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VER ME》A******U

13、Chapter Eight

　　醒来。

　　睁开眼睛，陌生的和式房间，有男孩子清亮的声音回响。

　　[低血糖。为生化异常，并不是一种疾病。凡是因某种原因使血糖下降至正常值以下，引起了以交感神经兴奋和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为突出表现的一组临床表现，称为低血糖症。严重时可导致昏迷。对机体来说是一强烈的应激，病人表现交感神经兴奋；中枢神经系统缺少能量来源，出现许多功能障碍。发病之初觉头晕、头痛、饥饿感、软弱无力、肢体湿冷，继之意识朦胧、定向力障碍、抽搐以至昏迷，也可以表现为精神错乱及偏瘫。]

　　程 北顾无力地扭过头，朝坐在阳光里的少年望过去。朦胧不清的视线在轻柔却不容忽略的说话声中，捕捉到一个发散着金光的模糊人影。对方看到他以后，自端坐的姿态站起，朝他走来，最后停留在他身畔跪下，细长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的碎发，有一股酥麻过电的温柔感觉。

　　[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你平时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么。]

　　[你是谁。]

　　[维兰翘德兰。]

　　男孩子找到眼镜为程 北顾戴上，举止轻柔。突然能够认清的世界之中。程 北顾惊讶地盯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美丽少年，确定这个人他曾在某处见过。眯起眼睛，他试图回忆。然后很快，有了不好的感觉。维兰翘德兰是个特异的人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戒备心理，他觉得对方很危险。

　　[你是上次的……为什么……]

　　[你昏倒了，是湘儿送你过来的。拜托，请别用那么僵硬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我和上次不太一样，不过，你应该尝试对认错人的感觉习以为常。毕竟这个社会里生存的大多数生物，都习惯于在不同环境中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反正你也相当精于此道罢。]

　　程 北顾忽地变得面孔苍白，仔细打量着微笑的少年。过了一会，他用胳膊撑着上半身坐直，由于一下子抬得太高，感觉到一阵头昏。扶住眼镜，他低声绅吟，然后维持那一姿势，慢慢等待血液补足。维兰扶他坐定，温柔酥麻的触摸，教他感觉到一阵在脊髓中冲蹿的颤栗。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关于我的事。但是我必须纠正，你的话没有任何根据。]

　　[你不能证明我说的话没有根据。几分钟前，你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程 北顾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瞪大眼睛，对这个小子的泰然自若感觉不可思议。后者继续道。

　　[但是请不用在意。也许你只是感觉很不好，所以口不择言。我说得对么。]

　　默然。

　　[我能够理解，真的。离开父母独自一人生活，没好吃的还要做恶梦。真可怜。来摸摸。]

　　在轻微的触电感中咬紧下唇，红肿的组织，又疼又痒。逐渐清醒，程 北顾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生活正在脱离常态，愈发加重的病情，和愈发古怪的陌生人。如果面这个眼睛细长，一眯起来就剩下两道弯曲弧线的漂亮男孩，对他这个重病人而言，不是像一个电磁场的中心一样令人不能抗拒。程 北顾猜测自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一切只是因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认为自己这一次是真正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刘云鹤。]

　　[我不认识他。]

　　[你不需要认识他，只要知道我很了解你。]

　　拨弄着病人的发梢，维兰从一边拉过北顾的书包，从里面掏出黑色硬质封皮的大书。打开厚中的书面，金属制的银色书签停留在上一次读到的地方。纤细的手指触摸到书签表面，逐渐能够认清事实的眼睛在树脂镜片后凝视，接触的瞬间，清晰雕琢的文字上，爆发出了微小的明蓝色火花。

　　[上次遇到时是第三章。后面的剧情发展和你心意么。以女性的视角看待事物，一定很有意思罢。]

　　[女人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生物，我认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去试图理解她们的思维。]

　　程 北顾神色暗淡地扶着头，突然抬手，把书从维兰手里抢过来，然后正色道。

　　[现在不适合拐弯抹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急迫呀，真可爱。]

　　轻轻笑了一下，眼睛中闪烁着锐利银光的少年，笑得异常艳丽。他的手慢慢刮着人家的耳朵。

　　[这些可能不太好接受。不过是事实。所以请你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湘儿十一天前遇到你的时候，察觉到第七类咒语应激症状。你曾经见过几面的刘是第七类咒语大家，所以不用怀疑他所起的作用。实际上，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我曾经试图从他那里解情况，但是他很不希望说。如果单纯根据湘儿的推测，目前在影响你的，其实是质次元空间扭曲法。通俗地讲，召唤术。]

　　[你在说什么。]

　　[我在陈述事实。你知道么，刘其实在做真人RPG当管理员，由于没人玩他的游戏而感觉郁闷。虽然他拉人的手法不足为取，但其实也很可怜，你千万要体谅他哦。恩，你对精神力学有了解么。]

　　恶。感觉到一阵头昏脑涨，程 北顾克制不住呕吐感。他的胃太久没进食了，原本醒来时以为疼过了劲没有感觉，没想到在这时候却突然大肆抗议起来。真是不好。他面色铁青地捂住肚子，勉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眼中的混蛋。

　　[没有。而且我认为你的事实，听起来很像扯蛋。]

　　[啊……我不否认。扯蛋这个词语的应用，在人类社会中十分广泛。而且，看来你有必要对其的规规则多做些深入的了解。虽然很复杂，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所以不要担心。]

　　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他继续说道。

　　[基本上。脑细胞受到有特定规则的电磁干扰时，精神力凝聚体，或者灵魂，会产生应激反应，从而改变脑波频率。电波同频范围越大，影响就越深刻。所谓的咒语或者魔法，就是强制使脑电波转换频率的手段。这种解释，你认为足够科学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帮你实践一下。]

　　听到这里，程 北顾煞白的脸上，黑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冷汗不断。他无法思考了，他被强制性地拖进了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世界里。他觉得自己正在死掉。不是被合作的器官折磨死，就是因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抑郁而亡。对面的维兰看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以往数据表明，一个正常人，在无差别β质次元跳跃中的精力耗损相当于高强度脑力劳动七个小时。你目前的状况是，平均四到五小时的睡眠时间。也就是说，每天二个小时的精力透支。其实，看事实就知道了。不管我是不是在扯蛋，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神经系统正在迅速崩。]

　　[我宁愿相信自己由于做了恶梦而导致神经系统失衡。]

　　[你下那样的结论是为了逃避现实么。]

　　[不是。]

　　[为什么，你觉得这个世界匪疑所思么。还是你认为有时候不清楚真相会比较有利。我不是在找你麻烦，尽管这看起来很像。然，这些都是无可奈何。要知道，即使再昏倒几千次，你也无法从咒语的束缚中解脱，那才是真正的恶梦。而且你的身体会先受不了。你也不想受苦罢。]

　　程 北顾在另外一边低着头咬紧牙，他的声音十分虚弱。

　　[我没有理由因为你一番话就给自己冠上逃避的罪名。我们非亲非故。]

　　[对你而言也许是那样，但是我却希望看到人类正视现实。我是真的很想帮你，请相信我好么。]

　　程 北顾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到西晒中的两抹桔红，爬上了男孩子俏丽的脸庞。

　　[别用那种僵硬的态度对我。我好喜欢你，让我救救你。就算是为了我，答应我活下去。拜托。]

作者有话说

　　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