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旅行》summerbird

6、天亮了

　　天亮的时刻非常的美丽。

　　我筋疲力尽的从沉睡中醒来，这个夜晚我睡的过于踏实，竟然没有做梦。

　　我看了看他依然入睡的脸庞，一丝血色若隐若现，可怕的愈合力。

　　我揉眼的动作不大，还是把他惊醒了。

　　此刻是墨如夜色的双瞳。

　　他的眼神，很奇怪，我能轻易的读懂。

　　我指向自己的手腕，示意让他放手。

　　他楞了一会儿，于是自然松手，紧紧盯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

　　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了暗紫，跟身上的颜色差不多的还有我那只被抓了太久的左手。我指着自己的左手口气肯定不会很好。

　　“你几乎让我残废。”

　　他望着我的手腕，眼神闪现一丝诧异，结果还是一言不发。

　　“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我一般不会太关心我的病人，衡量自己工作的标准只是他们到底有没有死。现在我判断我自己的工作是仁至义尽了。所以我要讨个说法。

　　“你割破了我的衣服。”他答。

　　我懵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如此狡猾的回答，出自一张看似沉静不太关心外头世界的脸。

　　“而我答应把眼睛给你。就这样。”

　　就这样？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把抓开残留在身上的忍者上衣，撇了眼落在角落里的染血衣物，一副决定不再看第二眼的样子，迈开脚步往门

　　的方向蹒跚走去。

　　我没有去阻止，暗暗数着他的步子。

　　一、二、三……五、六，倒！

　　扑通，他狠狠倒在地下伸出的手无目的的抓住放置药物的圆桌一边，将整张桌子掀翻。

　　我冷冷走到他身边，蹲下，与半坐在地上的他面对面。

　　“不要跟我开玩笑。”

　　我笑，印在他双眸里，笑容很惹人厌。

　　他如深潭的双眼沉寂的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窗外的阳光，直到我把手术刀举在他眉心，他的视线才移回到我身上。

　　“你的眼睛真漂亮。”

　　仿佛着了魔一样，我轻轻的赞叹。

　　“我很想现在就把它们挖下来，让它们陪着我……”

　　我看到他拧紧的眉毛，冷冽的眼神。

　　“可惜，”我拍拍他肩膀，“我现在还用不上啊……”

　　伸手捂上他的腹部，收紧的肌肉均匀的上下起伏。渐渐他的气息被我理顺，肺部出现的瘀血被我化解，他吐出一口血水，一定觉得轻松不少。

　　“你欠我两条命。”

　　我站起，揉着自己酸疼的左手手腕。

　　“以后不要那么抓我。”

　　我不在乎他冷漠的态度，和英气的脸上显出的锐利眼神。

　　天亮了，一切都是那么美丽，昨天的那场大雪带来了今天的好天气。

　　我再一次让他在蓝天下醒来，他还想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