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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贰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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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一个时辰,齐英昭就让人把郦无忌给叫走了,郦善舟在郦灼华的外屋小榻上睡了一晚,这一晚上守夜的小丫环发现,少爷比她们还警惕,世卿翻个身,咳嗽两声,他立刻就醒,半夜还给世卿换了回药。
直到天朦朦亮时,他被人拎了起来。
“回你屋睡去,多大的人了,还赖在你姐这。”
他迷糊的睁开眼,看到一身寒露的齐鄢峥冷着脸,单手拎着他。
“表哥,我这就回屋。”他边说边往外走,走出屋门,随着屋门的关闭,他猛的清醒过来,不对啊!表哥怎么在我阿姐的房间?
回头要拍门,被齐将军府的两名府兵一人拖一边,捂着着嘴给拖走了,他直踹腿。
谁说他表哥老实稳重的?在他阿姐的事上,一点都不老实,也不稳重!
郦灼华醒来时,齐鄢峥就坐在她的床边,为她上药,她抽鼻子嗅了嗅,和昨天胡大夫留下的难闻的药酒味不一样。
“你给我擦的什么药?”她坐起身,活动活动脚踝,几乎已经不疼了,肿也消了。
“军中用的活血伤药,感觉怎么样?”他轻柔的给她揉着脚踝。
“不疼了。”她看着他,他眼下有一片乌青,“你昨晚一宿没睡?”
“嗯,审了个人,骨头比较硬,审了一宿,没什么收获。”他垂着眼帘,言语平淡,对着她露出浅淡的笑,“多审几回也能问出来了。”
她从床上下来,把他外衣解开,将人按倒在床上,“你睡会儿,我去天牢看眼,能帮我就帮一把,帮不了你还是要自己出手。”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我睡这?合适吗?”他眼中笑意十足。
她故意装傻,“有什么不合适的?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他伸出手抚在她的脸上,“桃桃,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都定了亲了。”她垂下眼,脸颊上染红,“还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要是敢变心,我放得过你,我爹娘,舅舅舅娘都不会放过你。”
“你说的都对。”他拉过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我一定能睡个好觉。”在这满是心上人味道的屋中,他紧绷的弦得到了松懈,闭上眼,没有几息已经睡熟。
审人这种事,被审的煎熬,去审的也煎熬。
郦灼华梳妆更衣,出了屋,屋外,齐将军府的府兵还跟郦善舟纠缠,她走过他们身边,脚步没停。
“你们俩放开我弟,跟我去天牢。”
“郦世卿,天牢没有圣令是不能随便进的。”一名官兵回答。
她晃晃手听到令牌,“你们少将军有就行了。”
两名官兵对看一眼没有开口,跟在她身后。
“阿姐,我也去。”郦善舟跟在她身边。
“你叫伍仁去赶车,你留在家里,让府中给熬剂安神药,峥哥要是醒了,让他喝了。”她吩咐完不在去看他,他扁扁嘴,不太高兴,却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郦灼华没带府中的丫环,只带了个伍仁,到天牢外,伍仁也只能留在外面,她带着两名官兵入天牢。
“这谁啊?就这么走进来了?”
“这人你都不知道?齐少将军的未婚妻。”
“她一介女流怎好来这种地方?”
“人家可是郦国公府的世卿,有什么不能来的?”
“她来了有什么办法?里面的那个嘴可硬了,少将军审了一宿都没办法。”
“这谁知道。”
她一路走来,牢中官兵议论了一路。
“郦世卿,到了。”官兵将审讯室的门为她打开,里面架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一名壮汉,壮汉在晕迷状态中。
“泼醒。”她站在门外,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是。”狱卒应声,舀了一瓢混了粗盐的水泼向壮汉,将壮汉生生疼醒,仰着头怒吼,一双跟野兽般的眼,狠狠的瞪向她。
她唇角一勾,“南境人。”他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她开口问,他只是瞪着她不回答,她笑容艳丽,“不说?那就好办了。”她头一侧,“写。”
狱卒立刻展开纸,笔沾墨,等她往下说。
“南境乌赵王意图谋反,混狼崽于獒犬中,欲谋害皇族,献犬人以招认,为南境王府所指使,请陛下仲裁。”她说完转身,回头对狱卒道,“齐少将军再审时,他若再不开口,就将他的舌头拨了,认罪状上按上手印,承于殿前。”
壮汉瞪大眼睛,与盐水混在一起的血水流进眼睛,将他的眼睛染成鲜红,他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郦世卿,这……”狱卒有点为难,“恐怕不能成为结论。”
“陛下要的是个结果,这罪名扣在谁的头上,看陛下想扣在谁的头上。”她回头看着壮汉,“这人定是知道什么,不肯说,说明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反正他是南境人,罪名算在南境也没算错。”她脸上带笑,问壮汉,“看你的岁数,家中父母应该还在,听人说从你那搜出了孩童的玩具,家中也是孩子的,陛下若是一怒之下发兵南境,你说你的父母妻儿能活下来吗?”言下之意,会有人告诉南境王是因为这个人,才惹上的祸,南境王必会拿他的家人开刀。
“你做不了主,你只个女人。”壮汉声音沙哑的开口,像是要坚定心中的想法一样,将话吼了出来。
“我郦家是陛下近臣,陛下想什么,我们是知道的。”她眼角挑起,“你怎么知,陛下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扫平南境?这个把柄可是你们南境人送上门的。”她说完转过头,直接离开,不去理会后面审讯室中大喊的壮汉。
“郦世卿……”狱官跟在她身后想要问些什么。
“想活命就别问。”她冷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狱官将心中的疑问咽了下去。
昨夜见识了齐少将军审人时的狠绝,刑罚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死不了,今日郦世卿是直接把人往死路上逼,还是不光你要死,你全家都要因你而死,这对真是绝配!都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齐将军府的两名府兵跟了一路,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更没有多嘴的说一个字,让狱官十分的佩服。
他哪里知道,齐将军府的人都是见惯了自家少将军的两副面孔了,那从小到大对郦世卿就是一副傻样,对敌人犯人时,可是心黑手狠,而郦世卿,嗯,以他们跟郦家人的接触来看,郦家人就没有良善的,外面那些心疼郦灼华,担心她将来撑不起郦国公府的人,那都是想多了。
从家到天牢,再从天牢出来,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她出家门时,外面的摊子只有两三个,从天牢往回走时,摊子已经连成片,各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她叫伍仁买了些包子、烧饼、油条之类的,回到府上,郦无忌正下朝回来,父女俩在门口遇上了,一起进了府。
武场内,齐英昭跟齐鄢峥对招,郦善舟在一边扎马步,那可怜的小样子,八成时早上挨了揍了,齐英昭对上自家侄子那是一点都不带手软的,有种要打死对方的感觉。
试想,那个母亲看到个男人从自家闺女房中出来,能不来气,虽然闺女不在房中吧,那也是来气的,亲侄子都不成,更何况这还不是亲的呢!她真是往死了下手。
齐鄢峥不好真的和姑姑对打,让的成分居多,却也不显得狼狈。
“江儿,药给峥哥熬了吗?”郦灼华接过青黛递上的手巾擦手。
“熬了,这不还没端上来,就被娘拉来比试了。”郦善舟一看他阿姐回来了,也不扎马步了,跑到她面前,“娘这下手够狠的。”接着对跟着她后面接过手巾擦手的郦无忌叫了声,“爹,您回来了。”
“嗯。”郦无忌应了声,将手巾交给丫环,“我给你爷你奶请安去,你把他们拉开,准备用早膳。”说完他直接走了,这拉架的事,他绝不会出手,反正自家媳妇不吃亏。
郦灼华看了一会儿,见齐英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并且越打越来劲,她叫人把给齐鄢峥熬的药端上来,她接过药碗,端着直接走到两人中间,两人不得不停了手。
“娘,差不多得了,还真打算打死他是怎么着?你闺女我还不打算成望门寡。”她转个身,把药碗递给齐鄢峥,“把药喝了,吃完早膳回去睡一觉,睡足了再去审,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他这回会招,多少真多少假,就要你自己定夺了。”
“没伤着你吧?”齐鄢峥边问着边一口将药闷了。
“我都没进审讯室,怎么可能伤着,你府上兵还不错,天牢里的兵丁嘴太碎,这事了了后,让他们别乱说。”她叮嘱句。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想为她抚鬓角,她却被齐英昭拉走了。
“还没成亲,你操这么心干嘛?他又不是废物,用得着你?”齐英昭气呼呼的拉着女儿走,那一脸,我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让人想笑不敢笑。
郦灼华闹着要招选时,齐英昭气她不回头看看,身边明明就有个好男人,如今郦灼华真跟了这个好男人时,她又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恐怕天底下有女儿的父母都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