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锅》三水笛

19、第 19 章

　　郭申不知道‘鬼’，因为他来的世界是没有灵魂一说的。那里的人，自出生到消亡，靠的都是浓郁的灵气蕴养。死后便散做灵气，回归于天地，不再有来世。

　　郭申不知道鬼，但是闻香知道，她在梦里见证了恶鬼的诞生历程。

　　* * *

　　睁开眼的时候，闻香看到了满眼的水，这是一条河，自己坐在河堤上，时间应该是傍晚，余晖洒在水面上，很漂亮。

　　“什么玩意，一把年纪了还是个采购部经理，我呸啊，不就是个后勤嘛”，突然出现的女人的声音让闻香一怔，好奇怪，闻香看到自己抬起手，往嘴里灌了两口啤酒。

　　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带队进沙漠的时候，从没出过事，没有一个不满意的游客”，刻意模仿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闻香听到自己哼笑了声，拿起啤酒又喝了口。

　　没错，闻香看出来了，自己肯定在做梦，因为这声音并不是自己的声音但确实自己的嘴巴在动，也不对，是能感觉到嘴巴在动。

　　闻香并不能控制这身体，只能感受，她借着女人的动作，看到还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大家都坐在河堤上坐成个半圆面冲水面喝酒。其中有一男一女看起来成熟些，大概二十五到三十之间，另外三个该是刚毕业不久，还带着校园的青涩。

　　“春姐，马‘采购部经理’以前也是导游吗？”刻意的强调‘采购部经理’，听起来都是嘲讽。这个身体的声音听起来略带沙哑，听起来还挺有魅力，唱歌应该很好听，闻香想到。

　　被叫‘春姐’的女的，抬手把头发撩到而后，借以掩饰下撇的嘴角，然后僵硬的说：“叫我小云就好，我也不知道啊，我进公司的时候，马经理就管采购。”

　　“我都跟他实习快两个月了，就是买买办公用品，还有队服队旗什么的，根本就是后勤嘛。”闻香都想笑了，事实上她确实笑了，但是她控制不了这个身体，也只是精神上笑了笑。

　　真是大言不惭，一个刚出社会的实习生竟然和老员工讨论、贬低自己的上司，真是生活太顺遂想来点刺激啊。

　　其中一个小男生说：“要不你也来做导游吧，和我们一起跟着云姐。现在还能申请调职呢。”

　　这个身体鼓鼓嘴，说：“我才不要做导游呢，这里紫外线那么强，那么干，做导游老的快！”

　　瞥一眼那个自称‘小云’的，满心里都是不痛快。

　　‘哼！不就是工作了四年嘛，有什么了不起，狐狸精！’

　　闻香瞪大眼，刚刚还只能做个旁观者，这会儿竟然能感觉到这个身体的真实想法，这个梦好神奇，像真的一样。

　　闻香随着身体去看那个强调称谓的‘小云’，小云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浅笑了，抽搐着嘴角说：“就是啊，沙漠很伤皮肤的，虽然挣的多点儿，但是要花更多的钱保养皮肤，王晶在采购部也挺好的。”

　　原来这个身体叫王晶。

　　王晶勾起嘴角笑：“云春姐，你皮肤真的很好，一点没见红血丝。”

　　闻香细看小云，确实，虽然看起来比较成熟，但是皮肤白皙，一袭长裙，长的还挺漂亮，在场的男士都有意无意的多看几眼，怪不得王晶这么酸，是在争风头啊。

　　年长些的那个男的喝几口啤酒，放下瓶子后，咳了咳，开口：“你们女孩子要聊皮肤就私下里聊，咱们痛快的喝酒，明天大睡一天。”

　　‘睡个屁，是想睡张云春吧，你个混蛋，人家比你大两岁呢，会看的上你？正对着党河风情线的那个最大的酒店，人家小老板正和她打得火热呢，你是眼瞎啊，看不出她故意选在河堤上聚会喝酒的，人家喝完了，直接就能和小老板去酒店滚床单了，你个煞笔就在河岸上吹西北风吧！’

　　哇哦，这段心理活动好长，信息量好大，闻香觉得这个瓜好像吃起来有点意思了。

　　年纪小的三个男生和王晶应该是同一批进公司实习的，听起来是家搞旅游的公司，敦煌这个地方旅游业肯定很繁盛。三个男生跟着张云春实习，而王晶不想做辛苦的导游，所以分配到采购部。

　　漂亮的张云春对在场的男生很有吸引力，王晶很嫉妒啊，尤其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感觉王晶对他有意思，可是在场男生都选择性遗忘了人家张云春是有男朋友的，还很有钱。

　　嗯，王晶超嫉妒的。

　　因为她说：“云春姐就好了，听说那个酒店小老板对你很好呢，什么时候介绍大家认识啊。”

　　王晶摆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笑脸，环顾了在场的所以人，看到他们那瞬间不自在的表情，心里暗爽。

　　张云春：“只是跟他家酒店有业务往来，他不是我男朋友。”

　　王晶暗骂了句绿茶婊，又开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大声说：“姓马的煞笔，一个后勤，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呸！春姐，我最羡慕你了，我们三个还是沾了你弟的光，才能进公司的”，王晶手滑过其中两个男生，又抓住身边的张云春弟弟张云雷的手臂摇晃，“谢谢你啊，干杯！”

　　原来坐张云春和王晶中间的是张云春弟弟，王晶对张弟的动作闻香觉得有股暧昧的味道，看张弟挺自然的，想来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在两人间是很平常的。

　　不过看张云春的样子，可并不喜欢这个王晶。

　　大家都和身边坐着的人碰了碰酒瓶子，还没喝，就听王晶继续说：“我家里穷，上学晚，为了少教学费，我还跳级，我才二十一岁就毕业了，毕业了也只能被人瞧不起，谁叫我没权没势呢，我妈还跟我要钱”，说到这里，王晶停下来哽咽了下，再喝几口酒，接着说：“我才实习，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哪里来的钱给她寄，我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这么苦了。”

　　变故来的实在是快，王晶刚说完，就站起来跨过栏杆，走进了水里。

　　离着栏杆有三米的浅水区，王晶站在那里停下来，回头看。

　　那四男一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王晶停下了，虚出口气，张云雷说：“晶晶别闹了，再坚持一个月，咱们就转正了，你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

　　张云春实在挂不住温柔的笑意了，手悄悄的掐了一下身边弟弟的大腿。

　　闻香都能看见，王晶更是眼尖，她立刻就说：“不用你帮我，我自己的事情，你用的钱，还不是你姐姐给的，我才不要，死了才痛快呢。”

　　话刚完，闻香就看到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嘭’一声，王晶跳进了深水区。

　　身后张云雷大喊一声，一下子窜起来，翻过栏杆冲进水里去救人。

　　张云春被这一番变故吓呆了，看到弟弟子水里扑腾，嗓子都喊破音了：“救人啊！救人，我弟不会游泳！”

　　身边的男人们才反应过来，两个年纪小的脱掉衣服就进了水里，张云春看着这个对自己很殷勤的却没下水的章华，章华略结巴着说：“我，我也不太会游泳。”

　　闻香看不到这些，她在努力挣扎，她想起来了，自己就是被诱惑掉进水里的，已经死了吗？这么痛苦，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郭申，救我。

　　王晶跳水里就后悔了，不能呼吸，手脚都不听使唤，好痛苦。正努力摆动手臂划水呢，一只手抓住了王晶，她听见李鹏飞的声音：“别动！”

　　一只手卡在王晶腰上，王晶总算能睁开眼睛了，进了水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她抹了一把脸，四下里看。

　　是张鹏飞在救自己，三四米远处，梁亮游向笨手笨脚，正越游越远的张云雷。

　　闻香发现，王晶竟然诡异的有种满足的，得意的情绪。

　　‘就是这样，都要看着我，都来看着我……’

　　这个女人，是个变态嘛。

　　张鹏飞好不容易把王晶送上浅水区的水泥地上，正把着边沿努力抬着头缓气，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梁亮和张云雷，好在两个人也正往岸边游过来呢。张鹏飞放了心，手臂用力，上到了浅水区。

　　王晶被张鹏飞推上浅水区，她挣扎着站起来，嘴里吐出几口带着河水味的唾沫，努力咽下快跳到心口的惊慌，喘息着看着扒着栏杆往河里看的两个人。

　　张云春和章亮。

　　章亮并不带实习生，第一次见时，是他们四个来公司的第一天晚上，张云雷叫到一起的聚会。他笑着说：“我叫章亮，立早章，和小云的姓同音，公司里我俩关系好，小云出去领队，不在公司的时候，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和小云一个办公室。”

　　说完他还笑着看过在场的每个人，王晶觉得那笑脸，有点帅。

　　现在，章亮一手拦着张云春的肩，一边说：“你看，没事的，亮亮把你弟救回来了。”

　　‘混蛋！我刚自杀跳水了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