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个全息图像》无司

5、第 5 章

　　除了偶尔上门的谢猜，卓扬家里一般不太会有人来。
　　自从电脑修复之后，谢猜就来得勤了起来，他好像发现了不少乐趣。于是，电脑的装备也随之无限增加起来。
　　在电脑换过第七个发型——暗紫色大波浪卷，这让他看起来离妖孽更近了一步——后，卓扬开始淡定。
　　既然无法改变某个东西的易装癖，不如让他顺着自己的喜好打扮。
　　可是当谢猜问他“你喜欢小宁宁穿什么样的衣服，剪什么样的发型？”，卓扬还真答不出来。他自己在工作之外对于服饰是毫无追求可言的。
　　也许这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
　　卓扬从家里一直思考到了公司。
　　“天呐，这一季的MW太难看了，你瞧这个模特穿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ASO的衣服。”
　　办公室里的女人们乐此不疲的讨论名牌服装，这给了卓扬一点启发。自己干想是想不出来的，不如去看看世面上都在流行些什么。
　　他起身倒水，默默的绕过女人们，斜眼看了她们的电脑屏幕，似乎是某个时尚网站。
　　卓扬对这些不熟悉，他想了想，还是凑近电脑小声说，“给我搜索个流行服饰的网站。”
　　“你终于想要打扮自己了吗？啊，卓扬，你到是为悦谁而容，是我吗是我吗？”电脑丝毫没有压低的声音响起，引来了办公室林林总总的侧目与莫名暧昧的笑容。
　　“闭嘴，在外面给我低调点！”卓扬在难堪的同时，更担心的是有人看出电脑的与众不同。在晓得电脑的事之前，他还可以坦荡荡的用，现在他却时常提心吊胆。偏偏电脑还是这么的不知死活。好在众人都以为卓扬在讲可视电话（即使如此也是少见的）。
　　“再乱来小心我退了你。”卓扬见众人不再注意他，咬牙道。
　　“好吧。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电脑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我会的。”
　　“你不会。”
　　“……”卓扬又一次败了，他的确不会，即使电脑让他担心让他恼怒让他尴尬，他也没想过换了他。
　　也许看到蟑螂人自己也能适应或许还会过去打个招呼，嗨，小强，已经被电脑养熟的卓扬暗叹。

　　学习时尚的事情暂时被推到了回家后。
　　做好杂事后，卓扬戴着圆溜溜的无框眼镜（和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十分不搭），抱胸坐在电脑前。
　　电脑穿着黑色燕尾服，讲白色的手套搭在手腕上，微微倾身道，“卓扬，现在问题严峻，请让我帮助你。”
　　“不。”卓扬嘴里只蹦出一个字，他很坚持。
　　“卓扬，你需要我的帮助。”电脑苦口婆心。
　　“休想。”
　　“好吧。”电脑耸肩，他妥协的走到键盘角落盘腿坐下，面朝着屏幕。
　　下班冷静下来的卓扬非常感谢自己白天的冲动被打断，电脑的时尚观念全由谢猜一手灌输，由他提供的网站肯定惊天动地，总之这事绝对不得假手他人。
　　电脑在电脑显示屏的左下角画圈圈，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在屏幕荡漾开来，他用卓扬听得到的小声音碎碎念，“哼，根本也不知道现在你的情况有多糟糕，看那个圆眼镜，简直是太可怕了，不会是想叫我也戴上吧，哦，上个星期天有人忘了修刘海还戴了个发夹……”
　　屏幕下方一个接一个的跳出一寸大小的照片，卓扬戴着hello kitty发夹的，卓扬架着圆形眼镜的，卓扬套着公司随手拿来的广告文化衫的……照片慢慢的排满最下方，再慢慢的排到第二排，电脑不厌其烦的戳点着照片逐一评论。
　　“神啊，这简直是灾难，看看这穿的都是什么？唉，看来看去，只有这张最好啦。”
　　最后一张照片大大的盖住了下面所有，那是一个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挂下来，光着上半身正拿着杯子喝水的男人侧影。发尾的水顺着背部的肌理留下，他微仰着头，喉结因为喝水滑动而明显。平日僵硬的脸部线条也因为发型的关系柔和了下来。
　　“果然，卓扬，你适合不穿衣服。”
　　“……”很长很长的沉默，长得电脑都要回头了。
　　毁机灭迹？不不，卓扬才不做这样的事情，他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电脑正在用摄像头看卓扬，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什么时候拍的这些？”即使是跟卓扬朝夕相处的电脑，即使是从小跟卓扬一起长大的谢猜，也不会听到他这么温柔又和善的问话。
　　“呜……我，我只是觉得需要时刻记录生活……”
　　“是嘛？”卓扬的眼睛又眯起了一点，此刻那圆形眼镜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笑，它后面根本就是一双凶狐狸的眼睛。卓扬从旁边拿过装着半杯水的水杯悬到了电脑头上。
　　“你又来这招？！”电脑跳了起来，可是他在键盘角落，退无可退，只能贴着屏幕望向水杯吞口水。
　　“卓扬，你太狠了，我只是帮你记录生活！”
　　“哦，你要记录生活，不如我们来回忆生活吧，我想我们还有很大一笔帐没算呢。”卓扬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并且一字一句充满了柔情。
　　“卓扬，我们没有帐可算。”
　　“嗯？那是谁害我在上次的展会上出大丑的？”
　　“那也不能怪我，你有责任。”
　　“你是怨我惹你不高兴？”卓扬反问的很是哀伤，仿佛自己曾经伤害了最爱的人，可是这样的卓扬实在太可怕了，即使是电脑也吃不消。
　　“你伤了我的心。”电脑心虚的大声反驳。
　　“可是你作为员工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我却姑息至今，不如一并算了。就这半杯水而已，我想KG3000的防水功能是很好的，即使有问题，店主也能轻易修好你。”那杯子倾斜度越来越大。
　　“我，我只是一个全息图像啊。”电脑抱头大哭。
　　卓扬毫不在意，他温柔的笑道，“谁说的？你怎么会只、是一个全息图像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眼看水就要落下，也许电脑无声的惨叫被谁给听到了，门铃突然响了。
　　来这里的还能有谁，卓扬慢悠悠的放下杯子起身，甜甜的笑道，“八成是谢猜，把他叫来一起算算吧。”
　　天呐，电脑一下瘫坐到了键盘上，为什么事先没有程序写入他的主人炸毛了会变这样？！
　　狗急跳墙，再也不敢玩过头了啊啊啊啊啊。
　　这教训未免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