后面怎么过的，怎么就能成了市长了呢？
　　“呼——”魏一鉴翻身起来，床边多了点什么。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下跳起来，又被人拉的栽下去。
　　罩子开着呢，一般人伤不了他。魏一鉴决定赤手空拳跟那人干，他在瞬间找回了高中时期英雄救美，和地痞流氓打架时的气概和力量。
　　拳头挥出去，挺快，挺有劲的，要不是常年保持警惕状态，常年不和别人肉搏的韩雪就被打中了。
　　“反应不错啊，就是鼻子不太好。”韩雪揉揉魏一鉴头发，仍然笑着。
　　什么鼻子不太好？
　　“我靠你这么近，你闻味道闻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闻你的气味？
　　“您怎么找过来了？我不是说了不想闹革命吗？”魏一鉴站稳脚跟后，重新坐上床，就他看来，韩雪不会动手打人（我）。
　　“你那个哥走了我就跟过来的，我又没说放弃让你加入。”韩雪一脸无辜。
　　“您是瞬移能力？”
　　韩雪摇头“光。”
　　他指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不只是阳光，就是光。”
　　魏一鉴知道了，在人看来，光速移动和瞬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一点，光不能穿墙。他看看开着的窗子，通风透气也是有风险的。
　　“您来干什么呢？”魏一鉴盯着韩雪。
　　“来看看你，我现在没什么事。”
　　我有什么好看的？魏一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调起电视。
　　原子弹事件震惊全国，几乎没有人想到，几年前扬言要搞出原子弹的革命者，在政府严控武器，严厉打压的条件下竟然真的搞出来了，并且第一次就使用在兵工厂身上。
　　真是一举两得啊。
　　魏一鉴暗叹革命者的阴险，瞟向韩雪，不料对方正盯着自己。
　　“你的小辫子真可爱。”韩雪从魏一鉴领口捞出钻进去的小辫子，揉了一揉。
　　“您走吧，说什么我都不会搞革命的。”
　　“你不搞就不搞呗，我就是来看看你啊，不然…”韩雪一下子凑到魏一鉴耳边“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待在外面多危险？”
　　魏一鉴深深地看一眼韩雪。
　　两人对望片刻，魏一鉴开了口。
　　“您刚才，是光速移动吗？”
　　韩雪点头。
　　“那么您的衣服，为什么……”
　　韩雪咧开嘴，露出他的大白牙，笑容逐渐变得张狂。
　　“这是革命内部机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您很诚实嘛。魏一鉴摸出手机，站起来拨了个号，对方秒接。
　　“您好。”
　　“嗯对，麻烦送一瓶鸡尾酒，随便什么都行，您，”魏一鉴装作悄悄的瞄一眼韩雪“麻烦您了。”
　　他挂掉电话，冲着韩雪笑得意外灿烂。韩雪被他这一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泛红，他刚想说点什么，敲门声响起。
　　“先生，您要的酒。”
　　魏一鉴闻声，扯掉小皮筋，使劲揉揉头发，朝韩雪挥挥手，轻声说，“稍微等一下。”
　　“好。”
　　魏一鉴撒开蹄子再一次狂奔，撞在门上，此时魏一鉴神色张皇，似乎屋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拉开门，扑在小哥身上。
　　“有，有强盗！在里面！”
　　小哥也早有准备，只听这一声，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间。
　　“别动，警察！”
　　说实话，要不是看见此小哥穿着旅馆工作服他就信了。他从床上嗖的跳起来刚要跑，反应过来后又站好，摆出一副笑脸。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位客人房间里？”
　　魏一鉴配合的理理衣服，委屈的看小哥一眼，现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亲爱的，你不解释一下吗？”
　　魏一鉴看着小哥，使劲摇头。
　　韩雪一捂脑袋，“是是是，我的错，你刚到，我不该动手动脚，是我心急了。”他郁闷的笑着，极度深情的望望魏一鉴。
　　“先生，是这样的，我和我家亲爱的闹了点矛盾，他赌气就叫了您过来，您要让我拿证据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递到小哥手里。
　　小哥先是一愣，手稍稍动动，迅速知道韩雪给自己塞了什么。韩雪朝小哥抛了一个眼神。
　　数目似乎不小。
　　小哥很满意，他像棵墙头草，立刻站在了韩雪这边。
　　“先生，您的家事我可管不了了。”
　　“你俩处到一起也不容易，多大缘分才能碰到一起，是不是？有点小矛盾正常，我爸妈，吵吵也几十年下来了，时间会带走矛盾的。”
　　小哥拍拍魏一鉴肩膀，也朝韩雪抛了一个眼神。
　　你来我往间，魏一鉴再次感到人世险恶，混世不易。
　　两人看着小哥兴冲冲的走了。
　　韩雪叹口气，坐会床上。
　　“你看，就不该喊他过来，我没走掉，还花了冤枉钱。这不是…”
　　“我没有想要偷鸡，米也不是我的。”
　　“哈哈哈……小朋友就是有趣。”“真的不想吗？”
　　“没得讲，您可以去查我，您要是查完了就明白了。我对您没有敌意，也没本事伤害您，但是您也要为我们普通民众着想，我只不过是来找余眸。”
　　魏一鉴不高兴，韩雪听出来了。这时候不走确实不识趣，他也没有理由不走，但是，但是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他不想走开。他就是想站在这个青年旁边，看着他。就是希望这个青年能跟着自己走。
　　“留个联系方式吗？”
　　“您可以光速还需要联系方式吗？”
　　魏一鉴掏出余眸九年前离开时留的石头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人之初性本善”，和一道斜杠。斜杠从人字前面一直到善字后面，深深地。魏一鉴仿佛看见小余眸刻下时的失望，悲愤。
　　哥，你什么时候来啊。魏一鉴闭上眼，静静的等着。
　　时间在此刻显得尤其无用。魏一鉴转头看向流云，缤纷的流云，已是黄昏，斜阳外，无人机和他的云烟罩子隐约可见。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跟着云飘走了。
　　离校后，魏一鉴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余眸，找了挺久了，每次打听到点风声屁颠屁颠跑去找，结果都是空欢喜。那感觉，就像是你张开双臂，摒住呼吸要去拥抱一个人了，结果那个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多令人失落啊！但这一次不同，魏一鉴怀揣着和以前一样的心情来找，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余眸似乎除了身份，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魏一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喜悦之后，他只剩下迷茫。
　　找到哥了，那以后呢？余眸是个市长，他自己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生，异能力方面，除了给他一个罩子，还有什么可给的呢？对了，感情方面。魏一鉴稍稍想了一下，觉得也挺悬，毕竟人家走了九年，现在能认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九年啊，何等的漫长，二十多岁当上一线城市的市长，这样的人…
　　独自烦恼了一大串，魏一鉴闭上眼。
　　没办法，还是很想他快点过来。
　　“好慢啊，哥。”
　　“我也没办法，毕竟是雷电不是电磁波。”
　　魏一鉴的皮自上而下抖了一遍，心脏漏了一拍后砰砰狂跳，等他好不容易斜眼看向窗户，还能感觉到自己年轻澎湃的心。
　　虽然是傍晚了，但毕竟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吧，要不要这么吓人的？
　　“哥…你怎么来的…”
　　余眸轻轻欸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看见我了。”
　　“哥，你是不是变成闪电钻过来的。”
　　“差不多吧。”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