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光年》三度半

32、真的只是亲人吗？

　　陆靳尧不知道今天傅佟年回家，更不知道赵承言今天要去吃饭，电梯打开看见赵承言站在里面的时候，陆靳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进了电梯。
　　“赵先生去看傅老师？”陆靳尧看着赵承言问。
　　“嗯，陆先生也是？”赵承言看了陆靳尧一眼，“老师知道吗？”
　　“不知道。”陆靳尧苦笑了一下，“谢谢赵先生经常来看傅老师。”
　　“不知道陆先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句话的？”赵承言看着陆靳尧，“想要和年年结婚，至少这两年不太可能吧？”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赵承言率先走了出去，看着身后没有什么动静，特地转身看了一眼，“陆先生不出来？”
　　“爸，你看着锅里，我去开门。”听见门铃响，傅佟年站了起来，将剥好的大蒜和姜递给傅老师，洗了一把手说。
　　“慢点，不要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傅佟年笑着说。
　　“赵承言，我爸都······”打开门看见赵承言和陆靳尧站一起的时候，傅佟年莫名觉得这个组合有点诡异，一个是傅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一个是傅老师最近特别不喜欢的学生，“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傅佟年接过陆靳尧手里的大包小包问，“你都买什么了？”
　　“市场上螃蟹出来了，买了一些螃蟹。”
　　赵承言皱了皱眉，伸手接过傅佟年手里的螃蟹，没说什么，抬腿进去了。
　　陆靳尧看着，没有说什么。
　　“今天怎么回来了？”陆靳尧看着她问。
　　“突然想起来就回来。”傅佟年说，“爸，靳尧来了。”
　　厨房里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听见傅佟年的话，厨房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洗手吃饭吧。”
　　傅佟年看着陆靳尧的神色不对劲，拉了拉他的手，“我爸今天高兴，你陪他多说说话，他以前那么喜欢你。”傅佟年拉着陆靳尧去了洗手间。
　　“你和赵承言怎么碰上的？”傅佟年靠着洗手间的门框问，他们两个人总不能是约好的一起来的吧？
　　“电梯里遇见的。”陆靳尧接过傅佟年递过来的擦手巾擦了擦手，又将毛巾放回了原位说。
　　傅佟年点了点头，“你下次要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
　　“总是要面对的。”陆靳尧笑了一下说，“为了让你嫁给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傅老师的认可。”
　　傅佟年突然严肃的拍了拍陆靳尧的肩膀，“少年任重道远，你加油。”
　　陆靳尧突然笑了，只要傅佟年喜欢他，就算有一百个赵承言一百个傅老师那又怎么样？
　　陆靳尧知道傅佟年不吃鱼，可是不知道她竟然连螃蟹都不吃。
　　“年年对海鲜过敏。”赵承言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递给了傅佟年，陆靳尧看着一时有些尴尬，看着傅佟年，“你怎么没告诉我？”
　　“难不成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年年告诉你？”傅老师突然放下筷子，看着陆靳尧说，“年年从来不吃鱼，你就不会问问理由是什么？只当她不喜欢吃？”
　　“我······”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爸，就只是过敏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傅佟年扯了扯傅老师的袖子，“吃饭吧，您不是最喜欢吃螃蟹吗？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以前陆靳尧不知道，在这一顿饭之后，他才发现，他所了解的傅佟年并不是全部的傅佟年，他和傅佟年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甚至还不如赵承言对傅佟年的了解多。吃完饭后，傅佟年收拾餐桌洗碗，陆靳尧很想去帮忙，可是站在傅佟年身边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他的，现在却变成了赵承言，说起来，以前傅老师还喜欢他的时候，每次来家里吃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帮傅佟年一起洗过碗，现在他想去了，却发现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陆靳尧在这里，傅佟年又怎么会真的让赵承言进厨房洗碗呢？
　　“承言哥哥，靳尧，你们去客厅坐吧，我给你们切些水果来。”傅佟年推着两人往外走，“今天傅老师买了好多水果，看着都特别新鲜。”
　　傅佟年不知道客厅的气氛怎么样，除了有些担心陆靳尧外，其他的她到也没什么担心的，一个人待在厨房洗水果，竟然有种惬意的感觉。傅佟年从小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尴尬的场面，总是想着躲得远远，事情解决了，自己再出来，不管是作为旁观者，还是作为局中人，傅佟年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是简单的。
　　“年年，承言要走了，你去送送。”
　　傅佟年看着手上的洗洁精泡沫，又遥遥的看了看在客厅看着自己的傅老师，认命的将手上泡沫冲干净后从厨房出来，“承言哥哥，我送你。”
　　“好。”赵承言笑着答。
　　傅佟年：“······”
　　她记得以前赵承言都说不用了，今天怎么突然有些反常了？
　　傅佟年和赵承言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傅老师看着陆靳尧叹了一口气，“靳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陆靳尧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可是下一秒，现实却把他打进了冰窖。
　　“可是你和年年不适合。”
　　“老师，您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吗？”陆靳尧看着傅老师，“我向您发誓，会一辈子爱佟年，保护她。”
　　“可是你也放弃过。”傅老师看着陆靳尧说，“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是不会答应年年和一个曾经松开过她的手人在一起的。”傅老师语气坚决，可是看着陆靳尧，这个曾经同样是自己优秀的学生，“我知道你现在也许后悔了，可是谁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年年妈妈没有，你也没有。”
　　傅佟年和赵承言站在门外听着。
　　“走吧。”傅佟年没有看他。
　　赵承言跟在傅佟年身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你早就知道了？”赵承言斜眸看着傅佟年问。
　　“我看见了。”傅佟年勾了勾唇角说，“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害怕。”傅佟年撑了一下懒腰，希望自己可以放松一点，“所以我不怪他。”
　　“已经想好要和他结婚了？”
　　傅佟年摇了摇头，“想过，但是没有想好。”
　　赵承言没有在说什么。
　　“上去吧，我走了。”
　　“再见，开车小心点。”
　　“好。”听着傅佟年的叮嘱，赵承言最终还是笑了一下。
　　傅佟年回去的时候，傅老师已经回房间了，客厅里只剩下陆靳尧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傅老师休息了？”傅佟年问。
　　“嗯。”陆靳尧有些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角，想要笑一下，可是最后失败了，“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我洗完碗，我送你。”
　　“好。”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狭小的厨房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不和谐且尴尬。
　　“叮——”电梯清脆的声音终于让两个人之间有了些声音，陆靳尧犹豫的看着傅佟年。
　　“进去吧。”傅佟年一只手撑着电梯门，看着陆靳尧说。
　　“佟年——”
　　陆靳尧看着盯着电梯数字的傅佟年，“你和赵先生······”
　　“你想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陆靳尧都没能说完他想问的问题，傅佟年不由转身看着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老师看起来很喜欢赵先生。”
　　“是啊。”傅佟年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粉红色拖鞋的鞋尖，“赵承言是我爸从教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学生。”
　　“那你呢？”
　　那你呢？
　　傅佟年再次抬头看着陆靳尧，他的眉头轻轻蹙着，傅佟年也因为他刚刚的那句“那你呢？”而皱了皱眉，作为一个文科毕业的研究生，她一时竟然没能明白刚刚陆靳尧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傅佟年看着他问。
　　“叮——”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谁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在下面等着电梯的看着他们俩，友善的提醒着，“你们不下去？”
　　傅佟年和陆靳尧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
　　“没什么，我先走了。”陆靳尧薅了一把头发，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明天见。”
　　“陆靳尧。”傅佟年突然抓住了陆靳尧的手，眼睛认真且执着的看着这个她高中时期心里的阳光少年，从交往到现在，傅佟年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陆靳尧，哪怕是她心里真的很生气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是傅佟年第一次叫陆靳尧的名字。
　　“你很好奇我到底对赵承言是什么感情，对不对？”傅佟年执拗的看着他，从傅老师对陆靳尧感情转变开始，这真的是第一次，傅佟年开始怀疑自己最后真的能和眼前这个大男孩儿走到一起吗？
　　傅佟年很懒。
　　真的。
　　一旦习惯了某一件事物，她就不会在想着要去尝试更新鲜的事物，她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包括眼前的这个男朋友，是她喜欢的，也是她觉得适合的，傅佟年从来没有想要要去扩宽自己的交际范围，也没有想过要自己重新去认识新的朋友，以防未来会和陆靳尧分手。傅佟年虽然不太在乎她身边来了又重新走了的朋友，也只当他们和自己之间的缘分只到了这里而已，可是和陆靳尧之间，她是真的用心去经营的，也是因为用了自己百分之一百的真心，所以才会觉得原来经营一段感情，需要花费那么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如果可能，她是真的很希望未来就是陆靳尧了，哪怕现在傅老师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他。
　　“是，我很想知道。”就算心里嫉妒已经达到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可是陆靳尧看起来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跟疯了一样想知道你到底是更在乎我还是更在乎那个赵承言。”
　　“你。”傅佟年言简意赅的看着陆靳尧说，“我更在乎你。”
　　“那赵承言呢？”陆靳尧似乎并没有因为傅佟年刚刚的话心情而变得更好一点，她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情侣”吧。
　　“赵承言是亲人。”傅佟年说。在她心里她把赵承言当成自己的亲人，傅佟年每每看着傅老师和赵承言之间的相处，大概他也早已经将赵承言当成自己可以依赖的亲人了吧。
　　听着傅佟年的话，陆靳尧竟然笑了，一点没有释怀的笑，他轻轻的拉开了拉着自己手臂的傅佟年的手，没有看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她，“佟年，你真的只是把赵承言当成亲人吗？”
　　看着陆靳尧颓废离开的背影，以及自己空荡荡的手，傅佟年突然有一种和陆靳尧再也走不长远的感觉，她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会变成这里。
　　赵承言在她心里或许是特别的，可是她也真的只是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而已，这么多年，从周女士还在世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傅佟年甚至从来没有给赵承言打过一个电话，私下里更是除了那次送谢礼之外，再也没有找过赵承言，她心里清楚自己和赵承言之间的差距，也从没有想过在任何方面僭越，傅佟年自认自己和赵承言之间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误会的地方，可是为什么陆靳尧会不相信她？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陆靳尧打消心里的顾虑，永远不和赵承言联系吗？她现在难道不正是这样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