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明月在》罗力得

7、多姿多彩的一夜

　　邮轮靠岸的时候，有很多当地的导游上船接游客，邓愈就是这个时候混上船的。他本来就长得不起眼，脸上再糊弄了一下，越发属于那种混在人堆里就看不见的人。

　　纪晓芙和杨逍现在每天午饭后循例去甲板走一走，他俩在甲板上溜达的时候，一个带着中东团的亚裔导游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手里多了个纸团。

　　导游在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用亚拉伯语交代客人，自己会在下午八点的时候送大家回船，这一趟可伦坡游大约七个小时左右。然后他用大嗓门告诉游客们，自己的团队十分专业，为了他们这个二十个人优质团配备了一辆大巴，除了自己有两名司机、一名领队、两名地接导游服务他们，他们的行程包括国家博物馆、冈嘎拉马寺、Jami-UI-Alfar清真寺、水中庙这些知名景点，然后可以按时送大家回船上看烟花，今天可伦坡有一位大富翁给女儿庆生，在海边放日本进口的烟花，到时候会格外热闹。然后他又开始吹嘘，自己的团队的大巴是德国进口的，样样式式都是最齐全最新的，他们这个团队不要说带他们游科伦坡，厉害点上月球都可以。这个导游巧舌如簧，说得一干游客笑得嘎嘎嘎的。

　　纪晓芙和杨逍带着嫌弃的表情离开了这队人，纪晓芙抱着杨逍的手臂，用摩尔斯密码告诉他，自己听到亚拉伯守卫说房间里有偷听铜管。这种最古老的偷听设备十分隐蔽，又能逃过仪器的监测，他俩很有可能是漏了。两人散步得差不多，循例回房间午睡。借着这个机会，把全舱房从头到尾仔细搜了个遍，终于发现两人睡觉的大铜床，有一根铜管是连在地下的。杨逍装作踢翻了椅子，椅子背磕到铜管上，声音格外悠长。找到了问题所在，两个人心中安定不少。他俩说话就更加小心了，两人分析刚才邓愈的那通介绍，说的应该是他们外勤突击小分队的人员来了6名，带足了武器，主要是德国制造的，邓愈会在晚上八点回来接应他们，海边会放日本烟花多半指代日本人会有行动，难道日本人的动作太大，已经被突击队提前知晓了么？如果他们今天也来劫人，那可是大好时机，可以趁乱出手，掩护自己。两人凑在一起悄声说几句下一步计划，又故意凑到铜管边上，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好叫偷听的亚拉伯人不起疑心。

　　之前几天，艾里甫只是鞭打拷问范遥，安吉洛说他的药剂还少了一味，要等今天上岸去找他们东东里岛人准备。所以每次走过监控室，看到范遥又多了几条疤痕，杨、纪都面无表情，浑若无事。想到今晚可以趁乱把范遥救出去，两人心中更稳。

　　下午，轮到给艾里甫的身边那个侍卫改枪，杨逍终于问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叫铁木尔·昆。杨逍心中微震，成昆的长子似乎也是这个名字。他们维族人取名以父名为姓，名在前，姓在后。成昆按他们的叫法其实该叫昆成，只是最开始他要表现得人畜无害，用汉族的叫法称呼自己，后来他Jiang独本性暴露，也懒得改称谓了。

　　铁木尔昆平时名声不显，跟在成昆身边的是另外两个义子。想不到他竟然早就和萨尔比侯赛因搭上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上岸游玩的旅行团开始慢慢回船，这次送那个中东豪华团回来的是另外一个黑黑瘦瘦的里斯兰卡人，这群中东人买了很多当地特产，回来了还很兴奋，一直呜哩哇啦地说个不停，把船舱的过道都堵住了。纪晓芙和杨逍在例行饭后散步，和他们这群人撞上了。这时，帮忙推东西的行李员撞了她一下，纪晓芙待要发作，这个行李员拼命向她行礼道歉，只是他带着马来口音的英语说得糊里糊涂的，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纪晓芙懒得和他计较，翻了个白眼，拉着杨逍走开了。待的四周无人，她钻进女厕所，打开塞进手里的纸团，上面写着，组织安排了邓愈、花云上船，吴祯、徐达在岸上接应；在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继续原有任务；最近有几个日裔男子在黑市搞枪械召集人手，据说他们今天有行动，提防他们截胡。她火速看完字条撕烂了扔进马桶。

　　日本产的烟花如时燃放起来，海边地势开阔，看那一朵朵绚烂的花朵升上夜空，化作明亮的星子闪开，格外好看。甲板上站满了人，这会子恰巧又有好几个团游玩归来，登船口乱成一团，杨逍和纪晓芙暗笑，估计中村的人也借着这个机会混上来了。

　　他俩循例散步完，就回舱房去了。前两天在摸排情况的时候，杨逍在范遥被关的那个房间通风口放了窃听器，如果中村晚间有行动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八点多，艾里甫来邀请他们夫妇参加船长举行的晚宴，他们答应了。

　　三楼的宴会厅热闹极了，船长答谢舞会是这个航程最重要的一个活动。杨逍暗忖现场人来人往，最适合消息传递，为什么艾里甫还要邀请他们几个去参加？这不是给有反心的人制造机会吗？艾里甫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底气？难道他还有未知的底牌？他们在底仓这几天，虽然想尽办法摸底，可总是还有几间舱门紧闭，也不知道艾里甫到底带了多少人手。

　　纪晓芙偷偷打量中村，他面上倒是恒定如常。如果不是那天试出了他的底细，对他加大了观察，真看不出这个人今晚要劫人。只是他有这个想法，剩下的卡勒万和安吉洛呢？他们的身份是真的吗？

　　这个晚上看样子会是多姿多彩的一夜了。

　　纪晓芙个子高挑，穿了长裙站在杨逍身边，十分显眼，船长过来邀请她，纪晓芙维持着她冷若冰霜的态度拒绝了，船长只好遗憾地缩回了手，纪晓芙指尖多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只有半指长，盲文扎了一句话：“重武器，5人。”纪晓芙捂住嘴低头咳嗽，把纸条咽了下去。

　　舞会到十点就散了，卡勒万安吉洛中村仨打算去喝酒打牌，杨逍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揽着老婆走了。

　　回到舱房，杨逍换好了黑色紧身衣，为了便于栽赃，他选了和美索布达人一样的手枪，多带了几个弹夹。两人躺在床上故意做出那种欢爱的声音来。到了半夜，杨逍打开了顶上的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