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鉴手札（快穿）》醉亦可醉

58、燕逐

　　天微微亮的时候，庄誉率先睁开了眼。屋子外面，全是沈邺的人，庄誉下手不重，只是让人把他们控制住了，但沈邺就不同了，他当时心中怒火攻心，直接便把人劈晕了扔地上也没管。沈邺军中出生，身体素质极强，就这样被扔在地上睡一宿也没事儿。庄誉估摸着，这个时间差不多他也该醒了。

　　将韩雁竹往一旁挪了挪，轻轻给他盖好薄毯，才下床走到沈邺身边。沈邺还没醒，屋外却想起了一阵低语，是韩父的声音，“远青？你醒了吗？”

　　韩父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回复，有说自己去镇子上买点儿东西，接着便离开了。

　　在韩父看来，屋里是儿子和同村子的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了。韩父没有打扰的心思，只琢磨着要去买点儿什么做聘礼好。他自然是万万想不到，屋里是三个男人的，还是关系不怎么纯洁的男人。

　　庄誉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韩父已经离开了，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他越来越重视韩雁竹了，在乎他亲人的感受便是其中最能体现出这一点的关键。

　　他先是回过头看了一眼韩雁竹，见他确实还好好睡着，便又抬脚去提了提还卧在地上的沈邺。

　　沈邺也是五感灵敏的人，刚刚韩父在门外说话时，其实就已经把他从昏睡中唤醒了，这会儿只是迷迷糊糊的，在梦境与现实里挣扎，再被庄誉这样踹了两脚，便彻底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醒了？”庄誉见他睁开眼睛，先是压低声音说了一声，然后朝他示意出门说话。

　　沈邺睁眼看他，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寒意。

　　要说早先时候，他确实没看出来庄誉有什么问题，可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有时候吧，男人对情敌的感应还是很敏感的，更别说现在这样的环境下。

　　屋里满是暧昧的气息，在联想到昨晚的偷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可以真的把我当过兄弟？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韩雁竹，你却还这样对他？你这样对我！？”沈邺越说情绪越激愤，音量也开始渐渐控制不住。

　　庄誉皱了皱眉，心中也有些不爽，如果不是沈邺当初摆出那么副只是找了个玩物的态度，他怎么可能对韩雁竹起了心思……他自己也是明白自己有多坏的，但要是不是沈邺开了那个坏头，韩雁竹要么只会是他手下一名侍郎，要么，也是相处一段时间，他看清自己的心思后，再好好追求人家，又怎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人没得到，还一大把情敌？

　　这样想着，他也是这样问的，“你自问是问心无愧吗？你最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是玩玩儿，玩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该够了！”

　　庄誉话一说完，又忆起韩雁竹就在旁边，农家屋子小，就算他声音压得低，也不敢保证他听不见。更何况他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沈邺那厮却大着个嗓门儿没有收敛。

　　“你小声点，跟我出去说。”

　　可惜沈邺正是情绪激荡的时候，通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庄誉，见他侧了侧身子，目光跟了过去，便见韩雁竹睁开一双迷茫的眼，呆呆的望着他们，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韩雁竹是真的不在状况，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宿，感觉自己才睡着不久，便又被吵醒了，整个脑子都不太清醒，眼睛也不太愿意睁开。
　　“没事，你再睡会儿，我和他出去说。”庄誉见还是把他吵醒了，只好安抚着说到，又伸出一只手去拉沈邺。

　　韩雁竹乖顺的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仍然有些呆滞。他这会儿其实是不认人的，但沈邺却不这么想，看着他对庄誉千依百顺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底一寒，随即又是喷发的怒火，将他整个人的理智全给焚尽了。

　　只见沈邺快步走到床边，将韩雁竹一把拉了起来。他并没有穿得很妥帖，想来也是，本身那事儿结束后，就已经疲惫得不行了，草草清理完，倒头便睡了，谁能想还会遇到这种被人从床上扯起来的情况。

　　无法蔽体的衣物，白瓷般的肌肤上，全是斑驳得情事痕迹。漂亮的小公子还一脸懵懂的望着他们，眼里全然是无知无情……

　　不知扎在心底那根刺，究竟是因为庄誉的插足，还是韩雁竹的懵懂，沈邺心中，突然有一瞬间的绝望。可是这无望的感情，并不是韩雁竹想要的，他连责怪他，都没有立场。

　　“韩雁竹！你到底有没有心？”

　　韩雁竹看见沈邺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冷，像冬日里一桶凉水，就这么对着他迎头泼下，他清醒了过来，意识到眼下的情形，脸色有些发白。

　　沈邺不觉得怜惜，只感觉心中有些痛快。大概人都是害怕受伤的，自己被伤害的时候，就会本能的竖起满身的刺来防备，好像只有对方跟自己一样的痛了，自己的伤口也才没那么严重……

　　“你就那么贱？上赶着给人干？”
　　——对不起，我不是想责备你的。

　　“是不是谁都可以？你还有没有点自尊？”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只属于我。

　　沈邺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割裂成了两个人，他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痛苦得看着自己中伤他的爱人，却无力阻止。

　　韩雁竹的心被沈邺的话剖成了无数瓣，他想开口辩解，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只是身不由己……是的，这一切，明明不是他自愿的，为何最后却成了他的错？可是面对沈邺那冷冷嘲讽的脸，韩雁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看啊，凶手对他说，是你这个被害人有罪呢。
　　他的失望不比沈邺少。

　　庄誉也是愣了，他是没料到沈邺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说来好像时间挺久，其实也不过瞬间，等庄誉反应过来，沈邺已经说了许多，韩雁竹脸色也已经灰败下去。

　　“沈邺！”庄誉呵斥一声，在沈邺耳边炸响，他才脱离了那种绝望中恨不得毁了一切的情绪。

　　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庄誉都万万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将人拉出了房间，庄誉又担心一会儿韩父回来撞见听见什么不好，只得把人又往屋后的林子里带了带，让韩雁竹自己留在屋里休息。

　　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动手互殴一顿差不多也就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了。两人武功差不多，因此打了一架后，谁也没让谁讨着好，看着对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也不复往日英俊，终于心里都算舒服了些，气喘吁吁的躺下来开始一场兄弟间的交谈。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最终沈邺表情难看的低下头，他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只是那种难受的感觉，他并不想自己一个人担着而已。

　　“回去给小竹子好好道歉，知道吗？你刚刚的话太过分了。”

　　沈邺颓废的点了点头。是他的错，他当初遇到珍宝，却没有好好珍惜，美丽的宝石，总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他的珍贵，如今走到这步，想要爱惜的宝石被别人觊觎，其实也并不能责怪宝石的对吗？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说好以后，就一起往回走，他们约定好，以后不许在雁竹面前说这种话，只凭自己本事看他愿意选谁，要是他不乐意选……再考虑其他手段。

　　本就都是久居高位的人，就别奢望他们懂放手这个道理了。

　　两人心里满满都是算计，算计猎物，也算计对手，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回走去。才回到院子外面，两人便听见韩父在喊韩雁竹的名字，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两人对望一眼，瞬间变了脸色。

　　韩父只当韩雁竹起来后出门去了，叫了几声没反应便去做自己的事儿了。庄誉发了个烟雾筒，把带来的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分头去寻韩雁竹，自己和沈邺查看了一下屋外的痕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中焦急也没有耐心在勘察，只得兵分两头分开去寻。

　　联想到韩雁竹刚刚的神色，两人都不禁后悔不已。不该留他一个人待在屋里的，他当时的状态，明显就不对劲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矣，只盼他只是出去走走散心，别出什么问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