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268、三策

　　“那，金大哥，你说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想了想，说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供殿下选择——

　　“第一策，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道不行乘槎浮于海；第二策，忍——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世上哪有不灭的王朝、哪有不死的人？时间就是这世上最强的兵器。第三策，逐。天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野有鹿，唯力强善谋者得之。”

　　“金大哥说的是，”听你说完，萧胜叹了口气，看着院中的亭台楼阁缓缓说道：“谈何容易啊，行上策足以彰父亲之过，行中策徒然使父王警觉，谋下策……”

　　下策即是上策。

　　自古在权力面前那个不动心？哪里还有什么父子亲情？你知道萧胜顾忌的绝不是萧凤楼是他爹，而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于是说道：“殿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连想都不敢想，试都不敢试，坐以待毙，与猪狗何异？何言大丈夫？”

　　“好！”萧胜一拍桌子，你本以为他要采用“下策”，谁知他却慢腾腾的站起来说道：“金大哥，听说碧桃院今日新来了几位姑娘，你还有兴趣没有？今晚咱们到碧桃院一醉如何？”

　　“好。”

　　你略微有些意外（失望），但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或者要找人商量，毕竟这不是小事，而是决定他一生生死荣辱的大事。

　　* * *

　　碧桃院里今天真的很热闹，天还没黑院子里便挂满了灯笼，喜气洋洋的，难道今天真的是凤徕山梳笼云英姑娘的日子？

　　你不知怎的竟有些心酸，也有些恼怒——

　　原来所谓的才子佳人，原来所谓的美女英雄，原来所谓的出污泥而不染都是他妈的装的，亏得你他妈的一个个都把她们……

　　见你和萧胜一起来，碧桃院的妈妈亲自来招呼你们，给你们选了一间上等的雅静的客房，给你们带来了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说都是没□□的黄花闺女。

　　你心中不快，说了声“出去”，想了想又说：“叫云英姑娘来。”

　　妈妈站着不动，你一拍桌子道：“还不去？爷今天有的是钱，再耍爷休怪爷手狠！”

　　“爷，”妈妈胆怯的看了你一眼，又看向萧胜，萧胜道：“去叫云英姑娘来，就说是我请她，只是喝一杯水酒而已。”

　　“这……”妈妈还在犹豫，这下萧胜也怒了，起身冷笑道：“不就是一个婊子吗？颜总管怎么了？凤大爷怎么了？还不都是我们萧家的奴才？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颜总管颜聚？凤徕山？难道管云英和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你静下心来，定了定神，按着萧胜坐下，看着碧桃院里的老鸨微笑道：“妈妈，你出去吧，叫姑娘们也都出去，我和王子殿下就在屋里喝会儿酒就走。”

　　“爷……”

　　老鸨看着萧胜，萧胜不耐烦的道：“滚！金大哥的话就是我的话。”

　　老鸨带着姑娘们怯怯的去了，萧胜拿起酒来喝了一口，又将酒杯重重掷在地上，恨声道：“妈的，老子这个殿下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他日吾即位，必夷颜聚一家九族！”

　　“殿下，你失言了，”听萧胜又说起颜聚，你心中愈加狐疑，连忙给他换了一个杯子斟满酒，笑着问：“殿下，颜总管和云英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看来大家似乎都有些怕云英姑娘，还有那个凤大爷是怎么回事？听说今晚他要梳笼云英姑娘了。”

　　“他？凤徕山这王八蛋，把自己的女儿小妾都送给颜聚做小老婆，他们两个早就好的穿一条裤子，狼狈为奸！至于管云英，妈的——”萧胜迟疑了一下道：“据说是我父王看上了，要纳到宫中为妃，当然，这只是传说，谁也不敢去宫中求证。”

　　“呵呵，怪不得云英姑娘眼界高，萧城主也当真是老当益壮，”听说管云英是萧凤楼的禁脔你不意外，听说凤徕山和颜聚好的穿一条裤子你心里突的打了一个突——莫非他们都是萧停的靠山？

　　不不，岳和纶这臭丫头眼光真是毒，下手真是狠啊，不行，得赶紧鼓励萧胜加快行动。

　　想着你给萧胜满了一杯酒，说道：“殿下，何必生气呢？自古成则王侯败则贼，他日殿下登上城主之位，要多少女人没有？颜聚、凤徕山这类跳梁小丑到时候又算得了什么？”

　　“金大哥，你说的是，只有你才敢跟我说句心里话，”萧胜将你给他斟满的酒一口干了，说道：“老实说，谁他妈愿意一辈子当个酒囊饭袋（的王子）？谁他妈不愿意身登九五一呼百诺？

　　“可是呢，金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莫说我父王现在还正值壮年，大权在握，即便是我父王今天去了恐怕这城主之位也未必轮得上我坐，为什么呢，因为我还有十几个兄弟啊，除了未成年的那几个小不点，剩下的那一个不是满肚子的鬼心思？

　　“不说别人，就拿前几年还跟着我一口一个叫十哥的十七弟来说吧，这才几年啊，听说他在边镇已经招募了七八千人，听说还有不少的奇人异士，听说最近父王都有些忌惮他，你说我一个光杆王子能干什么呢？”

　　“殿下，”你看萧胜说的伤心，安慰他道：“殿下，事在人为，他在边镇固然有他的优势，但你在中央自然也有你的优势，比如说——比如说……”

　　“比如说什么呢？金大哥你别吞吞吐吐了，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

　　亲兄弟？哈哈，面对利益，兄弟就是用来卖的，面对大位亲兄弟更是绊脚石，不死不休的仇人。

　　停了片刻，你附在萧胜耳边低声道：“比如说现在萧城主突然去了，谁又能马上即位呢？近水楼台，双胞胎姐妹早一刹那露头那也得叫姐姐，青史留名。”

　　“姐姐？青史留名？哈哈，”萧胜怔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金大哥真是幽默，那就这么定了，来，咱们接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