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73、第七十二章 出口与监听

　　另一边。
　　安可正弯着腰在通道中走着，他身后的普兰也移动得非常艰辛。
　　这个通道实在是太窄了。
　　也就猫状的安泽能够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并且时不时发出催促：
　　“喂喂，你们也太慢了吧。”
　　安可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从踏入这秘密通道的第一步起，他就在试图用眼神杀死安泽这个家伙——当然，当事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唔……前面似乎没这么狭窄了。”走了一会，最前面的安泽突然停了下来说道。
　　安可听见这话，似乎突然有了力量，几步跟了上去——前面的路真真如安泽所说，开阔了许些！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终于不需要弯着腰走路了！
　　安可快要热泪盈眶，转身就迫不及待对着自己体弱的小伙伴喊道：
　　“普兰，快来看啊！后面的路好走了很多！”

　　普兰在安可后面不远处，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他听见了安可的喊话，似乎想应一声，但是却没了力气。

　　“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吧。”安泽猫跃上了安可的肩膀，看了眼普兰的方向。
　　这个通道一点光亮都没有，还是安泽从空间包裹里找出几个会悬浮的奇怪的火焰——虽然这个火焰没什么热度，也不会灼伤人，但是颜色和样子像极了鬼火，安可在看见这东西的一瞬间表情就凝固了。
　　安泽也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包裹，他总觉得魔王他们往里面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吃食到住行面面俱到——仿佛劝他在外多玩玩一样？
　　——嘛……应该是错觉吧……

　　“普兰就是体力不太好。”安可也有些累了，就在原地坐了下来，喘着气着说道，“虽然我们魂异者本来就不太擅长体力活动，但是普兰的情况也太差了。”
　　安泽看着火光下微微摇晃的身影，掀了掀眼皮，随口说着：
　　“啊啊，是啊，毕竟像你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也是魂异者中的特例呢。”
　　“哈？你说什么？！”安可当即炸毛，就要把肩上的安泽猫扯下来，“你说谁头脑简单呢？！”
　　安泽猫跃到安可头顶，在他头上重重一拍，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普兰这才慢吞吞地赶到，他走这段路似乎耗尽了力气，身上也流着汗——就如一个普通的体力不支的人一般。
　　“没事没事，你也休息会。”安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或许是通道内太过昏暗，也或许是刚才安泽太闹腾，安可竟然一时间没注意到普兰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安泽猫淡淡地扫了一眼普兰，便兴致缺缺地窜回了安可身后的布包里：
　　“啊啊，我先进去睡一会，你们休息好了就继续往前走，我看情况再出来。”

　　本来正在休息的两人突然僵直了脊背。
　　“等等？！什么叫看情况再出来！”安可一瞬间抓住了关键。
　　“……哈？”包里传来安泽不耐烦的声音，“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停下来等你们？”

　　无话可说。
　　安可和普兰突然噎住。
　　——安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普兰似乎也有些紧张。

　　安泽理直气壮地说道：
　　“前面的道路全是灰尘，还有蜘蛛网——我可不想再洗一遍这玩偶猫皮。”

　　——哦耶，竟然只是灰尘和蜘蛛网吗？！
　　安可和普兰突然松了口气。

　　——？？？
　　安泽猫却开始了疑惑，他视线在安可和普兰身上转悠着。
　　看着两个突然容光焕发，充满活力的家伙，安泽猫最终放弃了思考，把头也缩回了布包里。

　　——猫骨头需要睡觉吗？
　　——当然不需要。
　　所以安泽选择了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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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闭目养神并没有持续太久，过了没一会，安泽便睁开了眼。
　　或许是骨子里的本能作祟，他的听力非常敏锐。
　　除了通道里一道喘着气的呼吸声和一道均匀的呼吸声外，在前方的不远处，还传来些微的说话声。
　　——看来是要到目的地了。
　　安泽这么想着，又闭上了眼。

　　“喂喂，这家伙不会真睡了吧。”对布包内一无所知的安可小声对着普兰嚷嚷道，他扯开壁顶上垂着的蛛网，这一路走来，他身上脑袋上都满是灰尘，“啊啊，凭什么我要遭这个罪，这家伙还稳稳当当地睡着！”
　　“咳咳，”普兰扯了扯安可的衣服，用更小的声音示意着说着，“……可能……并没睡……”
　　安可抱怨的话突然止在嘴边，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可过了好一会，身后的布包里依然没什么动静。

　　“……”安可呼出一口气，在幽暗的光亮下和普兰交换了个眼神。
　　“嘛、先去前面继续看看再说……”安可劫后余生地用更小更小的声音说着，唯恐大了一点就会吵醒布包里的不可说的存在。
　　普兰点点头，跟上了安可的步伐——他的脚步在听见前方嘈杂的声音时，有一瞬间的停顿，却微妙地掩饰了过去。

　　【还是没有办法吗……】
　　【这并不太好修复……主教大人……】
　　安泽猫动了动耳朵，几句破碎的话语传入他耳中。

　　“呐，普兰！前面有光亮！”安可看见一丝光线从前面不远处的壁缝中透出，他兴奋地对着普兰说道。
　　“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普兰也非常惊喜。

　　安可激动地走了过去，在漏出光的那块墙壁上摸索着——可令他失望的是，这墙壁上并没有什么机关。
　　——可能只是不小心裂开了一个缝？
　　安可失望地想着。

　　“怎么了？”身后的普兰问道。
　　“这里可能不是出口……我找了下没找到什么机关……”安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是就这里有光亮透过来——也太可疑了吧……”
　　“唔……我也找找看好了……”说着，普兰也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
　　安可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通道——如果忽略掉这墙缝的光亮的话，前面似乎还有路，但是依然没有灯光，一片黑暗。
　　“啊啊，关键的时候安泽这家伙睡什么啊。”安可有些烦躁地说着，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安泽的确在找机关这方面有一手。
　　——要不要把安泽喊起来？
　　安可在生还是死的抉择里面苦苦挣扎。

　　“诶？”
　　当安可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手颤颤巍巍准备把身后的布包借下时，他听见普兰的一声惊呼。
　　然后便听见细微的声响，从光亮处开始，一块长方形壁石以极轻的声音缓缓移开，一瞬间透来的光亮刺得安可睁不开眼。

　　等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个亮度，安可眨了眨眼睛——他看见外面金色的墙顶！
　　安可兴奋地拍了拍普兰：
　　“这里竟然真的是出口！真有你的，普兰！”
　　“啊……刚才找机关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地方……误打误撞就开了……”普兰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
　　“呜哇！那也是超幸运了！”安可说着，探出了头，“走，我们出去看看！”

　　这条秘密通道的出口开在一个房间的顶上，出口的下方正好有一个落脚处。
　　安可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移到那里。
　　这个位置可以很好地俯视整个房间，但却有个缺点——太高了，一不留神从这里摔下去，活是肯定活不了的，尸体的样子多半也不怎么好看。

　　【还是没有办法吗……】
　　从下方传来圣主教的声音，安可一惊，对着普兰打了个手势，两人双双屏气凝神。
　　【主教大人……黑暗的腐蚀之气依然无法祛除……】
　　一名圣骑士这么说道，他们似乎团团围着什么，可距离太远，安可看不真切。
　　只遥遥地看见那中心处散发着不祥的黑色光芒。

　　【无法驱除这把剑上的黑暗气息，就无法杀死魔王……】
　　【再多的人，也毫无用处……】
　　圣主教叹息着说着。
　　【我们为这件事已经准备几百年，如果不是引起了那位的警觉，现在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用这么多人掩人耳目了。】

　　随着这句话，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压抑。

　　【再往西北走，我们会路过曾经精灵的领地。】一位圣骑士终于开口，圣主教转过身来看着他，【在那里有精灵旧神遗留的圣殿——那位神明是一位仁慈的女神……】
　　【‘生命女神’……】圣主教接过了他的话，沉思道，【可是那位女神遗留的神力，也在精灵的土地变为焦土的时候全部耗尽。这似乎并不能帮我们驱除掉圣剑上的黑暗力量。】
　　【不过……】圣主教顿了顿，【在精灵的领土中，似乎还遗留着一样东西……】
　　圣骑士瞳孔一缩：
　　【您是说——被烧毁的世界树？！】

　　安可在顶上听得半懂不懂，但他也猜到了些——
　　第一，看样子那什么精灵族之类的传说可能真实存在。
　　第二，圣主教他们正在想办法驱除一把剑上的黑暗力量，而净化后的这把剑就将成为杀死魔王的至关武器。

　　安可瘫着脸冷漠地看着下面的圣主教他们。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过来打探己方阵营的机密啊！！
　　——知道这么多真的不会被暗杀吗！！

　　安可打定了主意，绝对，绝对不能让圣主教他们发现自己。
　　布包里的安泽猫微微动了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淅淅索索的。

　　“主教大人！”从门外急冲冲跑来一个人，看身上衣服应该是侍卫一类，只是这个人浑身灰尘，脸上非常憔悴，就像是从什么恶战里面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一样。他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大声喊着，“主教大人！有入侵者！”
　　——那声音撕心裂肺，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侧目。
　　“是什么人？”圣主教第一时间整理好思绪，他锁紧了眉头，和圣骑士们交换了眼神。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还是说……他们的行动已经被那位发现了？
　　圣主教不由得多想。

　　“主教大人，您快带着被诅咒的圣剑离开。”一名圣骑士开口，他似乎是圣骑士中的领头人物，“一位圣骑士护送您离开，剩下的来解决这些入侵者。”
　　圣主教却似乎有些想不通，他提手示意圣骑士们安静，看向那位守卫：
　　“亡灵一类是无法进入这里的，人类的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入侵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可曾看到他们的面貌？”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一问就真的让这位守卫苦了脸，他回忆起刚才所遭遇的一切，实在是一言难尽，可是顶着圣主教他们强烈的目光，又不得不开口。
　　到最后他只得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是人类……可是那些人的服装……非常奇异……”

　　——奇异？
　　圣主教有些疑惑，还想继续细问，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巨响，伴随着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普兰拉着安可跳到另外一处落脚点，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击碎。
　　从秘密通道的出口处露出一只很长的蛛腿。

　　这声巨响很好地吸引了圣主教他们的目光。
　　他们纷纷抬头往上望去，就看见烟雾后露出两个五颜六色的身影——一个笑得比哭着还难看的小丑，一个穿着奇怪晚礼服带着难看面具的人。

　　“喏，就像这样。”
　　守卫木着脸解释完毕。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