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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七章 雾里看仙 十八章 三日期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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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雾里看仙
赵吉安悠闲的晃回竹馨院,前院淡淡扫了一眼便知无人,脚步不停,径直穿过花厅,去了后院,立刻捕捉到了坐在长廊上绣花的如莺。
轻咳一声,如莺立刻警醒的起身,见到是赵吉安,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几步行礼,赵吉安一个眼神,如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道,“沐公子正在池子里。”
赵吉安邪笑着看着紧闭的屋门点了下头,道,“如莺、如燕你们在外候着,我进去看看……”
如莺掩嘴轻笑应了声,觉得自家殿下是越来越会作弄人,这里面有何好看的,好玩的不过是戏弄里面的人。
虽然沐公子避着自己这些丫鬟女婢,到有可能是世家家教缘故,观念陈旧,不过殿下是男人,沐公子当不会在意这些,更何况沐公子那好像万能不变的淡定表情,若真被自家殿下惹得变了颜色,倒也不失为件趣事。
赵吉安也许也正这么想着,他整了整衣冠,收起那抹邪意的笑容,只微微勾起嘴角,故作矜持的敲了敲门,便推门跨了进去。
屋内只有潺潺水声,雾气弥漫的池子看不清切,赵吉安眯着眼走近几步,正想趁着沐远扬不知就里时,瞧瞧他的应变能力,当然,能看到他不一样的神色也是个附加的趣事。不过让他讶然的是,池子里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赵吉安不信的又走近几步,一直走到池子边缘,仍未发现任何踪迹,甚至连水底都查探了番。水清见底,自是藏不了什么,更何况是人。
“殿下,您在找什么?”清冷的声音自左后侧响起,赵吉安认得这声音的主人,下意识的回过身去,却愣在当场。
眼前的人离自己不过五步之远,却像是被雾气阻隔了那本应该清晰的视野。
白衣如雪,云纹刺绣,那带着古韵的广袖袍服与平时并无不同,可是眼下,任由长发披散的沐远扬,那黑与白完美的交映,那清冷的神情,莹白的肌肤,红润的脸颊,竟美得不似凡人。
对于男人用美字来形容,赵吉安觉得特别怪异,可是眼下竟再找不出适合的词汇来描绘此时此刻的情景。
他甚至不需要表情,那清清淡淡平平静静的眼神,微微抿着的唇,浅浅的呼吸,就让赵吉安失了魂去,再辨不出男女阴阳,眼前只看到了此人,看到那仿佛站在云雾间俯视众生的仙子。
沐远扬心中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从出了池子到擦干、穿衣,刚刚处理完,甚至还来不及将擦干的头发梳上髻,就听到了几下敲门声。
刚开始,沐远扬还以为是由于担心而出现的幻听,可是那门开启时带来的冷风却不是假的,气旋一变,沐远扬知道,至少是有人进来了。
躲在屏风后显然不是上策,既然衣袍已在身上穿得整齐无碍,沐远扬便大大方方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神色也恢复平静,只待来人给出什么样的借口。
可是,当沐远扬走了几步才发现,来的人虽不算意料之外,可他站在池边背朝自己,如此不警惕的举动到让自己微觉不满,若是这里有什么不法之徒,岂不是很容易得手。
出声,带点提醒的意思,本以为他至少会有所醒悟、反省,可笑他回过身却走了神去,岂不是更为糟糕!
沐远扬心中非议良久,赵吉安也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羞窘,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汗颜,只能岔了话题道,“打扰到沐公子了,我刚路过此地,听说你在这里,只想问问你今晚的宴会去不去?是和白日一样缺席还是一同过去……”
沐远扬微微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赵吉安,一眼的不可信,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殿下觉得我有必要去就去,若觉没有这个必要,我便留在此地。”
此地非此地,沐远扬意指竹馨院,可是赵吉安却下意识的以为是这里,心思又一偏,连忙收回心神道,“哦,嗯,一同去,一同去……这次来这儿的人里有些是别人的耳目,要小心应对。”说了半句,赵吉安终是镇定了心神,告诫道。
沐远扬见此才觉正常,不免又多打量了赵吉安一眼,道,“那我先回屋了,到时辰烦请如莺姑娘来告知一声,殿下!”
“你先去吧,我会让如莺跟着的。”赵吉安微笑着回答。
沐远扬点头示意了下,便转身离开。
赵吉安站在原地,看着那黑发随着优雅轻盈的脚步而微微摆动,一时竟觉茫然。
突然,只顾着心思,没留意重心,脚一滑,重心向后,赵吉安刚反应过来不对,噗通一声,已掉进池子。
守在外面的如莺、如燕见到沐远扬出来,本还有些诧异和不解,一听到里面那么大的响声,连忙推门进去,可一眼,就瞧见了自家殿下的丢脸事儿。如燕到还好,只是眼中带笑的看着赵吉安,如莺却是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赵吉安从水里爬起来,浑身都是水的狼狈模样,怎么也憋不住笑声。
“如莺,还敢笑!”赵吉安瞪了如莺一眼,却因为狼狈的模样显不出应有的威严。
如莺笑停歇了会儿,见如燕已经拿来了放在屋里备用的衣服,连忙帮着赵吉安脱衣,一边笑道,“殿下,您可失策了吧!前些日子还跟我们说沐公子很厉害,别招惹了,我们到没如何,您怎就闹出这事儿来了!幸好竹馨院只有我们,要是其他多嘴的下人见着了,您可就丢脸丢大咯!”
“如莺!”如燕微微低斥了声,脸色不是很好。
如莺吐了吐舌头,没再多说,手上到不停歇的帮赵吉安把湿衣脱了下来。
赵吉安现在神色倒是正常,被如莺这么念叨着却也不恼,只笑呵呵的说道,“如莺,瞧你姐多懂事,不该说的不说,你这嘴啊,早晚得出事,哪天你要是去外面也这么嚷嚷,坏了我大事,倒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毒哑了以绝后患!”
如莺帮着如燕一同给赵吉安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小声埋怨道,“如莺也只是跟殿下这么说说,外面哪敢呀,殿下那么多年竟还怀疑人家,真当如莺是缺了跟神经的傻姑娘呀!”
“呵呵,是与不是,端看你的表现……”赵吉安暧昧的说了句,却也不再深究。
这两少女,性子恰恰相反,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看似稳重的姐姐如燕其实媚意天生,骨子里带着小女儿姿态,惹人怜爱,而这活泼的妹妹如莺心里却更拒人千里,哪怕是赵吉安也不敢肯定说如莺肯定一辈子一心一意为着自己。
不过不管如何,这两少女从小跟着赵吉安长大,赵吉安对这两人就像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陈晖和宇文斐一样的信任和亲切,对他们也极少会摆起王爷的架子。
第十八章三日期限
夜色,不及昨日明亮,乌云骤起,却是最好的掩饰。
低闷的马蹄声是裹了布后的效果,一行黑衣人熟门熟路的到了山庄外,后院旁,为首一人下马,在一扇小门顶上摸到半把钥匙,再从怀里掏出另半把,拼合,开启小门。
院子里是无人的寂静,不过这群黑衣人不慌不忙,随着领头人进了院后,纷纷下马,其中的五人每个都扛着一个麻袋,沉甸甸的,一动不动。
领头的人不出声,只以手势指挥这些手下做事,其他人都各自牵了两匹马向院落深处走去,而那扛着麻袋的五人以及首领折转了方向,向一小竹屋前进。
约莫一刻钟,进去竹屋的六人出来了三人,为首的那人一个手势,其余两人就迅速隐藏起来。
只剩为首的李维站在空地上左右张望了下,闪身去另一小屋换了身衣服,便出了院门。
竹叶飒飒作响,空旷的院子寂静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没有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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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明烛,热闹的大厅并不因为刚刚离开的两人而有所改变,舞姬美妾的相伴,让一干喝得半醉的贵公子没有心思多顾及其他,而其中混杂着真真假假的清醒人士,也不敢暴露了真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目标人物——安王的离去而故作不知,沉浸在酒宴的气氛之中,独自懊恼。
陈晖依旧卖力的与人拼酒,周旋在各个人物之间,调动气氛,而赵吉安和沐远扬已经悄然离席,回了竹馨院。
走在通往地窖的路上,李维在最前面拿着油灯照明,而沐远扬和赵吉安几乎并排的跟在李维后面。
这时,沐远扬突然出声道,“殿下,您预留了多少时间?”
赵吉安愣了愣,脚步不停,低声道,“最多三日,你有把握吗?”
沐远扬在黑暗里自信的扬起嘴角笑了笑,道,“足够。”
地窖显得有些湿热,壁上昏暗的烛火因为来人带起的风而轻晃起来,不过仅靠这点光亮,也能看清地窖里的布局。
不如自己所想的狭小,沐远扬打量四周,发觉这地窖几乎是地上那小竹屋的三倍,而刚才下来的楼梯,正好是地窖的正中位置,这两旁各有数个以墙阻隔的间室。
“他们就在这里,被打晕了,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会醒。”李维带两人走到左边最里面的一间说道,并对一旁看守的三人对视了下,确认无碍,点了点头。
沐远扬透过铁栏向里望去,躺倒在地的五人块头都很大,年纪最大的估计有五十岁,最小的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都长满胡子,线条刚毅。虽然衣衫都有些破败,不过除了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腕上有点血痕,其他都无明显外伤。看来赵吉安手下的人都有些本事,活捉了人还不带伤。
不过,要对付眼前这五人,也不是个轻松的活。
沐远扬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细节,微微皱起眉头。
赵吉安站在一旁,留意观察着沐远扬,见他皱眉,心中一叹,道,“可是难办?”
沐远扬仔细观察完最后一个人,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五间密闭隔音的屋子,对付他们会轻松很多。”
李维看了眼沐远扬,不语。
赵吉安却松了口气的笑笑,抬手示意了下,那护卫在旁的三人便各自推动了背后的一堵墙,沐远扬听见沉重的声音一转身,愕然。
这地窖还并不止视野所及的这些地方,那墙后,竟也是一间间密室。虽然那密室都不大,只是这半边的三分之一,不过,看墙的厚度,密封程度,沐远扬很满意。
“把他们一人一间放进去,除了水不必给他们吃的,也不必回应他们任何举动,灯也不用给他们,放上两天,第三天我再来。”沐远扬看着李维吩咐道。
李维瞄了眼赵吉安,见他点头,立刻答了声是便与三个同伴分别把人丢进密室。
沐远扬再说了下细节,便对赵吉安说道,“殿下,我们两日后再来,不必着急。”
赵吉安看着沐远扬十分有把握的神情,相信道,“好,那我们先上去!李维,你安排人守着就行,听沐公子的吩咐,别画蛇添足!”
李维神色一紧,道,“属下遵命!”
待走到地面上,人都散去,只剩赵吉安和沐远扬两人时,赵吉安才邪笑着故作怀疑,“刚才若是没有那密室,沐公子是不是就要食言了啊?”
沐远扬冷淡的瞥了赵吉安一眼,道,“既然有更简单的方法,为何还要多费精神去准备麻烦的,殿下有密室最好,没有也无妨,不过五个北蒙大汉,殿下连这点小事都不放心,何以成大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吉安脸色微变,尴尬的笑笑掩饰过去,却也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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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水绵绵不知停期,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庄外,近几日似乎刚搬来一个大家族。
说大是因为那一箱又一箱的马车,连绵了近半里,让见到的村民都觉得的来的不是等闲小民,可是说似乎,却是因为虽然东西多,可是看上去人却不多,估摸着不会超过二十人,这在大户人家来看,光是奴仆数量都不止这个数。
他们住下的是以前一个商人造的老宅,不过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商人就爱到处建宅子卖了赚钱。这宅子,八成就是卖给了这个家族了。
不过因为一直下着雨,村里的人都没这个心情去打听来的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只站在自己屋檐下,打发时间似的看着那一箱一箱的东西进了宅子,马车,人,都陆续进去,然后,门就关上了。这一关,就关了几天。
大约过了三四天,老天终于放晴了。村里人都下田去干农活,突然发现那紧闭了几天的门终于开了半扇。
正都好奇地瞧着大门,却见一人一骑从门内跃出,一个站在门旁的半老仆人对骑在马上的年轻人说了些话,年轻人便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那骑马的人姿态沉稳,马鞭甩得噼啪响,飞溅的泥水都来不及沾上他的身,比镇里的官爷骑马的动作都好看,一时羡煞了村子里的年轻人。
而骑在马上的沐齐正忧心忡忡的启程赶去京城,一刻都不愿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