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音》池边古树上

1、001 伊始

　　“咱俩说叨说叨，你杀我这事儿，合理不合理？你，你刚说叫你什么来着？”
　　“顾千帆。”
　　“好，顾千帆女娘……不要否认！我一闻就知道你是姑娘家！穿男装也不顶用！顾女娘，你说我一穿山甲，成日也不过就掏掏蚁洞舔舔蚂蚁，招你惹你了我？啊？你一见我就追我，现在好了，追到这洞里了，洞塌了，咱俩都出不去了！行吧，破罐子破摔！我如今也不怕你了！来，来我们坐近些。你说，你就说！等下去见了阎王，这比生死账，究竟怎么算！你别跑！”
　　“我没跑。”
　　“那你想干嘛？”
　　顾千帆指洞深处，“找路。”
　　“不许！咱先把理扯清楚！”
　　“得了吧。”顾千帆一个摆腿，避开穿山甲的爪子，“你当真以为，套完我的话，自己能逃得出去？”
　　“……”
　　“你摸摸这岩壁。”
　　“……听不懂你说什么……玄铁岩？！奶奶的腿！！”
　　“走吧，跟紧我。”
　　“我不与要杀我的人一路！”
　　“游方士宪训第六条：同伴即生机。”
　　“哈？”
　　“速度些。若非现下情况危急，我也不愿与一头畜牲为伍。”
　　“……你骂我？！狗东西你骂我？！”
　　“嘘！”
　　顾千帆捏住它的吻，凝神谛听。洞深深处有异动。一腿、两腿、三四腿，穿山甲退到顾千帆后面。
　　“刚那是什么？”
　　“看看便知。”
　　顾千帆一个迈步，就觉得脚下有点儿沉，一低头——穿山甲紧紧圈裹她小腿，把自己挂在了她腿上。
　　穿山甲：“你走稳些啊。”
　　顾千帆：“……”
　　碾过细碎砂石，一人一畜牲，没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