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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柒拾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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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衙门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多是鸡零狗碎的事,但双方又都是有头脸的功勋世家的旁支,在大堂上撕打起来是常有的事,衙役们没一个敢上前拉的。
郦灼华是根本不管,坐在那看戏,十公主怀霖依开始时开担心这要撕扯到什么时候,开口拦两句,不想她不拦还好,一拦两方打的更起劲了,她干脆不拦了,和郦灼华一起看戏,她从开始时的端坐,也变成了垫上软垫的歪坐,按着郦灼华说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这都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叫人给她换了把舒服的椅子,垫上舒服的软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上面,看着下面打。
衙役们对她们的反应见怪不怪,之前的提司大人也这样,能拖就拖,他们以为今儿个审不了了。
等下面的两方人都觉出不对来时,都停了手,看向郦灼华。
“打完了?”郦灼华唇勾笑的问,随手抽出一只签子,往地上一丢,“扰乱公堂,所有人掌嘴十。”她话一出,堂下包括衙役都惊了,她目光一扫众衙役,“怎么?不动手?你们不动,本世卿让监察司府兵动,往后这提刑衙门也不必留你们这些摆设了。”这话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两边不得罪,也就别在这提刑衙门干了,趁早回家得了!
“属下领命。”衙役上前拾起签,行礼,取掌嘴所用刑具,干净立落的行刑,让苦主与被告双方都没反应过来,完全被十巴掌打蒙了。
“还吵吗?”郦灼华笑眯眯的问,“能好好说了吗?”她似在问,但谁都知道,要是不能好好说,她就接着打,打到你们老实了算!
接下来再上堂的,闹的就让他们闹,然后掌嘴,打完了就老实了,有那么两三个后面的就都不闹了!
衙役们那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细想起来,也就郦灼华敢这么干,换个人,谁敢这么来!
两人一直折腾到傍晚,上午她们被告状的人,闹的她们中午就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下午轮到她们折腾别人了,一翻的打杀,不,一翻断案,两人到傍晚时已经饿了。
郦灼华拉着十公主怀霖依出了提刑衙门,直接在门口找了了家回回馆坐下,十公主怀霖依看着大大方方坐在长凳上的郦灼华。
“坐啊,别站着。”郦灼华招手让她坐下,她也不扭捏自然的坐下,“你吃牛肉吗?”
“吃的。”十公主怀霖依点头。
“我以为道家都不吃牛肉呢。”郦灼华边招呼来小二,边说。
“并不是,我阿娘不吃是因为不喜。”十公主怀霖依回答。
戴着小帽的小二来到桌边,拿抹布将桌子擦了篇,“两位贵客想吃点什么?”
“胡饼来六个,一份辣炒牛杂,切半斤烧牛肉,两碗羊杂汤,不芫荽,放香芹。”郦灼华直接点了两人的吃食,手一指后面两桌坐的侍卫随从,“问问他们吃什么,一会儿一起结。”
“好嘞!”小二回头先用回回语和后厨报菜名后,“您二位稍等。”而后到后面两桌问他们吃什么。
“桃桃不吃芫荽,我听闻齐少将军很喜欢吃芫荽。”十公主怀霖依也是个不喜欢吃芫荽,但她不像郦灼华一点都不吃,她只是不喜欢,吃还是能吃的。
“只要他不是吃完芫荽后亲我,我就不介意。”郦灼华说的大方,让部的人却红了脸,这么大方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这人……”十公主怀霖依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怎么能把这种话挂嘴边上?”
“哪种话?”郦灼华笑着反问,“食色性也,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越是坦然,反到显得十公主怀霖依小气了。
十公主怀霖依说不过她,也不在多争执,反到说起今天的一个案子,“左家和胡家的案子,你为何判定为无效?”
“左家平淡,不想女儿嫁入更加贫困的胡家,乃是父母一番疼爱女儿之心,胡家却捏着当年的婚约不放,左家女在国学院就学,才学说不得不俗,也是中上,将来会有一番成就,我堂上问过,等两家儿女科考后,得功名者娶,胡家子一口反驳了,他要一心读书,娶左家女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打理家事,让他无后顾之忧。”郦灼华讥笑,“凭什么?左家女幼年考入白鹤书院,十四岁升入国学院,胡家子到现在还是百兴私塾的学生,别说读不起,优者书院减免脩,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就因为生为女子,就要放弃一切,嫁人为妇,为一个蠢才打理一切,这不公平。”她叹口气,“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是被这样断送的。”
十公主怀霖依沉默不语,是啊,太不公平了。
“如果,是她自己愿意的呢?”她轻声问。
“若是这样,那么她也就这么点眼见。”郦灼华喝了口茶,“不走官场这条道也罢。”会被情爱迷了眼,不适合官场。
所幸,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左家女并不是那种会被情爱迷了眼的女子,学的越多,见识越广,在她眼中胡家子如同井底之蛙,而她早已飞高。
“两碗羊杂汤,不要芫荽,换香芹,六个胡饼,一盘辣牛杂,半斤烧牛肉,齐了,二位慢用,当心烫!”小二把吃食上齐。
十公主怀霖依夹一片烧牛肉伸向小枝,要喂它,它看都不看她,趴在郦灼华腿上,懒洋洋的。
“小枝牛肉只吃生的,刚杀新鲜的,它之前已经吃了鸡肉了,现在不饿。”郦灼华没说的是,它饿也不会随便吃别人喂的东西。
小枝要么只吃郦灼华喂的,要么只吃自己捕的,比如鸟,而且不分贵贱,麻雀当零食,鹦鹉当正餐,反正有好几只鹦鹉惨遭猫口了,但它不喜欢吃鼠类,也幸好它不喜欢吃,所以乔乔和小敖它们是安全的。
提刑衙门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员不少,注意到路边铺子吃羊杂汤的十公主郦世卿,那都是吃惊不小,有要上前见礼的,均被丰尧帝派给十公主怀霖依的暗卫给拦了回去。
两人吃了顿踏实饭,吃完后,两人各回各家,分别走向两个方向,十公主怀霖依的公主府紧挨着皇宫,规模也是亲王级别的,早有传闻丰尧帝想封她一个王,但只是传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只当丰尧帝是爱屋及乌。
郦灼华路上遇到齐鄢峥,自然的要跟他走时,被从刑部回来的她爹给拦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郦国公府,理由,陪郦太郡吃饭。
这个理由无法拒绝,一行人回到郦国公府,门房立刻报告郦无忌,老家来人了。
郦无忌眉头顿时皱起,所谓老家是隐世郦家,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来往了。
正堂中,郦太郡坐在主位喝着茶,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坐在客位,垂着眼看着手中的杯茶,或是说看着杯茶中的水纹,面容平静,好似能看这么一整天。
郦无忌带着郦灼华齐鄢峥走进来时,青年抬起头对着郦灼华微微一笑。
郦灼华如同没看到他一般,走到郦太郡面前见礼,“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了,峥子也来了。”郦太郡脸上带笑。
“家里有客人?”郦灼华似无意打量了青年一眼。
青年唇上含笑起身行礼,“不是客人,在下安山郦家,双字乘风,小字长泽。”他抬眼看着郦灼华,“乘风破浪的乘风。”
郦灼华眉角一挑,“是乘风归去的乘风才对。”
郦太郡听言眼中有笑,她家丫头怼的好。
郦乘风说自己是乘风破浪而来,意指他要强势入邺阳。
郦灼华说他应是乘风归去,直白的说让他滚蛋!
“桃桃,这是我小叔家教出的,跟你没什么血缘关系,叫乘风就好。”郦太郡把话说前头,免得郦乘风拿身份骗自家桃桃。
郦灼华点点头,“奶奶,我先回屋换衣服去。”她说着拉着齐鄢峥往后走。
郦乘风也跟了上来,“我看看园子。”
齐鄢峥回头看他,一双眼如同猛兽,齐鄢峥声音不高不低,却冷的冻人,“邺阳不是安山,死在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的确。”郦乘风点头,目光一移不移的看着齐鄢峥,“有些人早点死比较好,枷锁能早日打开。”
齐鄢峥盯着他不说话,郦乘风笑容轻蔑,看不上齐鄢峥。
“算计很好玩。”走在前头的郦灼华突然停步转过身走过来,“被人算计却不好玩了,郦术岐好算计,你告诉他,他算计到我头上,动我的刀,就别怨我平了安山,关他于幽潭,让他活着无算计。”她眼神锐利,凶猛,仿佛在她的身体中住着一头凶兽。
齐鄢峥为刀,郦灼华为鞘,郦灼华为凶兽,齐鄢峥为枷锁,他们相互制约。
郦灼华不喜欢这个说法,她认为他们是相互包容,相互需要,没有对方,他们会失控!
郦乘风看着她许久,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舒服,移开了眼。
老祖说郦灼华身体里的凶兽醒了,他原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下他明白了,他和老祖一样好算计,却从没遇到过,一眼看穿他算计的人,一但被看穿,他就不敢在去看她的眼睛,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可笑的。
然而,他还是想要打开她的枷锁,看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