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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旧忆如梦,惘然劫 ...

  •   “忘尘,痴儿啊!”
      师傅的手掌轻轻的,爱怜的摩挲过我的额际的发,我静静的一动不动,那道封印灵台的冰凉仍然留在眉心处,让我的心也一并冰凉下去。
      “痴儿,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百灵是多有灵性之物,你真的舍得就这样毁了它吗?你这样勉强妄为,可知道刚刚的情势有多危险,若是我晚到一步,你必因心脉崩裂而猝死,而你体内的百灵也势必因此重创而毁,你可知道我为何能及时找来此处,是因为你体内百灵的哀鸣,我虽然早就算到百日内必有劫数,但真正引我顷刻找到你的,却是你体内百灵的哀鸣,痴儿,你当真要就此毁了它吗?”
      我仍然不动不说话,泪水却静静的从眼角滚落出来,我无力的闭起了眼。
      “痴儿,师傅不是不知道你救人心切,你且莫心急,你那朋友已得了你拼命的一口灵力,那药院的女娃儿也帮他扎了针,一时三刻他却不会有事。这会子,你且先静静地听为师说些事,好吗?”
      师傅怜悯而温柔的抚了抚我的脸颊。轻轻叹道:“说起来,这一切也是你和你体内百灵的劫数。”
      我再次睁开眼看向她,在我的记忆里面,师傅从来没有对我如此亲近过,她的目中满是慈爱宽厚的神色,那也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时间,我心下不禁有些迷惘“痴儿,我知你心里此刻必有诸多疑惑,唉!一切都是造化,这许多事,也是从头说与你知道的时候了。”
      “你太师傅当年传令与我时,便曾卜算到百灵日后必有一次天命灾劫,天生万物,任何物事都有其天命的劫数,百灵令虽是灵能异物,却也脱不去应劫天命,但你师傅卜测时,应是离那应劫之日尚远,卜不得具体的名堂,因此传令与我后,便嘱我留心此事。我听了你太师傅的话,自然一年年格外的留意,前两年卜占之时卦象显示仍然混沌,及至我掌令第3年,那卦象却开始隐隐显出意思来,我当下不敢怠慢,请来你太师傅一同合力卜卦,却测得百灵令的天命之灾显应在8年之后,我与你太师傅起先均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一年卦象骤现天异,及至后来那一年我在山中机缘巧合之下将你救回来,却竟因此牵动了体内百灵的灵气,在我体内本应只是沉睡的百灵令居然认你为主,我才大感惊讶,将前情后事一想,当下便明白这百灵令的天命之灾却是要应在你的身上了。”
      她叹了一口气,眼光稍稍迷离起来,接着叙道:“百灵令素来选女子以作事令之人,以往都是我等挑选的有资质的幼童加以施训后,在特定的时日唤醒百灵令以作最后的定夺,似这等百灵令自动选主之事,是以往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但正因为如此,这事自然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试想,当年你与百灵结缘时不过12岁,至我届满传令与你,你彼时必将成为以16岁稚龄掌令且唯一以男子之身事令者,这许多条已然够人平添遐想,若让人知道这等机缘岂非必招来猎奇者与野心之辈的窥测。因此我们依然找来幼童与你放在一处受训,只把你做成是其一而非唯一的姿态,是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百灵令,这些事,你当然也不会知道了。”
      这些事却是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一时之间,我居然也有些听得呆了。
      “但我那时虽知这百灵天灾要应在你的身上,却又委实不能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灾劫,心下自然忐忑烦乱,忘尘,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测字摊上算得那一卦吗?”
      听她说道此处,我心中不禁微微一黯,不知道为什么我仍然没有开口,师傅许是看出了什么,不在等我开口,只幽幽叹着续道:“事令人将百灵令供在体内,百灵的灾劫自然会应在事令人的命数里,我曾私自为你卜过一卦,但大凡占卜者若占卜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务,则所知十分有限,我费尽心神,也不过只有一个情字。虽然让我隐隐有些猜测,却终究不能全明,因此,我便带你出去让旁人替你批命,但那一卦,”说着她便摇头来看我,我静静的笑了:“那一卦算出忘尘此生必定如孤星之命,一生一世孤独一人。”早知如此,我真的应该安于本命,就不会如今这样的连累了悠了。
      师傅静静地看着我笑,目光忽然变得很复杂,轻道:“忘尘,为师说过今日一切都不再瞒你,其实,其实那一次是我故意安排了人这么说的。”我闻言一惊,不由疑惑的注视她,实在不懂她何出此言,又作何解。
      师傅却只是笑,那双眸中再次孕满我从未见过的怜惜温和,她再次执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发:“我带你出去真正占过一次卦,是在我师姐处,师姐与我一同候选事令百灵,最后虽然我雀屏中选,但我俩素来就比之其他受训的孩子关系交好,我带你去见她,她便给你批过一命,却是你二十岁必有一场极大的劫难,因情而生,必危性命。”
      我呆呆得看着她,这些事,实在,实在在我意料之外,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忘尘,你从小境遇凄苦,师傅自然明白你心底对人情是怎样期盼,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柔和明亮的眼睛里永远是那样惊怯却又充满期待的目光,怎的不招人怜爱,多少次,为师都想把你搂在怀中好好的疼爱,可是,因了那一卦,若要保全你和百灵令从那样的命数里脱轨,唯一的可能,便是让你从此不动情,也不再渴情,所以师傅只有对你刻意冷淡,自然,也安排了这一场,让你从此对这情字灰心的局。”
      胸口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扎住,一时间,我忘了该有怎样的反应,却听师傅接着叹道:“但许是你生来性子太痴,竟是怎么样都仍然柔和羞怯,纵使听了那样的话,你这孩子,还,还是乖巧善意的处处体贴人,到后来,日日对着这样目光清澈温柔的你还要故意装作对你冷淡,对我来说简直是无比的酷刑,为师的,实在忍心不下,才作势为了要摆脱丢弃你,而把你以超乎常人的稚龄送去那在学之所,其实,其实当时,为师自己,都哭了几宿。”师傅说到这里,却止不住哽咽,我看着她眼中慢慢留下清泪,心下不觉酸软,自然就伸出了手去拭,哪知此举反而却惹得师傅流下更多的泪来:“尘儿,你生性善良敏锐,便是多少年也改不得的天性,为师,为师当真是为难了你。”
      “师傅,是徒儿愚顽,不解的师傅的良苦用心。”
      “唉,傻孩子,”举手拭干了泪,她才又接着道:“那时节我把你送去在学的学府后,便日日留心你的状况,才后觉我一时糊涂反而让事情变得更难控制,以你这样的容貌性子,到了那里自然是极受众人宠爱,我日日里看着你慢慢的,越来越痴性儿的对诸人起了依恋之情,不由得更是心惊,那时,那时却再也没有别的法儿可想,我便想去找师姐商量,谁知那时,师姐她,居然因为情所困,自己,自尽了。我知道了以后,呆了数日,心下越发觉得这情字害人尤胜,只是想到此处,却被我想到一条计来。”
      师傅停下来,目光满含歉疚自责的望向我,我直觉的她将要说的事是什么,一时间,从心底冒出透骨的寒意来,几乎要忍不住全身颤栗,果然听她缓缓的叹道,“我和这冷剑山庄的庄主夫妇那时早就相熟,和他们的这对子嗣自然不生分,因此,因此…”
      “师傅,忘尘求你,这里,莫说了。”纵然心下已经猜到,但这事实却仍然太过残酷,这真相,竟比当年的舍弃更伤人百倍,“尘儿,其实,其实……唉,也罢,反正后来的事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为师知道,这些事自然极是为难你,如今一切前因后果你都已明了,你要如何做,为师再也不来拦你,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唉!”
      “师傅,”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在她错讹的扶持注视中,对着她跪了下去,“师傅,徒儿生性痴顽,这些年让师傅操尽了心,如今,如今忘尘斗胆,请师傅再成全我一次。”
      “尘儿,你,你这是…?”
      “师傅,我请师傅成全,以心法护持我灵台,助我施炼炼灵之术。”我看着她连退了三步,一脸震惊的望着我。“尘儿,你,你可知,你可知什么是炼灵之术,那是极惨烈的禁术,那后果炼灵之人必损心肺,毕生受寒毒之苦致死。”
      “忘尘知道,但师傅,唯有炼灵之术将可从忘尘体内引导出百灵真元,忘尘不肖,请师傅重纳百灵真元入体供养,如此即使忘尘死了,体内的百灵亦不致全毁,忘尘知此举必然会使师傅玉体再受百灵寒气侵害,也必再耗去师傅的血魄,但请师傅原谅忘尘自私的不情之请,忘尘若有命过的此劫,必然寻回师傅体内百灵重新入忘尘体内受供养。”我重重的磕下头去,却被师傅立刻拦住了,“傻孩子,我哪是在意那些啊,你可知那炼灵之术何等惨酷,为师,为师是怕你受不住啊。”
      “师傅请放心,忘尘一定受得住的。”我轻轻的道,心中再也没有一点犹豫,就算忘尘一世孤苦,也该惜福曾经有人真心相待,就算是注定了天命不过这20,有过子悠这样的倾心相爱,忘尘的一生,已经不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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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事—子裴篇

      看着小慈替悠弟扎完针后忍不住也靠在一边睡了过去,我静静的坐在床畔守着,不知为何,却有一些发怔。
      想起刚才忘尘那样疯狂的模样,几乎是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原来忘尘的感情,一直都是那么炽热,那么直接的么?
      尘,我站起来,走向窗口,将发烫的额静静的抵在窗台的木棱上,心思一片凌乱,止不住心口阵阵的抽搐,我轻轻的用头敲击着窗棱,尘,我可不可以告诉你,我后悔了,我真得后悔了,失去你,我没有一日不在后悔,没有一日不在心痛。
      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命运何其的造物弄人,我想过无数次我会真正失去你的情况,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是因为我的亲弟弟,我终于,彻底的失去了你。
      尘。

      最初,青姐,也就是忘尘的师傅那日来我庄上作客,忽然竟和我的父母说起一单无头的事来,说是希望我能够转去你在学之所,好稍微看顾一下年幼的你,父母自然是答应的,然而青姐自来同我说时,那眉目中却是极端的严肃。
      裴儿,你素来冷静又能自控,这单事本来我是绝不会同外人讲,但你这孩子我从小就知之甚深,想来绝不至于会危害到尘儿,你且听我说,我要你想个法儿,让那娃儿彻底绝了情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那娃儿的命。兹事体大,青姐这么做虽然有些失于正道,但也是无可奈何,裴儿,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
      我只是沉吟,其实,当时我的心中根本什么也没有答应她,但是不可否认,我却对你起了一种好奇,也真得很想见见你,于是,我也就没有出声反对,他们便都自以为我是答应了。

      然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为什么要到这里,也不记得谁和我说过些什么话,我的眼睛里,只有你初见我时那一抹羞怯却又有些寂寥的笑容,那么干净,那么明亮,那么温和而又纯粹。
      只是那样一个笑容,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那个明媚的春日下午,有一个叫做水忘尘的水晶般的人儿,悄悄的住到了我的心里。
      我们一起学书,一起游园,一起打马行猎,你总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众人身旁,但就是那样安静的,带着仿佛总害怕被遗弃的羞怯,让每一个人都疼你疼到心坎里,尘,你一定不曾想过,那时你的眼睛里,时时都有一种渴慕的光芒,却偏偏行止处处小心,每一次看到你那样惹人怜爱的表情,我的心都会痛,很痛很痛。
      那一次,就我们俩被众人罚着去山中摘采野炊的食物,忽而竟碰到了一场大雨,我护着你跑到山洞中躲雨,看着洞外如水帘儿一般的雨珠,你静静的伸了手出去接,忽然像最纯净的婴儿一般笑起来,可是那样明亮的眼睛里,却隐隐的出现了一点水光,我那时,仿佛心上被人狠狠凿了一下,望着你的侧面就这样呆了,于是我忘情的走过去抱住你,一把把你崮在怀中,低头就吻了下去。你失了神,而后,晶莹的泪珠如断线一般直直的落下来,我慌了,我以为我唐突了你,才想狼狈的离开,你却转身抱住了我,你在背后说了我一身都无法忘记,却最后终于没有做到的一句话:“别离开我,别在离开我,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我心疼得转过身,忘情的搂住你,捧着你梨花带雨的面庞不住细吻,我答应了你,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你泪眼朦胧的说,裴,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然后你忽然就在我怀中晕了过去。我当时惊惧的连呼吸都停了,伸出手探你,才发现你的额头烧得滚烫,竟是着凉了,我想起你的身子一直受不得一点寒气,当下就慌了,什么也顾不得的脱下外衣紧紧地包住你,飞快的冲回了我们寄宿的阁楼,众人一见你的样子都吓坏了,我守了你一夜你的烧才退下去,醒来,你静静地看着我,我那时更是满心的怜惜柔情,我低头吻你,对你发誓说,尘,让我守着你,让我护着你,从此以后,我便与你在一处,永远在一处。
      你扑进我的怀里,又哭又笑,我死命的搂着你,那脸上竟也不知道是泪还是原来淋着的雨。那时,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手握拳狠狠的捶着窗台,心里仿佛有一把沸滚的油在煎熬,尘,我现在想起来,真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大的混帐,你曾经问过我,如果做不到,为什么要轻易的说出口,尘,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看着你脸上那样死灰般的笑,我真恨不得捅自己一刀,狠狠的捅自己一刀。
      可是最初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忘了,直以为我一定能好好的守住你,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往后推移,青姐当初的那些话竟然如同魔咒一般的不断在我的脑海里重复,我第一次觉得害怕,第一次觉得深深的恐惧,尘,我不能忍受你可能会死去的事实,我试图说服我自己那只是子虚乌有的事,可是我知道青姐是能窥测天机的事令人,她说的话,一定不会没有根据。于是我每日里更加担惊受怕失魂落魄,你察觉了这些变化,察觉了我得不稳定,但你却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越发小心的温柔的待我,日日为我做许多的事,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你当初那样愈发的温柔是因为你害怕再一次被丢弃,你害怕别人,害怕我会再一次离开你,所以你加倍的付出你的温柔和善良,期盼能从那样的付出里得到一丝的肯定,不再,被丢弃。
      尘,当时的我如果能知你知的这样深,我是怎么样也忍不下心去伤害你的,可是那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看出这些来,你的温柔,只让我的心底更加烦躁疼痛,我怕,我怕会失去你,却又怕你天命的劫数,于是,我只有逃了,我居然,混帐的开始逃避你。
      你察觉了,什么也不说,只是每天每天守着等我,我每次看见你那样的目光,都忍不住控制不了的想要狂奔向你,可是每次同时我又会想起青姐的话,那种想不出任何办法得窒息感让我无力,于是这样疯狂的折磨就把我推得离你越来越远,我开始故意和其他人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开始躲开你温柔深情地凝视,看着你一天一天苍白瘦弱下去,我心底越加发狂的疼痛,却也越加发狂的想逃避,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只想逃开这越勒越紧的苦痛的绳锁,我照例出去与众人厮混狂欢,克迦来找我,出手怒拳打了我,说我混帐,说我该死,我心下痛得越发凌乱,于是反而疯狂的笑起来,说着,我是该死,我是混帐,我和克迦就这样大打出手,几乎没闹成满城风雨的笑话。最后我不知怎么回来的,醒来的时候,你在床边上照顾我,我一时真想把你搂近骨子里揉碎了,可是,你苍白得近乎死灰的面色让那些不祥的话语又在我的脑子里咆哮开来,我想,我那时一定是疯了,我一把推开你温柔擦拭我额头的手,对你咆哮,嚷着要你滚,说我厌了,恨了,烦了,你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伸手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就缓缓倒了下去,我几乎吓疯了,立刻伸出手想去抱你,你却踉跄着跑了出去,我怕了,跟着你跑出去,你跑了没几步忽然吐了一口血,就萎顿地向前倒去,我疯了一样的赶上你,才发现你只穿着单衣,全身都在抖,那唇边的血渍和脸上满面地冷汗吓懵了我,我一把把你抱起来疯狂的去找人帮忙,那一次,你真得几乎被我害死,克迦他们守着你日日夜夜的哭,我却几乎麻木了,那些大夫们都说你危险了,克迦伸出手打我,我不躲,我其实真恨不得他能打死我,大概我的样子那时也和死人差不多了,克迦没打两下,居然就哭着罢了手,我失魂落魄的走过去抱起你的身子,才知道你居然瘦成了这个样子,我哭了,我抱着你的身子号啕大哭起来,我一遍遍地吻你,一遍遍的祈求你原谅,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你心软,终于勉强醒过来,醒过来居然还对着我笑,说我把自己搞得像个野人了,我握着你的手只是哭,克迦他们都以为经过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合好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你,不然,我知道你是真的会被我害死,一定会被我害死。
      我不敢在那样胡作妄为,我怕刺激到你,我们表面上过了一段非常平静的日子,可是你是何其的敏锐,终于有一天,你笑了,却笑得凄凉,你说你知道为难了我,再不强求了,我那时心里痛得几乎要死了,可是我的面上却维持着歉疚和冷淡,这一次,你却再没有激烈的反应了,只是淡淡的,淡淡的收拾了一切,说是准备回百灵庄去了,你的神情从容,脸色也平和,一时,我望着你的背影,那一声呼唤就哽在喉口,几乎让我窒息,可我,终究还是没有唤出口。
      你走到门口,却忽然回头,淡淡的笑着,只说了那样一句:“如果做不到,为什么,要轻易地说出口呢?”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揉绞了一下,痛得我几乎要蹲下来,在抬头时,你却终于已经走了。
      尘,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你的那些伤害让你是怎样的苦楚,我成功地把你变成了一个无情的人,四年来,我日日夜夜的看着你,你再不会如当初那样干净羞涩的笑了,那目光中隐隐流动的期盼也已经变成一片沉寂的死灰,尘,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每一次我看见这样的你心有多痛,可是这是我罪有应得,是我罪有应得的啊!
      我避着你,不敢轻易在你面前露面,只要是你要去的场合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避开,因为我没有办法就这样面对你,可是,我承认,我私心里,多少次期盼我还能有回头的机会,我对自己说,我会有机会的,等你过了你天命的灾劫,我会向你解释当初我的情非得以,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现在想起这些,我真为我的自私和无耻感到难堪,我怎么竟会那么肯定的以为你就只是一心一意的死了心等着我了呢,尘,我真的是好可笑,好可笑,好可笑。
      尘,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因为让你重新燃起眼睛里的光彩的那人,不是我,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机会重头来过,我知道,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后悔,也是迟了。
      那窗外,一片萧瑟的落寞,是否,就是我此刻的心呢?
      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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