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鉴手札（快穿）》醉亦可醉

31、燕逐

　　韩雁竹见沈邺真的妥协离开，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是真的没办法再鼓起勇气这么跟他呛声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韩雁竹觉得沈邺大概已经走远了，才慢慢起身，往外边儿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过现今盛世太平，又是繁华的帝京，街上倒也还有不少人，韩雁竹也没什么害怕的。

　　从飞云酒馆出来，韩雁竹便拐进了一条巷子，巷子还算宽敞，但到底是入了夜，巷子里也没什么人，有的，也只是一些歪歪倒倒，喝得烂醉的酒鬼。

　　所谓酒壮怂人胆，韩雁竹到底是喝了不少，自然也没觉得这么一条全是酒鬼的巷子有什么不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走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韩雁竹心中一惊，刚要回头，便被一个满身酒气的壮汉给扑了个满怀。

　　一阵酒气混杂着男人的汗臭味儿，衣服太久不曾换洗的馊臭味儿，瞬间冲进韩雁竹的鼻腔，让他大脑一瞬间空白，竟被这人直直扑倒在了地上。

　　“小娘子……嘿嘿小娘子你好香啊……嗝……”韩雁竹被重重一扑，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就感觉身上这汉子一个劲儿的往他脖颈处凑，嘴里喘着粗气的想去舔他的脖子，手也不老实得很，就一会儿功夫，已经将他腰带扯得松开来，正要把手往里探。

　　“住手！住手！我是个男人，你看清楚！”韩雁竹一时间不知是该去拉住他得手，还是去推开他的脑袋了，急得脑门儿上都浸了一层薄汗。

　　“好香……你好香……”那人大约是真醉得狠了，也不管韩雁竹在说什么，只是急切的在他身上寻找着。最后还嫌韩雁竹推搡的手碍事儿，用一只手拉过他两只手腕，高举过他的头顶，按在脏污的地面。

　　韩雁竹挣脱不得，心中悲哀，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厌恶，一股酸涩涌上喉头，竟是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不过他今夜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有酒水。

　　那按住他的汉子也不嫌弃，依旧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四处拱着。想来也是，他自己都已经那么臭了，那还有资格去嫌弃别人来着。

　　韩雁竹别过头，眉头蹙起，眼睛紧紧闭着，嘴也紧抿着，一副全然拒绝的姿态。他心里万分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历这些。过去的日子，虽也因容貌被人轻视过，但到底不曾被人这般轻薄。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

　　他也不敢睁眼，仿佛闭着眼睛，这一切就不是真的了。

　　那人动作越来越过分，带着酒气和口臭的灼热气息已经喷到了韩雁竹脸上，就在他忍无可忍，幻想着是咬他一口，还是踢他□□时，突然感到身上一轻，接着，便是一声重物落地之声，与痛呼声同时响起。

　　韩雁竹睁开眼，便见一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他面前，刚刚那壮汉便被他踩在脚下。

　　“沈沈沈将军……”韩雁竹微微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沈邺不是早走了？

　　沈邺拍了拍手，呲笑一声，“怎么还结巴了？”

　　韩雁竹抿了抿嘴，不欲与他辩解……横竖是说不过他的。

　　只是沈邺却不肯让他轻易蒙混过关。

　　“结巴变哑巴了？”

　　韩雁竹嗫嚅两声，最后还是低低开了口：“谢谢沈将军出手相救。”

　　沈邺愣了愣，随后伸出手来。

　　韩雁竹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沈邺还没打消那样的念头，心中惧怕之下，便往后躲了躲，避开了沈邺的手。

　　要说沈邺其实也确实没死心，但这一刻，他却只是单纯的想要将人拉起来罢了，却又见韩雁竹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模样，心中又难以抑制的升起暴虐的情绪。

　　沈邺笑了笑，韩雁竹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跟我走吧，韩大人。”

　　“你说过……”韩雁竹还想拿之前的话来搪塞，却在话还没出口前便被沈邺打断。

　　“韩大人，之前的事情是了了，不过现在嘛……可是新的救命之恩呐……”沈邺摸着自己手上的银环，两指捏着来回转动着，前一句还说得漫不经心，后一句便变得语气阴森起来，“还是说，韩大人更愿意留在这巷子里陪我脚下这个腌臜东西？”

　　沈邺说着，脚下使劲，那人呼痛求饶声又大了几分……

　　韩雁竹早知沈邺是蛮不讲理的人，就算与他说理，他也能掰出几分歪理来，更遑论这种，他本就占理的情况了。

　　只是沈邺给他的映像，实在太过可怕，那晚他做的事，虽没有让他的身体受到什么伤害，但却在他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沈邺花样太多了，嘴上也不肯放过他，比□□上的感官更让他羞愧。他怕他，毫无疑问。

　　“我，留在这里。”韩雁竹低下头，闷闷的开口。

　　在韩雁竹看来，沈邺比任何人都危险。地上那壮汉之前虽对他有轻薄之举，但从他之前的话语来瞧，他是没有那断袖之癖的，也许只是喝得太多，才会那样对自己，若是他发现自己是个男子，说不定就清醒了，就不会，不会对他怎样了……

　　韩雁竹感觉这样的可能很大，那他便不用被迫做那等事。但若是跟深夜走，却是肯定逃不过那一遭的。思及此，韩雁竹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留在这里。”

　　沈邺背着光，站在巷子里，韩雁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又敏感的察觉到，在他那句话出口后，巷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兹——’

　　刀刃摩擦过刀鞘，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那拔刀的人还故意将动作放得极慢，让那声音像是割在人心上。

　　“哦？韩大人怎么说？我没听清呢。”

　　韩雁竹咽了咽口水，便要鼓起勇气，再说一遍，“我留……”

　　‘噗呲——’

　　“啊啊啊啊啊——”

　　韩雁竹抬头，便见沈邺那把长刀穿过那汉子的小腿，扎在地面上。而那汉子却是浑身痉挛着不停哭喊，身下慢慢洇出一滩水渍来，空气里也多了一股子臊味儿。
　　“哎呀，扎歪了。”沈邺抬了抬眼皮，神色散漫，语气薄凉。

　　“你，你……”韩雁竹目露惊惧，想要斥责他无法无天，但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沈邺的权利，是他无法想象的，连进出皇宫都能佩戴兵刃，更何况只是刺伤一个地痞。

　　“走吗？”沈邺仰了仰头，露出一截高傲优美的下颚线。

　　“……”

　　沈邺在京都的府邸很大，却没什么人。沈老将军在沈夫人去了以后，便游历山河去了，别说京都，连边关都少去。沈邺幼时离京，也是好几年不回来一次，这将军府还能有点儿人气都算不错了。

　　韩雁竹跟在沈邺身后，走在空荡荡的将军府里，慢慢的松了口气。

　　没什么人，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出现过。

　　会妥协，是毫无意外的。韩雁竹本是江南人士，性子说好听了叫温和，说难听了就是软弱。之后买了个官位，举家搬迁至京都，见到的也是一片太平盛世之相，平日里，就算见到有人打架斗殴，那也是很少见血的冲突，哪见过沈邺这般煞气如此之重的？

　　他也不是害怕沈邺把那汉子怎样，他纯粹就是怕极了沈邺，害怕他一言不合，也给自己一刀。

　　那种事，反正也有过一次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区别，除死无大事了。抱着这样逃避事实的懦弱心态，和一丝丝希望沈邺能玩够了放过他的侥幸心理，韩雁竹便跟上了沈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