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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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奇案惊煞众人，拍案叫绝还人间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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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县地处山窝窝，固然经济水平一直上不去，但好在民风淳朴，邻里和睦，长久以来最多也就出过几个鸡飞狗跳，偷鸡摸狗的小纠纷，况且天高皇帝远，那些没什么上进心的小官小吏也都乐意来白毛县，大概正是因为没什么好贪的，所以人道是：白毛出清官。
现任白毛县县令也良好地保持了前任县太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生信条，大错未有，得过且过。
这日，张县令又在衙们内的小院儿里迈着四方步，嗅着他那几株开的不大旺的腊梅，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地胡诌几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诗。
徐少野刚迈过门槛就见着自家的老爷这满腹草包的样子，不由地暗自发笑，不过，张县令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真的笑出来了那这故事……也能继续下去。张县令能力确实不太行，但是就对待下属这一点他绝对是掏心掏肺的。
徐少野一声干咳将张县令的注意力从那两三朵娇瑟的小花上吸引过来。
一见来人，张县令顿时乐了，花也顾不得赏了，双腿打架般冲到徐少野面前拦下他行礼的动作，热切万分地握着他的手，道：“徐师爷，可算回来咯！家里人可都还好？”
徐少野莞尔一笑，答道：“承蒙大人挂念，家中一切安好。”
“好好好，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可别老是告假回去咯，衙门这儿没你我可就过不下去了！”张县令的脸色说变就变，一下子满脸发苦，声情并茂地开始诉说这些天来的不容易。
张县令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恨不得把徐少野别革带上，一有事就就捏捏他，让他一鼓作气解决了。
徐少野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心里有些无奈但又有些感动，试问有谁不喜欢被上司器重呢，纵使这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他才要说点什么好让大人上进点，结果就见一衙役急吼吼地冲进来，于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那衙役礼也顾不得行，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大人！李家村河中发现一具赤身女尸！”
二人倒吸一口冷气。
女尸已经被衙役送去了停尸间，仵作正忙前忙后地验尸。
徐少野也不管那一股子尸臭，在一旁静静看着，陷入沉思。
“徐师爷，”仵作放下手中的工具，开口打断了徐少野的思绪，深呼一口气道，“死者气道较为干净，无白色泡沫，肺部无泥沙脏物。再看她面部呈紫绀色，皮肤上有淤血点，不过因为在水中浸泡过这些现象已经不易分辨，但是初步来看应该并非溺亡而是被人窒息后抛尸……”
仵作语意未尽，有些不忍，顿了顿便接着指着尸体身上的几处伤痕道：“你看这里还有那里，瘀血严重，还有鞭打的痕迹，下/体严重撕裂，不难想象她生前受到过怎样的迫害。”
徐少野随着仵作的指示一点点观察，面色愈发凝重，虽然这种行为对死者来说并不尊重，但此时的徐少野满脑子都是抓住凶手，已经不顾任何封建礼法。
仵作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投入了案子中。
“老薛，”徐少野直起身子问，“死亡时间能判断吗。”
“这不好说啊。”仵作面露难色，“尸斑杂乱，像这两天死的，又不像这两天死的，故而刚刚没有说，可能还要验一验，不过，我看看确定的可能性不大。”
徐少野听了，拍拍仵作的肩膀：“行，老薛你尽力就行，有什么发现告诉我，剩下的就看我吧。”
仵作闻言耸了耸肩，笑道：“那是，有什么人能逃出你京城第一小狐狸的手掌心呢。”
徐少野无奈挥手，“老薛，咱们都这样了，你就别调侃我了。”
张县令带着谭捕头眼巴巴地在门外等结果，要放在平时，他靠都不会靠近停尸间一下，哪怕大白天走路都绕一大圈走，现在他能来也算是一大进步了。谭肖倒是很想进去看看，可偏偏自家大人胆子小，非要拉着他在门外干等，想到这谭肖又是一阵挠心挠肺的好奇。
直到徐少野从停尸间里出来，向二人细致地描述了验尸结果，张县令本来还嫌徐少野身上的尸臭喂难闻，全程捂着鼻子说话，这一听是这么大的人命官司一下子鼻子也不捂了，猛吸一口冷气，顿时两眼一黑向后倒去，谭肖赶紧撑住他。
大人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这要这么一摔估计明天就只能卸任回家了。
就在此时，好巧不巧，衙门外响起震天擂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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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惊堂木一声脆响。
原本还有嗡嗡嘈杂之声的衙门公堂顿时肃静下来，知道事情来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此刻都闭口不敢言，静静地一双双眼睛仰着公堂之上的大人。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你们二人是何人击鼓鸣冤？”
公堂之下跪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长得贼眉鼠眼的男子抢先开口：
“回大老爷，小民李典，家住李家村。”
“你是做什么的？”
“回老爷，平时找点零活干干，无固定活计。”
张县令点点头，一侧伏案的主簿将公堂上对话一字不拉地记录下来。
另一名男子双目通红，他粗哑着嗓子道：“回大人，小民李大柱，家住李家村，是一名木匠，今日是小民击鼓鸣冤。”
“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李大柱闻言眼中又泛泪光：“回大人，今日李家村河中发现的女尸，正是……正是小民的妻——李王氏啊！”
刹时间，衙门公堂外一片哗然。张县令又一拍惊堂木。
李大柱接着道：“小民要状告李典奸杀小民的妻子！”说着他用愤恨的用眼神剐着李典，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啖其血肉。
李典立刻连声喊冤：“李大柱莫要含血喷人”
“李大柱，你有何证据是李典所为？”
“回大人，小民的邻居说，他前天瞧见李典鬼鬼祟祟进了小民的家门，过了许久才出来，况且李典这个混子一早就觊觎我妻子的美貌，他一定是趁着小民外出，破门而入，可怜……可怜我的……”说着，这个憨厚的汉子，竟然当场落下了眼泪。
经他这么一提醒徐少野倒是想起来了，刚刚光顾着验尸竟是没有注意到李王氏的容貌，现在回想起来那李王氏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子啊。
张县令见李大柱声泪俱下，一时间也被感动，不由地偷偷抹了把眼泪，一拍桌子，呵道：“来人！将犯人李典给我拿下！”
“是！”
站在李典两边的衙役声音如撞钟，震地他浑身一阵哆嗦。
李典挣扎着大喊：“大人，大人！小民没有奸污李大柱的女人，小民只是见屋内没人，大门又敞着怕出什么事，这才想着进去看看，大人冤枉啊！”
李典这借口找得鬼都不相信，更枉论做了这么多年官的张县令。
“满口胡言！来人啊，上夹棍。”
外头百姓看得激动，纷纷拍手叫好。
李典这才真的怕了，吓得屁滚尿流，砰砰磕头：“大人，大人，我说实话！我……我只是见财起意，当时屋里真的没人，真的没人，小的就是偷了点东西！啊，有多少东西，小的都会还回去！”
徐少野在旁看了半天，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这时，他凑到张县令耳边，耳语道：“大人，这事恐怕另有隐情，不如先问问李大柱这几日在哪？”
张县令觉得有理，转头便问。
“回大人，小人半月前受李大人所托，去李大人府中帮李大人修造了一批家具。”
李大人，李大人。听了满耳朵李大人的张县令脱口便问，是哪位李大人。
不待李大柱回答，门外小厮尖细的声音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李知府，李大人到——”
张县令一听，一屁股从位子上弹起，稽首恭迎李知府。
这位李知府官威不小，被周围一群人簇拥着，迈着四方阔步走进衙门公堂。
“下官恭迎李大人。”张县令小步迎上。
李知府顺势托起张现令行礼的动作。
“忠义不必如此，本官来也不是干扰你秉公办案的，只是这案子与我李氏有关，再者，李大柱这人与我府上关系密切，本官也是破案心切，希望早早将凶手缉拿归案故前来旁听。”
这么一提醒，脑子向来迟钝的张县令倒是灵光一闪，李大人，李氏，本家可不就在李家村吗？这么一想张县令脑门子涌出一片汗。
衙役一端茶送水，又是一阵人马仰翻。徐少野看地胸中郁闷，然而看另一边抱剑而立的谭肖面上也是一脑门儿不满，无奈只能向他摇摇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不止一级。
张县令一拍惊堂木，堂审继续。
“带证人上堂——”
一名男子被带上堂来。
张县令问道:”是你说看见李典进了李大柱的家门的”
“小民李伟，正是小民。”李伟膝行，向前一步,“那天，小民瞧见李典鬼鬼祟祟进了李大柱的家门，约摸半个时辰才出来。”
听到这张县令的关注点偏了些，他皱眉问道：“你既然看见李典进了大门，为何不去阻挠？”
这句话问得李伟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带着声音也显得弱气了几分：“这……小民并未听见李王氏的呼救，况且……”
“况且你不知李典是否携带凶器，况且你还怕引火上身！”张现领怒火中烧，指着李伟，“李伟，李王氏的死，你也有责任。”
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莽夫，李伟一听，双腿便软得如面条般，跪也跪不直口中连喊大人饶命。
李大柱气地对李伟一阵拳打脚踢，两名衙役上前才堪堪拽住他。
“张大人为何还不宣判？本官以为案子已经很明了了，还是快快缉拿凶手，也好告慰李王氏在天之灵。”坐在一旁的李知府忽然开腔，睨了张县令一眼，对他的办案效率感到不满。
徐少野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李大人说的是。”张县令拎起一块令牌便要斩了李典。
李典霎时间涕泗横流，带着骚味的液体洇了他一裤子。
堂上一声声鬼哭狼嚎。
“且慢，”徐少野拦下张县令，向他作一揖，“大人，属下还有些疑惑未解，能否允许属下再问几个问题？”
张县令此人大本事没有，不过唯用人不疑这点，他做得尤为出彩，徐少野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当即点头同意。
李知府倒是显得面色不虞。
“李典，我且问你，你是如何进了李大柱家的？”
“回师爷，李大柱他家门没上栓，我一推门就进去了。”李典哆哆嗦嗦地回答。
“是吗？那我再问，”他看向李伟，“你前天确实没听见李王氏呼救？”
“回师爷，小民确实没听见。”
“那你又如何知晓那李王氏在家。”他步步紧逼。
“因为小民前天上午瞧见李王氏在河边洗涤，那李王氏因为生得貌美，从不独自出远门才买，所以小民推测她应当在家。”
徐少爷听罢，便朝坐着的两位大人又一稽首，道：“李大人，张大人，这里边有更大的问题了。”
张县令来了兴致，示意让他接着说。
“大人们，我今日见到李王氏始知有一点李伟说的确实没错，那就是李王是生得确实貌美，试想，如此小心翼翼，深知怀璧其罪的女子，又怎会独自在家时不插上门栓，以致外人进出大门呢？故我以为，李典杀人案的事实有待勘证。”
张县令点头如啄米，连连称是，即刻便一挥手：“来人，将疑犯李典押入大牢，退堂。”
李知府不屑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堂堂百姓父母官被下人如此拿捏，笑话极了。”说罢便拂袖离去。张县令赶忙起身追在他后面。
这一次，公堂会审便在百姓的一片议论声中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