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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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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女人知道柔柔想考研,学费需要几十万,为了多挣钱女人开始在酒吧跳舞,每晚化着浓艳的妆容,对着那些污浊,油腻满眼满脑子□□,只想把她当众扒光的男人。
她忍着呕吐对着他们挤出艳俗的笑脸,只为了让他们高兴,趁着酒意把钱大把大把地扔到她的脸上。
回到家她会呕吐得仿佛连胃都要吐出来了,把钱悉数交给柔柔,让她存起来交学费。
她似乎很恶心那些钱,也恶心被男人抚摸的自己,无论多晚回来,她都会洗澡,会洗很久,直到把自己冲洗干净才允许自己碰柔柔。
女人从不去学校找柔柔,偶尔去一次两次也会把自己装扮干净,专门穿上职业套装,如同在CBD上班的都市丽人般光鲜亮丽,不愿给柔柔姐带来任何困扰。
女人一直对柔柔很好,全心全意的好,直到一件事的发生,让女人的性情彻底改变。
一个男人给女人下药□□了她,那样的场合女人又是那样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女人醒来,发了疯的寻死觅活,男人是酒吧老板的朋友,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给了女人几万块钱用来了事,女人原来不肯,后来不知怎么就同意了,或许是想开了吧,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最后只会落得人财两空。
自从那次之后,女人也变得放开了,钱赚的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和脸上的泪也越来越多,也是从那次起,女人再也不碰柔柔了,醉酒回来受了羞辱心里难过便对柔柔姐拳脚相向。
还记得女人第一次打柔柔姐她消失了好几天,之后便成了习惯,虽然每次都闹得很凶,但大多都是虚张声势,只为了排解心中无处发泄的怨气,从未真的用力打过。
柔柔姐说,她是在用对自己的心疼来抵抗心中的难过。
至少她是为了爱的人才做了那样的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柔柔姐今年是第三年考研了,她要考北大的光华学院。
第一次她笔试过了,那年名额紧缺,她面试没有通过。
第二次她患了重感冒,带病上考场,笔试没过,自然也不会有面试。
今年是第三年,虽然有过两次失败,但她仍坚定不移的相信这次一定能过。
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考,因为当时的我认为考个研究生学成之后不也和普通上班族一样,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望着窗外,眼神有些闪烁,说不知道,或许是有人陪着她一起坚持,放弃就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当时并不太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但仍为她那是的神情感动,以至于至今想到她最深刻的仍是那一幕。
柔柔姐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打理门口简易鞋架上的鞋子,那些精致的高跟鞋一双双被擦拭的仔细认真。
柔柔姐说,她们搬过很多次家,只为能离学校更近些,她们的东西越来越少,女人总喜欢丢那些色彩鲜艳款式暴露的衣服,但从不丢她的高跟鞋,无论搬到哪里,总会有一个鞋架是放那些高跟鞋的,她对自己唯一的奢侈就是那些价值不菲的高跟鞋。
我问柔柔姐毕业后又什么打算,她向往的憧憬地笑着,陷入沉思。
显然,她是以为我问的研究生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所以满脸的期盼。
的确,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时的我们都主动的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考虑,仿佛那样我们就会离梦想的生活更近一步,便会身心愉悦且勇往直前。
最后,她说,如果可以,我想换我来养她,只有这个而已。
我用力的对她点头。
我们一起笑着看头顶上的那颗枣树,枝叶繁茂在微风中奏着欢快的乐曲。
我看向窗口处埋头专注的女孩,心里想着,如果她将来会像女人现在对柔柔姐那样,甚至更坏我也会和柔柔姐一样,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与她的美好未来,永不离开。
可那是,那样的想法只是隐秘在我心中不可言说的梦。
乔羽,我从四岁时便一直追随的梦想。
四岁的孩子懂什么?人类记忆的初始印象,对周边世界的一切刚开始展开触角,充满了无知的好奇。
但是,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什么是恐惧,什么是黑夜。
母亲早逝,父亲离家打工,我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
乔羽是邻居家的大姐姐,长我四岁,她人长的很漂亮,聪明伶俐,从小学习就很好,是街坊间夸奖的对象。
我喜欢看她明亮的笑脸,干净温暖,那时很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她的依赖,反正只要她没有上学,后面总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我。
那时农村的老房子里的地面都是土地,因为潮湿阴凉,夜间会偶尔有蛇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
我总是害怕,怕房间里也会有蛇出没,常常在夜间瞪大了双眼,谨慎的盯着地面,看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去了。
直到有一天,月光明亮,奶奶关了灯,我躺在床上看月亮,忽然感觉到地上有东西在动,定睛看清楚之后便大声尖叫着跳下床,不顾一切的直冲出大门。
我完全不理睬奶奶在我身后叫喊着我的名字,一路跑到了乔羽家,敲开了门便直接钻进了乔羽的床上,再也不肯下来,任奶奶再怎么样劝说都没有用。
奶奶说蛇已经被她打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我不相信,抱着乔羽不肯撒手。
后来奶奶实在没有办法便吓唬我说蛇是不分地方的,说不定一会也会爬到这里来。
老人拿出惯用的伎俩,但这次没用,我抱着乔羽大声喊着,只要乔羽在,有再多的蛇我也不怕。
是的,从那时起我就不叫乔羽姐姐,而是直呼她的名字,乔羽。
我不知为何,总觉得,我不要叫她姐姐,因为这件事被奶奶教训多次也不愿改。
我并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但似乎关于乔羽的事我总在顶撞她,似乎心里有着必要要坚持的心愿。
那次也是,奶奶软硬兼施无果,在乔羽父母的劝说下无奈独自离开,走到院子里还能听到她骂咧咧的埋怨着我的执拗。
乔羽笑着点了我的鼻子,说我是淘气包,把奶奶惹得生气了。
我对着她得意的笑着。
乔羽担心我会害怕睡觉时没有关灯。
我对她说,没关系,我已经不害怕了。
那天夜里,我被乔羽抱着睡得无比安心,不用再瞪着眼睛盯着月亮发呆,也不再担心蛇会不会真的出现。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每晚赖在乔羽的床上不肯离开,奶奶用尽各种办法也没有将我哄骗走。
乔羽的母亲说女孩子家都怕蛇,正好有她陪着乔羽也不会害怕了。
就这样,我开始理直气壮的住在乔羽的家里。
乔羽对我很是照顾,早起为我扎辫子,她的手很巧,从小就能扎出各种花样。
乔羽去上学,我便坐在家门口守着,等她放学,大老远见到她就会欢喜得冲过去抱住她,那时的我每天过得无比期待又无比充实。
童年里我们最欢乐的事就是爬到树上打枣子。
我家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枣树,每到枣子成熟时,乔羽就会爬上树,敲枣子给我吃。
后来,她上了初中,我也上了小学,晚上她总是先辅导我写功课,再写自己的作业,她的作业很多,学习又刻苦,总要到很晚才睡,可无论我再困都会等着眼睛等着她。
后来令我难过的事情发生了,奶奶去世了,老家的房子也破败的无法再住人了,父亲将我接到了县城里上学。
那时的我是多么不情愿啊!哭闹了很多天,可是大人们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思呢?那时即使我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那是一种什么心里,我只知道我不要和乔羽分开,我要按照她的脚步上她上过的学校,追随着她一步步完成我的人生足迹。
我的所有不情愿在大人眼中只是显得不懂事的执拗,是的,我向来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可在只要关于乔羽的事情,我总是有些执拗的。
哭闹不吃饭的结果就是我生了一场病,昏昏沉沉的睡着时被父亲抱着坐上了离开乔羽的车上,我在梦里不停的哭着喊着,可现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不停的流着。
我还记得那天的车子很颠簸,路程很漫长,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就这样不情不愿的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后来,我又开心了。
因为乔羽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她每个周末都可以来我家里陪我睡上一个晚上,那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我努力学习考上了乔羽的高中时她已经考上了北京大学,她成了父母也是村子里的骄傲。
她很优秀,这我一直都知道,她也会一直这样优秀下去,而我又有了新的目标。
高中时,我选择了最不擅长的文科,每天需要背记很多东西,真的很累,但只要一想起能和她考入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我就觉得快乐,所有的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想我会一直陪着她的,跟着她的脚步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