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8、第8章 探望

　　华清看白丹瑃浑身湿透，又一直打着哆嗦，便扯过一块锦布扔在她身上，这才开口吩咐道：“你无需做什么，既然你已清醒，那就回去吧！” 白丹瑃没料到自己一醒来华清就要赶她走，她想起圣母对她的交待，不禁腿一软，歪倒在地上，华清皱了皱眉头，“你又怎么了？”
　　白丹瑃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她死死地摁住胸口，痛苦难耐道：“我这里难受的很，都快喘不过气来，只有泡在这水中才能有所缓解，你就让我待在这吧，千万别赶我走，求你了上仙。”
　　华清知道她被夺了仙芯，又听她说的如此凄婉感人，便也不好继续强求，只得无奈道：“那好，你就多留几日，等身体一好即刻离开！” 说完一闪便没了身影。

　　他离去后，白丹瑃不禁想起之前在天池中的情景，那时她就经常听别的花木说华清上仙如何英武不凡，又如何神力盖天，可自己当时却以为它们只是在夸夸其谈而已，也从未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可直到那一日，当她真正见到华清时，才知道当初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虽然她当时还未完全修成人形，可就已经感到心口处“砰砰”跳个不停，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华清那样的仙人之姿，又如此丰神俊逸、气质卓绝，让她仅看一眼就已刻骨铭心，以后更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可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华清眼中只有那株干巴巴的、快要枯死的玫瑰呢？
　　她那时在天池中已亭亭绽放，又生的国色天香、芬芳四溢，可华清却对自己不屑一顾、漠然视之，最后还竟把那株玫瑰带回了流光池，这让她大失所望，很是迷惑不解，更对那玫瑰嫉妒异常，但不管怎样，她最终还是来到了这华清宫的流光池。
　　“华清，我是不会走的，我好不容易到这里，又岂能轻易离开？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就算没有圣母的吩咐，我迟早也会这样做！” 她心里很是愤愤不平，就在这时，白丹瑃又想起了那株玫瑰，也不知她现在怎样，自己也该去会会她了。

　　红若情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头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华清说过的那些话——“这里再也留不得你……你在这的时间也够久了……” 这让她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她从未想过要与华清有什么结果，她也不敢去想，不过是希望永远留在他身边，偶尔能见上一两回，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若真是去了下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他相见，更不知自己印象中那些遥远的前尘往事是否还能追寻出真相。
　　“华清，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非要赶要我去下界？为什么？为什么？” 红若情不禁觉得悲痛欲绝，仿佛那凄楚已深入骨髓，这让她再也无法安然入眠，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枕衾早已被打湿了大半。她揉了揉眼睛，吃力直起身，才稍微清醒一些，她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那下界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就在她神情恍惚之时，突然听外面来报：“牡丹仙子来了！”

　　“牡丹仙子？没错，就是因为她才害的我受到圣母惩罚，才害的我要与华清分离！” 红若情越想越气愤难耐，便恼怒道：“不见！”
　　“姐姐为何不见我？”白丹瑃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踏入了“红薇阁”。红若情抬眼一看，只见走来一位白衣女子，她步履轻盈、仪态万千，更是生的花容玉貌，清纯可人，仿若九天之上的一朵祥云飘然而至。红若情不禁觉得眼中有些刺痛，便移开了目光，久久郁郁不乐。

　　白丹瑃初见红若情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昔日那颗枯萎的玫瑰竟会如此明媚动人、娇艳绝伦，她心中的嫉恨顿时又增了几分。白丹瑃又细细看了几眼，发现那玫瑰竟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她看红若情始终一言不发，只得又问候道：“听说姐姐病了，过几日还要下凡，妹妹特来探望，不知你近来可好？”
　　红若情听了这话，不禁苦笑起来，她想到自己以前对这牡丹精心照料、爱护有加，只为了能让华清少些忧心，能对圣母有个交待，可现在她总算想明白了，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而已。她不知道圣母为何要这样做，为何就那般容不下自己，红若情始终想不清楚，但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了，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如今看到白丹瑃后更是黯然伤神。

　　白丹瑃看红若情始终不理会自己，只是一直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禁有些泄气，便也失了耐性，于是收敛起笑容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在‘流光池’对我的照拂，若不然我岂能还来见你。”
　　红若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无需感谢，那不过是圣母的吩咐！”
　　白丹瑃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是啊，圣母还吩咐我，今后一定要在‘流光池’好好调养。”
　　红若情没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这牡丹却能留下来，也不知从哪来的福气，她不禁很是诧异，“圣母当真那么说？”

　　白丹瑃嫣然一笑，绕着这室内走了一圈，才眉飞色舞道：“当然！不过那‘流光池’太过于冷清，你这里倒是不错，华清上仙已答应我，等你走后，便把这‘红薇阁’让与我住。”
　　“什么！”红若情听到这话再也受不住了，她只觉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冲白丹瑃厉声喝斥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你说！你出去！出去！”
　　白丹瑃看红若情如此恼羞成怒，更是心满意足，于是便喜笑颜开道：“那我就不打搅了，请姐姐好好休养，也能早些离开。” 说完转身便走。

　　白丹瑃那趾高气昂的张狂样子让红若清更加怒火攻心，她顿时又呕出几口鲜血来。就在这时，花樱和紫樱端着汤药进来了，她们看红若情披头散发地仰面斜倚在床上，满面泪痕未尽，被褥上更是血迹斑斑，她俩顿时大惊失色，紫樱忙放下药碗提心吊胆问道：“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又吐血？”
　　红若情面色惨白，双眼黯淡无光，她只觉得心如死灰，捂着胸口咳了好大一会儿，才对她们催促道：“你们去收拾收拾，我是半刻都不能待在这了！”
　　花樱看她情绪不稳，病情好像也加重了许多，于是便劝道：“您的病还没好，再休养几日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红若情气愤难耐，她很是焦躁不安，高声命令道：“我现在就走！去！快去！” 她们无奈，只得照做了。

　　红若情吃力起了身，匆匆梳妆打扮后，提起包袱便出了“红薇阁”，她只觉得头晕脑胀，脚步轻浮，走起路来也左摇右晃。她俩见状赶紧追上去，紫樱扯过她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和花樱一左一右小心搀扶着。红若情想从她们手中挣脱出来，可却觉得全身虚乏无力，根本使不上任何劲儿。她只好止住脚步，对她俩劝阻道：“你们回去吧，何苦要跟着我，他只让我走，又没让你们走。”
　　紫樱赶紧摇了摇头，言辞恳切道：“上仙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自然你去哪里我们就要跟到哪里。”
　　花樱也殷切道：“是啊，如今你身体还未好，少不了我们照顾。” 说完她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红若情一时甩不开她们，也没有力气再与她们争辩，只得任由她们一直扶持着。

　　她们一行人来到“华清宫”的正殿的鎏金铜门处，红若情心中依稀还有些留恋，她满怀希望地回首一瞥，可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看不到那华清的丝毫身影，她不禁有些失望，也越发心灰意冷。
　　“华清，华清，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吗？好，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红若情满面悲戚，她一边想着，一边决然踏出了门。可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等等！” 虽然那语气有些焦灼慌乱，但红若情还是觉得清朗悦耳、温润动听，这令她浑身一颤，不觉定在原地，可却不敢转身看上一眼，她只怕自己心中会更加流连不舍。

　　紫樱看红若情面色冷若冰霜，竟毫无反应，便连忙摇了摇她的手臂，出言提醒道：“上仙来了，上仙来了！” 红若情此时只觉得浑身僵硬，紧张不已，胸口处也跳得厉害。她努力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回过身正准备告别时，却听华清火急火燎问道：“我那方帕子呢？你可见了？”
　　红若情顿时一头雾水，很是迷惑不解，“什么帕子？”
　　紫樱仿佛忆起了什么，立刻恍然道：“上仙恕罪，那帕子我好像收起来了。” 说完她赶紧取下包袱，在里头摸索了一会儿，居然真掏出一块浅红色丝帕。
　　华清这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果然在这里，快给我！” 紫樱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那方帕子，正准备呈给他时，却没料到竟被红若情抢先一步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