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鉴手札（快穿）》醉亦可醉

6、冬藏

　　玉净寒辞别了小鹿女，继续朝着凌峥的宫殿走去。只是此时的心态，却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凌峥才从外面回来，正是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坐在高座上闭目养神，卓桡则乖顺的伏在他脚边，为他捏腿。有魔仆进来禀报玉净寒过来了，凌峥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一声‘不见’。

　　“为何不见我？”凌峥话音才落，玉净寒已经出现在了大殿里。

　　魔仆尴尬的看了看两边，小声解释道：“尊主，属下，属下拦不住玉公子。”

　　凌峥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仆从下去。“你怎么来了？”

　　玉净寒本想问问‘炉鼎’一事，想要凌峥亲口回答，最后却又莫名胆怯，将话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若真的像鹿女说的那样，凌峥也给了肯定的答案，他又该如何自处？他和凌峥，以后该如何面对？还不如装作不知，就维持以前那般，也很好。

　　玉净寒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玉净寒抿了抿唇，“在这里于我病情并无益处，我想回净云宗看看，也许能让我早日恢复记忆。”

　　他想，他该离开一段时间了，找回记忆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他想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和凌峥的关系，还有自己这段时间倍感烦闷的原因。

　　凌峥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了个表面意思，就已经无法冷静了。凌峥瞳孔骤然一缩，那右手之下的扶柄瞬间被他捏做齑粉。

　　“啊——”凌峥猝然之下站起身来，将那脚边的卓桡掀到了一旁，卓桡表情痛苦的歪倒在一边，却连凌峥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凌峥快步走到玉净寒面前，手抬了一下，又愤然放下，“你要走？”

　　“是。”玉净寒垂下眸子，声音冷淡，就像初见那天。

　　凌峥心也跟着凉了个彻底，“不行。”

　　“为何？”玉净寒皱眉。

　　“呵，你以为我这里是乡野还是集市？要走就走？”

　　“我没有要走就走。”玉净寒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来告诉你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滚回去！”凌峥眼眸有些发红，说完这句，便狠狠一甩袖，甚至用上了法力。玉净寒一时不察，竟直接没掀飞出去，跌在了门外，下一秒，殿门便在他眼前缓缓合上了。

　　玉净寒看了那紧闭的殿门半晌，然后慢慢的起身，呆呆的往回走去。

　　大殿内。

　　凌峥神色肃然的望着紧闭的殿门，薄唇紧抿。

　　“尊主。”卓桡款款走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凌峥回头，眼神冰冷凶狠，吓得卓桡手抖了一下，手里的热茶洒了一些在他白皙的手背上，那一片肌肤瞬间被烫得通红。卓桡咬牙忍住，再次将茶盏往前递了递。

　　凌峥接过茶盏，揭开杯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瞬间在大殿里蔓延开，“冰魄花？”凌峥说着，又一个锐利的眼神扫向卓桡。

　　卓桡笑了笑，眼神一片坦荡，“桡儿见尊主进来忧思过重，特意请教了宫里的老人，才知这冰魄花是安神宁神的奇药，又正巧碰上这花的花期，便摘采了一下，为尊主泡茶。”

　　凌峥乃魔宫之主，自然知道冰魄花的效用，也确实入卓桡所说，冰魄花是无毒的，甚至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灵药，功效自然便是安神宁神，甚至可以压制心魔，深受修士追捧。不过对于魔修来说，他们没有心魔一说，这冰魄花对于他们，也就等同于杂草了。

　　凌峥想到最近自己确实容易情绪失控，特别是面对玉净寒的事，就像刚才，他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便长叹一口气，接过了茶盏，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总归是魔尊，也不惧这小小筑基修士下毒。

　　卓桡见凌峥将茶水尽数饮下，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凌峥将茶盏扔回卓桡怀里，也不管他会不会被剩余的茶水溅一身，只是语气冷漠的提醒到：“你休要再耍小心思，也别去打玉净寒的注意。”

　　卓桡表情僵了僵，“尊主说笑了，之前是桡儿不懂事，不知道仙尊的身份，现下我已知自己与仙尊是云泥之别，又怎敢再造次？况且，尊主都把我带在身边了，不就是防着我吗？桡儿都懂，桡儿不会再给尊主添乱了。”

　　说到‘添乱’，凌峥表情又是一黑，“你心里有数就行，之前惹出来的，已经够乱了，别太有恃无恐。”

　　“是……”卓桡微微低头，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

　　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安静的时候，玉净寒便能想得更多。魔宫在冰原之下，出入口都有冰原巨兽看守，没有魔尊的许可，无人能随意进出。也不是不能强行突破，只是玉净寒认为，他们之间还不到如此地步。

　　安静下来的日子，玉净寒也不去冰场练剑了，冰心殿也很大，他不想再去接触别人，一个人呆久了，总会想起凌峥，过往的记忆都太遥远了，只有凌峥，是离他最近，最鲜活的。

　　又一次在练剑时走神后，玉净寒懊恼的放下手里的剑，“为什么总要去想这个人？”玉净寒自言自语一句，又开始眼神放空，发起呆来。

　　“玉长老，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矫揉造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得玉净寒眉头一皱。

　　“你怎么在这里？”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卓桡公子，只是他这次不喊‘公子’，而换成了‘长老’，倒是让玉净寒有些奇怪了。

　　卓桡见他那副表情，心中暗笑，真是好猜。

　　“玉长老不必感到奇怪，上次是桡儿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玉长老来，才做出失礼的事，现在既然知道玉长老的身份，桡儿当然不会再逾矩。”

　　玉净寒还是奇怪，就上次的事来说，也谈不上‘失礼’吧，自己和他有没多大关系。玉净寒才想到这儿，那边卓桡便自动为他解惑了，“说起来，我与仙尊，才是一家人。”

　　“此话何意？”

　　“桡儿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秋云城卓家的小公子，秋云城卓家仙尊知否？是净云宗的附属宗族。”

　　卓桡这样一提，玉净寒倒是隐隐有了些印象，秋云城那边，确实有几个净云宗的附属门派和家族……只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干系？玉净寒听罢，便只是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

　　卓桡见此，又有些暗恨。在他预想中，这般坦诚了身份，就算没有‘推心置腹’，也该有‘他乡遇故人’的亲切吧，这魔宫里明明就他们两个人类，还难得的是属于同一阵营，怎么都该跟亲近一些才是，没想到这玉净寒竟还是这般不痛不痒的模样，实在可恨。

　　“呵呵。”卓桡干笑两声，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玉长老离开净云宗数月了吧，上次听闻，玉长老想要回净云宗？”

　　提到这个事儿，玉净寒便又想到那天凌峥那让他心寒的态度……他根本没有将他当作身份平等的人，他果然是只当他是低贱的炉鼎的，否则他何以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意愿？玉净寒语气有些低落，“凌峥不准我离开。”

　　“尊主不准，长老你就真的不走了？你且想想，你突然失踪这么久，净云宗的人该多担心你啊……”甚至为了找你，就灭了我卓家满门呢。卓桡面带微笑，说着劝慰的话。

　　玉净寒果然陷入了犹豫，他便再接再厉，又下了一剂猛药，“再说了，玉长老你是拥有独立思想的个体啊，不是尊主的附庸之物吧，难道，玉长老还真打算做这魔头的炉鼎？”

　　‘炉鼎’二字刺痛玉净寒的心，他想到凌峥对自己的态度，心中竟升起一股怨怼的情绪来。

　　玉净寒转过头，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公子，看得那卓桡面上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才缓缓开口，“你是个很优秀的政客，你的话很有说服力。”

　　这下卓桡是彻底笑不出来了，“那你有被说服吗？”

　　玉净寒又是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就在卓桡以为他会否认时，玉净寒点了点头，“你说服了我……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桡夸张的做了个松了口气的动作，然后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你看不出来吗，因为我喜欢尊主啊，我不希望你待在尊主身边，这样他总是看不到我。”

　　玉净寒有些疑惑，“你比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更多……”

　　卓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感情的事儿，可不是这么算的。”

　　玉净寒回味了一下，不懂，便又习惯性的转移了关注点，“你说，你喜欢凌峥？”

　　“是啊，不明显吗？”

　　“那样就是喜欢吗？”跟在他身边？恭顺的跪伏在他脚下？“你们都是男的，也能喜欢吗？”

　　“哈！”卓桡轻笑了一声，“长老，你是凡人吗？你需要孕育后代吗？若果不需要，又何须在意伴侣是男是女呢？那阴阳调和那套啊，都是凡人为了繁衍后代说出来的借口，我喜欢这个人的灵魂，灵魂是没有性别的。”

　　玉净寒觉得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便认可的点了点头，修士也确实如此，大部分人不需要后代，只有需要后代的人，才会寻女修结缘，然后结为道侣，更多修士的结缘对象，其实是不分男女，甚至不分种族的，只要性格合拍，于对方修为有益，便可结缘相伴。只是他们称这样的结缘对象为知己，而不是道侣罢了，而且结缘对象可以多方同时，分开也无甚讲究，总归是比结为道侣随意了些，但细细想来，本质还是差不太多的。

　　真的没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