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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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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荒城里有一河,说来还有些年头。
众人所传,百年之前,此城一河岸边落下了个身着白衣的上仙,手拿一把玄玉扇,长得眉目清秀,笑起来温润似玉。
但从未在他人面前笑过,唯独那个凡人,一见心倾。
他自称踏月,因闻尘界几句妙诗,便取了那词牌名。
一袭玄青衣袍的男子坐在桌前。
那男子冷眉一竖:“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河灯里?”
踏月从灯里飘了出来,回到原来的模样,站在男子面前,眉眼一弯:“这位小郎君如此俊俏,不如跟了本上仙?”
那男子面若冰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踏月见他不置一词,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几日所见所闻,便知若要表明心意,怎么也得有个定情信物…
踏月便把袖中的玄玉扇变作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玉,不管不顾地牵过那人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我没什么给你,只从天上带了块黑玉,唔,你好好收着,这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
踏月拿着个破残的纸灯,一脸苦恼:“我学不会做这个…”
那男子微微一笑,眼底尽是温柔:“那你帮我放吧。”
水面氤氲里,青色的纸河灯摇摇晃晃的飘着…
【上元节时,街上灯火通明,喧嚣热闹。
踏月与那男子并肩而行,一路上嬉笑打趣,不亦乐乎。
踏月牵着那男子的手,自顾自的喃喃道:“刚刚那个灯谜的答案是什么啊,猜不出来。”
男子淡淡开口:“悦。”
“悦?哪个字啊?”
踏月转念随口一说:“是不是,心悦你,那个悦?”
那男子一僵,微微颔首:“嗯。”
踏月见他如此,嘴角一扬,满心的欢喜。
谁也不知,他们身后悄然跟了一只凶兽,那踏月上仙法力有限,并未察觉,便给那兽潜入了府中。
踏月仅凭己之力,护着那男子已有些困难,无法周全一家其余上下,一夜才过半刻,那府里便已血流成河。
他只觉心中愧疚……
谁知,那男子猛地站起来,手颤颤巍巍地紧抓着他的前襟,两眼里尽是怒意,再没丝毫的温柔。少顷,才狠狠从牙关挤出那么几个字:“真是……拜你所赐…”
踏月从未料到这话,原本心里的为他而生的一簇火,就这么被那个人的几个字浇的剩些残烬了。
没过几日,这上仙竟以自身仙魂,将这尘界中的万般妖兽煞怨尽封在这河中,然后随一缕烟云飘然而去,那时正值月升初上,于是这河便取了残魄二字为名。
那位身穿玄青衣袍的男子,堕了鬼道,入了冥界。
此后,尘界中再无戾魂怪妖作祟,百姓安乐,江山宁靖。唯独这地方遭了殃,连河带城,无人敢近。
如今,这城中早已是荒无人烟,但河水却清澈得不染一尘……
不远处走来了位身形瘦高的男子,模样看上去很是年轻,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负手而行。
还没走近,便见了那木碑上写着“残魄河”戾气逼人的三个大字,那男子瞥了一眼木碑,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今晚正是圆月,朦胧的月光把他身上那件极浅的月白色鹤氅染了层霜,远处一看,倒像是个翩翩的白衣公子。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桥栏上:“一百多年了……”
说罢,男子懒懒往旁一靠,长发未绾未系,随随便便的散在两肩,手里来回摩挲那雕刻着简单的几片云纹的黑玉,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样子。
片刻,正欲离去,却无意瞥见河上薄雾里透着一点光亮,男子眯着眼睛细细一望,是个青色的纸河灯。
不由疑惑:“这里戾气如此之重,什么人敢在这放灯?”
苍白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勾,那纸灯便摇摇晃晃被引了过来,落在男子掌心。
上面不知画的什么符文,看着复杂,男子却莫名觉得这纸河灯看着眼熟,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那纸灯迅速起了一团银色的火,霎时间便化作了一撮末白烬。
男子眉心一皱,喃喃道:“是他?”
话音还未落实,便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可周围哪里有人?
又或许是那人,不想见他吧……
男子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眼睫微微低垂,心里了然。轻叹了口气,放下那块黑玉,转身走了。
“我没什么给你,只从天上带了块黑玉……”
“你收着,这就算是,我们定情的信物了…”
没过半会,一男子缓缓走上前来,只见他一袭玄青衣袍。
毫无血色的手颤颤巍巍的拿着那块尚存余温的黑玉。
他们终究,是要交错而行了……
“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