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62、第六十一章 拜访丹妮娅学校

　　一月后。
　　本来该是卡纳图学校和丹妮娅学校的直接联赛，可在正是比赛开始的前几天，所有卡纳图学校的学生便踏上了前往丹妮娅学校的路。
　　具体情况是某位魂学院的吊车尾同学说：“既然我们卡纳图学校是这次联赛的发起方，主动上门拜访才更能显出我们的诚意与礼貌吧？”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位吊车尾同学说了句“这是校长的意思”。
　　然后从全体学生到教师竟然都没怀疑——似乎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便如此，所有新二年生加上两个带队老师，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离了校。
　　——以至于第二天过来探查，想着比赛前鼓励学生两句的校长，瞪着眼看着这人去楼空的教室。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安泽他们。
　　当他们这么大堆人站在丹妮娅学校门口时，丹妮娅的全体师生都一瞬间沉默了。
　　——虽然这堆卡纳图学校的人是说的上门拜访，但是他们怎么觉得更像是踢馆呢？
　　即便如此，一向以骑士般的礼仪与秩序严格要求自己的丹妮娅学校的人，也只能让这堆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家伙进了门。
　　——即使心中有那么点憋屈。

　　整个丹妮娅学校与卡纳图学校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建筑风格偏于古希腊的大气，又很好地融合了中世纪古堡的神秘与圣洁。
　　——更重要的是，它的占地面积极大，或许是有“朝圣者”一方势力的财产支撑，除了教学建筑外，它还有着树林和湖泊。
　　——完全不像处在三个势力交替的中心区的卡纳图学校，小得可怜。

　　两位带队老师自然走在最前面，他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丹妮娅的接引人交谈着，他们神色不改，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紧跟在带队老师身后，也就是整个队伍靠前的一些学生，他们虽然也有些惊叹，可是却拼命控制住了神情，想着不能被其他学校的人看不起——现在无数丹妮娅的学生正在打量着他们。

　　——可画风到安泽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哇哦，这就是丹妮娅学校？”安泽四处打量着，脸上是夸张的惊叹表情。
　　加利亚一如既往黑着一张脸走在他身边，他原本想按照自己的习惯走在最后面，然后被安泽强行拉了过来。
　　而林塞从出发前就一直心不在焉，跟在安泽身后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三个人的奇怪组合还遭到了自家学校学生的瞩目。
　　那些学生一边偷偷看着他们，好奇这三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但怎么想都感觉是很恐怖的事；一边又感受着加利亚强烈的杀意，和林塞自从踏入丹妮娅学校就不自觉释放的低气压，只得吞了吞口水缩在了后面。
　　所以，这本该是人最多的队伍中间位置，竟然就这么以他们为中心十米内都是真空，没有人敢靠近。
　　这样奇怪的现象自然让丹妮娅学校的学生纷纷把视线投给这三个人了。
　　——但是这更奇怪了。
　　林塞不在状态，直接无视掉周围所有；加利亚皱着眉把看过来的人一个个扫了遍；只有安泽——他挂着温和的笑容，甚至还挥了挥手。
　　——他这样看来倒像是率领军队的国王来自己领土游行，前面是开路的大臣，后面是随行的士兵。
　　——这么一想着，不论是卡纳图还是丹妮娅的学生都黑了脸。
　　丹妮娅的学生表示：我恪守礼仪的心第一次有了如此大的挑战。

　　安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冲到安泽身边低声说：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张扬！”
　　当然，他还顺手抓了普兰——开玩笑，距离加利亚的杀气这么近，他不拉个小伙伴怎么有底气。
　　安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每个字都不理解。
　　安可气得瞪了他一眼——然后他就看见加利亚看了他一眼。
　　本来气鼓鼓的人瞬间漏气。
　　加利亚看了安可一眼，目光又转向他身后的普兰，他对这一红一蓝的组合还是有些印象。
　　然后，加利亚开口说道:
　　“我记得你们。你们之前和我打过一次。”
　　安可整个人僵硬，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我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
　　——否认三连。
　　加利亚没有理会，目光径直地盯着躲在安可身后的普兰身上，他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战意，可却没了之前那种疯狂——看得出来他已经理智了很多：
　　“你当时控制住我三秒——我一直记得。我们还会一战。”
　　——当然，下战帖这种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普兰躲在安可身后更瑟瑟发抖了。
　　至于安可——他有些自身难保。

　　但好在又有几个人走了上来。
　　第一个跟上来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家伙，他用斗篷严严实实捂住自己，肩上扛着一把黑红色大刀。
　　安泽看见他过来就兴奋地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啊，基堤。”
　　——这个人正是安泽上次考试的队友，有着能够龙化异能的能力者，力学院的基堤。
　　基堤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应着：
　　“好久不见，安泽。”
　　“呐呐，这里可真热闹啊。”说这句话的正是第二个跟来的人，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周身还漂浮着几个欢快的泡泡——她是力学院的阿连娅，也是林塞上次考试的队友。
　　“大家好久不见呀！”她打着招呼，然后冲身后喊道，“拉斯蒂娜表姐！你走快些！”
　　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个人打着一把蕾丝伞，她提了提裙子，对着安泽他们行了个贵族礼，然后说道：
　　“贵安。今日的风依然喧嚣。”
　　——拉斯蒂娜，安可和普兰上次考试的队友，风能力者。
　　“呜哇！是拉斯蒂娜！”安可瞬间开心地喊着。
　　感谢这几个人的出现，加利亚、林塞还有安泽他们周围诡异的气氛变了不少。
　　就这样，上场考试中或是队友，或是敌人的家伙们就这么聚在了一起。
　　——只是本来聚在安泽他们三个人身上的目光，变成了聚在他们八个人身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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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卡纳图学校的人实在是来得毫无预料，丹妮娅学校也没有做好什么准备。
　　他们的建筑虽然多，但一下腾出这么多地方给卡纳图学校的人住宿，实在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吧。
　　——赶出去的话外界还不知道怎么看他们丹妮娅学校呢。
　　——可也不能让人露宿街头吧？
　　——不然还以为他们丹妮娅学校故意为难前来拜访的他校学生。

　　最后丹妮娅学校的负责人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让自家学生感觉把宿舍收拾干净，然后两个人挤一挤，把足够的宿舍空出来给卡纳图学校的师生们住，并且还要求这些学生不要说出去。
　　丹妮娅的学生感到憋屈，偏偏还有些无能为力。
　　他们时常被教导着“宽以待人”，可是盯着卡纳图学生们的眼睛里还是不自觉带了丝埋怨。

　　感谢丹妮娅学校的热情款待，卡纳图的师生们不仅享受了舒服的住宿，还享受了免费的饮食。
　　——所以说，恪守礼仪的“朝圣者”，真的是最好接触的对象。
　　——你看看属于“朝圣者”管辖的丹妮娅学校做的多么好。
　　安泽不禁热泪盈眶，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古板守旧的势力点了个赞。
　　——反过来想想，如果是丹妮娅学校的人来拜访卡纳图学校……
　　——那个守财奴校长会给他们住宿还包饭才怪！
　　——要是校长知道他们在这里蹭吃蹭喝几天，怕是会感动到不行吧。
　　安泽脑海中浮现出校长一把鼻涕一把泪，欣慰地看着他们的表情。
　　不由得恶寒地甩甩脑袋。
　　——快忘掉！脑袋里都有画面了！

　　丹妮娅学校的宿舍也是三人一间的，安泽便直接拉了林塞和加利亚进去，安可他们拼了拼人，也自己分好了寝室。
　　由于他们选的快，正好就住在一层楼，也距离非常近——安可、普兰和基堤正好三个人，住在安泽他们对面；这宿舍没有特别隔开男女，拉斯蒂娜和阿连娅也就拉了个女生，住在安泽他们隔壁。
　　等大家都收好了宿舍，便一起往丹妮娅学校的食堂前进。

　　可是走着走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嘶。”安可搓了搓手臂，只觉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他回头和普兰嘀咕着，“怎么回事啊——我总觉得这些丹妮娅的学生怪怪的，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还带着埋怨啊，就像是——像是——”
　　“——像是看着年久不归的丈夫一回家就要分家产的原配夫人一样。”一个声音帮他接过了话。
　　安可正好词穷，想不到形容，想也不想就点头：
　　“对！对！就是……”
　　然后他这才反应过来，猛然转向那个声源处：
　　“不是！你这什么鬼形容呢！你说谁是渣男呢！”
　　——然后他就看见安泽一脸“你怎么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气得安可直接炸毛。
　　“嘛，嘛，不要气，不要气。反正你也应该习惯了吧。”普兰日常毫无效果的安抚。

　　安泽耸耸肩，无辜地掠过安可继续往前走去。
　　“你还真是喜欢逗他。”阿连娅眨巴眨巴眼睛，偷偷靠过来说道。
　　“嘛，那家伙挺好玩的。”安泽笑着说道，“——而且，只有看那家伙炸毛，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阿连娅疑惑地望着安泽。
　　安泽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其他人——从左到右分别是，黑着脸压着杀气的加利亚，不知道在想什么沉着脸的林塞，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基堤，和神神叨叨和风交流的拉斯蒂娜：
　　“呐……你不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老了几十岁吗……”
　　阿连娅身边本来欢快的泡泡突然破了。
　　——她竟然觉得安泽说的好有道理。
　　“你要小心，面瘫是会传染的，常年不笑会导致衰老加速——”安泽认认真真地告诫着，“然后衰老就会脱发！”
　　“你别看他们现在光鲜亮丽，可能几年后就会被迫戴上假发——”
　　“而且秃一般都是从头顶开始的，你想想地中海——”
　　阿连娅僵直在原地，她突然陷入了对头发的无限恐慌。

　　安泽伸了伸懒腰，唉声叹气地说着：
　　“可怜我芳龄18，还是一朵娇弱的祖国花朵，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五彩斑斓的青春，就被迫开始预防秃头……”
　　——他这次倒是记住自己现在的年纪了。

　　走在前面的四个人。
　　拉斯蒂娜停止了对风的感召，她拿着蕾丝伞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她依然面无表情：
　　“……他以为我们听不见吗？”
　　加利亚一时间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但他依然沉默着，只是脸更黑了。
　　林塞原本神游的意识突然回归了下，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发现发现发量依然这么多——然后便放心地继续去心不在焉了。
　　只有基堤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龙的鳞片轻易不会掉落的。”
　　龙的鳞片就相当于人的毛发，而基堤有龙的血脉。
　　换而言之就是，他不会秃的。

　　拉斯蒂娜睁着一双死鱼眼，不得不认同安泽的话：
　　——完了，我怕是真的要秃了。

作者有话说

　　安可：？？这就是阿连娅和拉斯蒂娜没事在我身边逛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