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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古老大宅 ...

  •   今天是第五天,最后一天了。

      第二次光幕,出现在餐厅里。

      晴朗的好天气,阳光和煦的从落地大窗户中照进来,落在浅木色的餐桌上。洁白的瓷盘子里,装着金黄的煎蛋,油汪汪的烟熏火腿,还有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面包片儿。乳白色的牛奶,冒着一点儿热气。

      夫妻两人,对坐着。

      魏舟切了一片火腿放进嘴里吃掉,然后看向婉秀:“没有胃口吗?”

      婉秀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道:“你吃吧,我不想吃。”

      魏舟眼带关心之色,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怎么了?情绪好像很低落。”

      他今天是难得的整洁,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喝酒。

      婉秀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道:“我先回房去了。”说着,便走出了餐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魏舟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没有动弹。他的眼睛里,闪着晦暗莫名的光。

      婉秀没有立即回房,而是走出了大门,来到了外面的草坪上。她慢慢的走来走去,两眼无神,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是那样的沉重而缓慢,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才回到了楼上卧室里。

      她一进门之后,就坐在床上开始发呆,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呆滞了。

      筱春寒看着她,知道她现在的种种表现,已经是重度抑郁症了。

      不想吃饭,沉重无力,思想呆滞,都是重度抑郁症的症状。

      婉秀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站起身,走进卫生间里打开了药柜,将所有的药瓶都取了出来。

      她拧开所有药瓶的盖子,将里面装着的药丸药片,全部都倒了出来。

      顿时,蓝色的瓷砖地板上,乱糟糟的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药片。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细长的惨白的手指,将那些药丸药片,拨来拨去,弄得愈发乱七八糟了。

      “不对,完全不对……”她低声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乱纷纷的,落在药片上,浸湿了它们。

      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缩成一小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像个无助的小女孩。

      哭了一会儿之后,她慢慢的转过身体,伸出手,拧开了浴缸里的水龙头。顿时,哗哗的水流朝着浴缸里倾泻而去,像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无尽的泪水。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之后,走出了卫生间。不多时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她迈步走入浴缸,关上水龙头,躺了下去。然后,拿着刀子,狠狠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顿时,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很快染红了浴缸里的水。

      割腕自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割得非常深,伤口才不会轻易愈合。并且,最好伤口泡在水里,这样,鲜血才会不断的流淌出来。

      她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寻死的心,有多么的坚定。

      她闭上了眼睛,气息越来越微弱。这个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的了。

      轻轻一声响传来,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魏舟迈步走了进来。看到这血淋淋的场景,他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悲痛欲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里的神情,似悲似喜。

      忽然,看起来似乎已经断了气的女人,蓦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他。他似乎被吓到了,竟然往后退了两步,露出一副要逃跑的样子来。

      她注视着他,轻轻的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完全浸泡在血水里,皮肤白得透明,像一朵即将要枯萎,所以竭力绽放出最后美丽的花儿一样。

      魏舟看着她,嘴唇嚅动了两下,最终只是说道:“对不起。”

      他跪倒在地,着了魔一样,一边流泪,一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她保持着睁开眼睛的样子,再没有了动静。魏舟爬着来到浴缸边缘,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瘫倒在地板上。愣了一会儿之后,痛哭起来。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根据上一次的经验看来,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筱春寒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筱春寒走出主卧室,在走廊上徘徊着,思忖起来。

      她说她不能安息,莫非,是要自己为她报仇?报仇……杀了魏舟?不不不,这个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低头看看手上戴着的那个“腕表”,时间不能说不充足,还有足足十个小时呢。但是呢,自己这边,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杀了魏舟是不可能的,自己不敢,也不愿意。并且,这也不一定就是离开这里的法子。

      并且,看看婉秀最后的表现……她已经发现自己的药被调换了,可是,却还是顺着魏舟的意思,自杀死了。所以……她想要的,并不是魏舟的命,对吧?

      可以说,在当时,她是甘愿去死的。身患重病,又遇上那么一个禽兽丈夫,她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恋。

      既然是甘愿去死的,可为什么,又说是不能安息呢?想来想去,筱春寒都还是想不明白。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满屋子乱转。楼上楼下都转了一遍,整座宅子,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转悠着转悠着,她来到了画室里。

      外面永远是阴沉而潮/湿的天气,弥漫着淡淡的灰色雾气,像是永远也不会晴朗起来一样。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难不成她还没有下葬?……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的。魏舟再没有良心,也不至于这么干。这么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婉秀不能安息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理由,筱春寒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并没有觉得过了多久,可是低头一看,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可是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找到了婉秀不能安息的理由,应该就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婉秀,婉秀……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安息?

      看着空荡荡的画室,那些一幅幅完成或是没有完成的作品,忽然间,她的心弦,被什么给拨动了一下。乌云缝隙里,露出一线阳光来。

      当初,魏舟为什么想到要害死自己的妻子?他是精神出了问题,固执的相信一本古籍里面的记载,相信以挚爱之人的鲜血入画,可以找回曾经的灵气和才气,从而画出杰作来。

      以挚爱之人的鲜血入画!

      筱春寒疾步走到那幅婉秀的画像前,逐一扫视着画作的每一部分。有些暗色的地方,那颜色,怎么看,怎么像是干涸了的血迹!

      死都死了,血还要被人利用。一想到这一点,婉秀就难以安息吧?

      筱春寒努力回想着自己那些浅薄的关于油画的知识……好像松节油,是可以洗去油画颜料的,对吧?

      松节油这种东西,在画室里,可是有好几大瓶的。因为调色洗笔什么的,都少不了要用到它。

      筱春寒拿过一瓶松节油来,小心的泼到画像之上,让它浸透进去。等了一会儿之后,颜料开始融化,她便拿过一只硬毛刷子来,一点点仔细的刷去上层的颜料。慢慢的,上层覆盖的颜料被刷走,露出下面的色泽来。

      暗红的颜色,闻上去,似乎还带着一点点血腥的气味。当所有上层的颜料被刷掉之后,她发现,整幅画的下层,竟然满是干涸的血迹!这块画布,完全被血液给浸透了!

      她放下手里的刷子,吐出一口长气来。

      找到了!

      比人还高的一幅画,重量还是很可观的。筱春寒扛着画像来到草地上之后,不由得微微的喘息起来。休息了一下之后,她掏出从厨房里找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画像。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映红了她平静的面容。

      烈焰燃烧中,魏舟走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两天他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竟然突然现身了。

      筱春寒挡住燃烧的画像,警惕的看着他:“魏舟,你真不是个东西。”

      魏舟看着燃烧着的画,面容平静,竟然还带着几分安详的感觉:“我知道。”

      筱春寒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魏舟淡淡说道:“得到了。我用她的血画了这幅画之后,所有丢失的感觉,那些才气和灵感,全部都回来了。可是,我的心——”他伸手覆盖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却空了。”

      筱春寒说道:“用爱人鲜血作画可以画出杰作这种事,完全是胡说八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你明白吗?”

      “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魏舟说道。“自从婉秀离开了之后,我才知道。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到底是什么。我只看到眼前的渴望,却忽略了自己的心灵。现在我懂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筱春寒道:“确实来不及了,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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