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追你啊？》尤由

3、第 3 章

　　“噗——”
　　“你笑什么？”温河畏畏缩缩地抵着墙角，被他这突然的笑声吓得更魂不附体了，他瞬间汗毛树立，忙道：“我，你，我，我答不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让我想一想吗？我……”
　　“你真以为我想追你啊？”梁一斜了他一眼，站直身子，拎起书包不客气地塞到他怀里，“帮我拿着，护送我回家。”
　　“啥？”
　　“还是，你想红烧，或者清炖？”
　　“啊？”温河傻呆呆的捧着他的书包，“什么意思啊，怎么一下子……你要请我吃饭？”
　　“不是，”梁一露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我是说，我把你炖了，是红烧，还是——”
　　“行行行，这事儿还用您老人家吩咐么，别说是护送您到家，就是送到天涯海角，小的也在所不辞。”
　　温河背着自己的书包，又斜挎了一个，跟在人屁股后面颠颠地走着。过了一会他拽了拽带子，发现并没有多沉，对哈，梁一又不是个爱学习的主，包里能装多少东西呢，他想着想着就差点撞人后背上，忙又放慢了脚步。
　　这么轻的东西都不自己背，他还真是个大少爷，放学走的这么悠闲，一点不着急回家吃饭吗？温河觉得自己都快饿死了，这要是把他送到地方再折腾回自己家，得浪费多长时间啊，早知道放学前就去小卖部加热个速食肉夹馍了，他一边走一边猛吸着着路边摊涮串飘过来的香味，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饿了。”梁一忽然站住说。
　　“啊？哦，你是说饿了么，那好啊，我请你吃串儿行不？”温河说着便拉着他坐下了，终于是松了口气，小声嘟囔一句：“只要不吃我，什么都成。”
　　这一坐下温河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蘸着芝麻酱就狂撸了二十多串，光是煮大头菜一个人就吃了仨，看的梁一啧啧称奇。
　　“你好像很喜欢吃大头菜啊？这么喜欢干嘛不自己炒一盘。”
　　温河缩了缩脖子，也弄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挖苦，便谨小慎微的回答道：“就是，炒的没有涮的好吃嘛，大头菜被火锅料煮过后再加上芝麻酱，不是绝配么……”
　　他怎么没吃多少啊？温河看着桌子上另一边零星几根的竹签发懵，他舔了一圈嘴巴，偷偷瞄了眼梁一，却刚巧跟人对视上了。他心想糟糕，慌乱地低下头，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真脏。”
　　“啊？”
　　“嘴巴，擦一擦。”
　　“哦，这个啊。”他跟小摊的阿姨要了包纸巾，抽出一张随便蹭蹭，“你要觉得看我吃东西很碍眼那我就去那边坐着吧，我不打扰你吃饭了哈。”温河说着就要搬凳子离他远点，但没想到会被抓住手腕瞬间动弹不得，他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你想太多了吧。”梁一松开手，拿起一串墨鱼丸递给他，“你就坐这儿，看你吃东西还挺下饭的。”
　　“这是在夸奖我吗？”温河受宠若惊的接过竹签，抿着嘴笑，“谢谢。”
　　“但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怕我啊？”
　　“没，没有啊，我不是，我在看啊。”温河僵硬地把头偏过，“你看啊，我在看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温河这时候就有点恨为什么晚上街边要安路灯了，黑黢黢的多好，也不用看着这么一张帅哥脸发愁了。他耳根热得发麻，平时觉得好吃的东西现在味同嚼蜡，梁一为什么要盯着他看呢？难不成……
　　他忽然觉得很别扭，便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刚是真的开玩笑的么，我，我，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哪种人？你说同性恋啊？”
　　温河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迟疑了下，然后重重地点头。
　　“你是说你不会喜欢男生？”
　　“……”
　　梁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哦。”什么意思啊，暗示他长得丑？那就是不喜欢他了……

　　温河心不在焉地把那串墨鱼丸吃完，想要去把账结了，一抬头刚好看见梁一在付钱，他忙站起来说不用他给就好，但却让人又给按坐下了。
　　“都说我是我请客的啊，就应该我结账啊，你——”话没说完，就他被人捏住下巴，动作不是很温柔，但也没觉得疼。梁一拿了张湿巾帮他擦嘴角，又勒令不让动。半晌他手上的动作顿住，轻声说了句，“长得还挺好看。”
　　温河心如擂鼓，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脸上却红云密布，“什，什么？”
　　“噗——”
　　这熟悉的感觉……

　　看样子是又被耍了。

　　“我好想一一啊。”
　　“你想梁一？”
　　“我去你的！”温河骂道。
　　话说他真是好久都没有看见一一了，也不知道他爷最近又牵着那小胖狗上哪儿玩去了，昨天晚上他给他爷打了近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这老头离家出走快半个月了都没回来，给他爸妈急够呛，但电话里听他挺有精神头的。
　　“你说你爷离家出走也就算了，他去他哪个朋友那儿玩俩月都行，他把一一牵走干嘛啊？出去旅游还带个狗？”
　　“应该是我奶嫌狗烦吧，发情了天天叫唤，本来想带着去宠物医院做绝育呢。”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话外的，是在阴阳怪气梁一啊……”
　　“靠，你可别瞎说，我哪敢啊！”
　　“也是巧了，梁一居然跟你家狗同名，你说他要是知道这事儿，不得更跟你过不去啊。”
　　“不能吧，其实这狗，还真——”
　　“还真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昨天蹲着梁一了没啊？怎么今天还躲躲藏藏的呢，他没把你整得太惨吧？”
　　“这个，该怎么说啊……”
　　昨天他其实没有完全送梁一回家，在摊子吃完串后人就拎着自己书包走了，但却很恶劣的把作业丢给他写。他当时倒是没觉得多麻烦，只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他回家了才发现他只需要帮他把练习册里夹着的答案抄上就行了，本来还犯愁作业都留不一样的，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呢，这下倒是简单。他为了和他笔迹一致还特意翻了前面几页，却意外发现这人字写得蛮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他字写得这么工整，人倒是挺凌乱的……
　　“他，他昨天晚上就是让我帮他写作业啊，然后我就给他写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他想了一会，又接着说，“根本就不需要多麻烦，也不像是刁难啊……”
　　“你在说个啥子？”
　　“我是说啊，我觉得他不像在整我——”

　　温河话音刚落，就有东西“砰”地甩在了他桌子上，他吓了一跳，仔细瞧发现是梁一的书包，他身形僵硬，缓缓抬头，紧张地咽着口水，“什，什么事？”
　　“我要去训练，晚上帮我把这个拿回去。”梁一说。
　　“哦，那我我，我是拿回我家吗？”
　　梁一笑了声，“放学去我班等我。”
　　“啊？”
　　他上手胡乱地揉搓着他的头发，这本来是一种亲昵打闹的动作，温河却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当成了一块任意蹂躏的橡皮泥。
　　“作业抄的不错嘛，就是字写的好烂。”
　　“呵呵，呵呵呵，”温河一动也不敢动，“没您写的好。”
　　“那我先走了啊。”
　　“慢，慢走……”

　　待梁一消失在他班门外之后，吓到石化的两人才慢慢找回神智，李炀大惊失色，“刚刚刚那个，那个是梁一，是他吧？”
　　“你怎么也结巴上了，”温河掏出个小镜子，整理自己被揉成鸡窝的发型，他没好气的说，“可不就是他么，我去，头发居然乱成这样，他手劲儿是有多大。”
　　“呼，我天那，他应该没注意到我吧，看来我这几天得离你远点了，别到时候牵连到我，那不惨了么。”
　　“你放那个狗屁！”温河瞪了他一眼，破口大骂，“你有没有点义气啊，没义气你也得有点骨气啊，你怎么不说你帮我对抗他呢，你个怂货，胆小鬼！”
　　“事不是你惹的么，你就该，”李炀毫不在意地说。“但你不是说他没想刁难你吗？咋又来这一出？”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我还用在这儿跟你说这些车轱辘话。”
　　“呃……我听你的意思是你以前认识他，还见过他打架，他打人到底是什么个猛法，我听听，然后给你点建议。”
　　温河突然变得很正经，他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表情，严肃地说道，“是让我想到就完全不敢得罪他一丁点的程度。”
　　“那不完了吗，你赶紧跑吧，回家快点和你爸妈商量转学的事。”
　　“也没那么夸张了，”温河苦笑了声，继续说道，“据我判断，他应该没太生我的气，不然我肯定昨天晚上就被咔嚓了，他其实……”
　　“其实什么？”
　　“仔细想一想的话，人还挺不错的。”
　　李炀被他弄懵了，“那你怕他作甚啊？”
　　“就刚那种压迫感，谁能不发抖啊，你不是也怕的恨不得跟我完全撇清关系一刀两断么。”
　　“那倒也是，但你咋还照镜子？你这是要去给人家当奴才的，你以为你相亲去那！”
　　“我，我头发乱我多整理一下不行吗？说，说什么呢，你好像脑子有问题。”

　　温河把镜子扔进书桌里，顺手把那人的书包也丢进去，他赶跑了李炀，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的，勾出来一只张牙舞爪的金毛犬，嘴里念念叨叨的，“哪天我放一一咬死你。”
　　不过，他到底要干嘛啊……
　　他侧趴着，不停地画着问号。
　　书包为什么要先放在他这里，反正晚上也是要去等他的啊，难不成他还怕放在班里会丢么，谁敢偷他的东西啊。
　　唉，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