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103、第一百章 监管室

　　加利亚在历史馆的门口等了一会，也迟迟不见安泽出来。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在门口等着。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安泽，反而是凯丝和亚米伦。

　　“加利亚。”凯丝打了声招呼。
　　加利亚抬眼看了过去——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人的态度和刚才相比，有细微的差别。

　　“你怎么会在这里？”凯丝盯着加利亚说着，微微沉下脸。
　　——她刚才接到了通告，说是加利亚似乎带了并非末日黄昏成员的家伙进入总部……

　　——可是……同伙？
　　凯丝看着加利亚，有些不大相信。
　　她想听听加利亚怎么说。

　　“哈？他当然是在等他的同伙了，难不成还是对历史感兴趣？末日黄昏的历史有什么好看的……”亚米伦恶狠狠地盯着加利亚，似乎下一秒就要开战的样子。

　　“……”凯丝毫不客气地给亚米伦的脑袋又是一拳。

　　——果然已经被发现了吗？
　　加利亚微微沉下脸，他已经做好战斗的觉悟。

　　“加利亚，你想加入末日黄昏的执念我非常清楚——所以我不相信你做出有损于末日黄昏的事。。”凯丝皱了皱眉，“可如果你想彻查你姐姐的事，和来路不明的家伙做了交易……”

　　“我说过——不要提起那个人！”加利亚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黑色的魂技铺天盖地地向凯丝和亚米伦袭去。
　　他的攻击毫不留情，一瞬间就将那两人包围。

　　“切，谁怕谁！”亚米伦的身体融化一半，混入地板里。
　　凯丝脸色也变得严肃，手指间多了几个小火罐。

　　在战斗一触即发时，加利亚的魂技却突然顿住了。
　　凯丝和亚米伦微微一愣。

　　接着，他们听见一个声音：
　　“哟，这么大阵仗是来迎接我的？”
　　安泽抱着几个封存的档案袋，站在加利亚身边说着。
　　然后安泽看向了凯丝他们，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好啊。”

　　加利亚侧过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黑色的魂技渐渐散去。

　　“你是……”凯丝戒备地看着安泽。
　　安泽打量了一下表情不善的凯丝和亚米伦，恍然大悟地开口：
　　“啊啊，是为我来的吧……”
　　他摆弄了下手里的档案袋，慨叹着：
　　“真没想到随便去拿点资料都能触发警报……”
　　——这话是说得何其无辜。

　　加利亚低头看了看安泽手上的档案，最外层纸袋被两个大封条封着，上面两个血红色的“绝密”大字刺得他眼睛发痛。
　　“……”注意到这两个字的还有在不远处的凯丝和亚米伦。

　　“看着我干嘛？”安泽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来查当年的历史吗？怎么抱了几份绝密档案出来？”加利亚冷漠地问着。
　　——他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一时没想开，把安泽带了进来。
　　——他竟然以为会平安无事，什么也不会发生。

　　“哦，我本来的确是来查末日黄昏的历史的。”安泽极其无辜，“查完我想知道的历史，我当时是准备走的……”
　　“然后在把历史资料放回去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跤——要怪只能怪总部里非要选这种桌脚往外的桌子……啧，我腿还痛着呢。”安泽龇牙咧嘴地说着，“然后手上这么厚一本的资料书就飞了出去，书又砸到前面的吊灯，灯摔下来又砸到柜子，柜子歪了压到椅子，椅子又被推倒砸碎了花瓶……”

　　“……”加利亚和凯丝他们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最后也不知道砸到哪了，我就听见‘轰隆’的几声，在历史馆最后门的墙上开了个密室。”安泽耸耸肩，“我本来是不准备进去的……但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
　　“……”加利亚非常平静。
　　“然后就如你们所见咯……”安泽无奈地摊手，手上的绝密档案在凯丝他们面前晃悠。
　　“……”

　　“不管怎样，请把你手上的绝密档案归还我们，如果你拒不归还，我们将动用武力……”凯丝皱着眉说着，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泽打断了。
　　“喏。”安泽理所当然地把档案递给了她。
　　“……”凯丝的下半句卡在喉咙里。

　　“你这家伙是在挑衅吧？！”亚米伦大声喊着，“凯丝你不要相信！这些家伙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归还！我们还是——”
　　亚米伦还没喊完，就看见凯丝接过了档案。
　　——什么也没发生。

　　“……”凯丝也噎了一会，才开口说到，“……你的行为太过可疑，虽然还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但是你得去我们的监管室，等boss回来的时候定夺。如果你有反抗，我们将——”
　　“好呀，这就走吗？”安泽非常自觉地伸出手。

　　“……”
　　凯丝瘫着一张脸给他戴上封锁能力的手环。
　　“加利亚是我的同伙。”安泽指了指加利亚，爬凯丝忘了，提醒到。
　　“……”加利亚也瘫着脸看着他。

　　终于，加利亚也戴上了手环。
　　安泽才想起什么一样，随口问道：
　　“管饭吗？”
　　“管……”凯丝一时间有种说不上的憋屈。
　　“哦，好的。”安泽非常自觉地跟着进了监管室。

　　在进监管室前，凯丝搜查了安泽身上的东西。
　　确定了这家伙身上没有武器。
　　——别说武器了，手机什么的都没带，连一分钱都没有，干净得像是有备而来。
　　——除了一样东西，一封厚重的信。

　　凯丝搜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愣了愣。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请务必把这封信转交给末日黄昏的boss。”安泽面色严肃地说着，“这件事与苍色之翼，朝圣者都有关系。”

　　——看来是事关重大了。
　　凯丝一时觉得手上的信十分沉重。
　　“我知道了。”凯丝沉着声答应道。

　　等到监管室的门关上，安泽这才松了口气。

　　“唉，总算是把信交出去了……接下来的信就只有苍色之翼了……”安泽瘫在床上，“校长那老头真疯了，听说智脑又坏了一次，直接把价格翻了个平方……”
　　“我还在担心我去要钱会不会被直接赶出去，幸好这次有个大姐姐主动代劳……”安泽感叹着，“真是好人啊……还留我们下来吃饭……”
　　加利亚极其面无表情。

　　“说起来我还真是好养活，蹭个吃蹭个住就很满足了。”
　　安泽说着。
　　——这么想起来还有点淡淡的骄傲。

　　——是啊，还砸了别人的历史馆，拿了人家的绝密档案。
　　加利亚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话说回来，加利亚，我还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进入末日黄昏这么执着？”安泽问着。
　　加利亚抬头看了他一眼：
　　“之前的那些话你果然都听见了。”
　　安泽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加利亚说着。
　　“嘛，不想说的话不用勉强。”安泽这么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他搬了个小板凳在加利亚面前坐下。

　　“……”加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泽闪着求知欲的眼睛。
　　安泽面色不改色地和他对视。

　　“算了。”加利亚很想叹口气，“说实话，我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但是既然今天都碰见凯丝了……”
　　——想知道的，这家伙总会有办法知道。
　　加利亚看了眼安泽。

　　“你和她很熟？”安泽问道。
　　加利亚摇了摇头：
　　“没怎么交流过……但是她是我姐姐的至交好友，我曾经听姐姐提起过她。”

　　——姐姐？
　　安泽微微挑眉，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
　　只是相比第一次，从凯丝嘴里出现这个词的时候，现在的加利亚似乎平静很多。

　　“我的姐姐，在三年前失踪了。虽然末日黄昏的说法是失踪，因为他们并没找到我姐姐的尸体——可是我亲眼看见她在我眼前死去。”加利亚平淡地说着。
　　“……等，等等？”安泽愣住了。
　　“我的姐姐很早之前就加入了末日黄昏，凯丝是她的朋友。”加利亚解释道，“我姐姐那天似乎在单独执行什么机密任务，那天很晚，我突然接到了她的视频通讯……”
　　加利亚似乎回忆着什么，皱起眉：
　　“那个通讯有些奇怪，视频的画面一直在晃动，我只能在几个瞬间捕捉到她的脸。我一直听见她在说什么，可是又太过模糊不清……”
　　“她似乎一直在跑，似乎有什么一直追着她，最后她终于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时候我焦急地问她在哪，但是她并没回答，而是说了一句——”
　　“‘小心，他们已经潜藏在每一个角落。’”
　　“这是我唯一听清的一句话，也是我姐姐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我就看见姐姐的头和身体瞬间分离，鲜血喷涌而出。”
　　加利亚沉下脸，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异常恐怖：
　　“然后，屏幕砸落在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说——‘我等守望这个世界’。”

　　安泽突然顿住了，他总觉得这话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似乎在很远很远的记忆中，听见过类似的话语……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
　　——等到安泽继续思考时，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这个之外，你还记得什么细节？”安泽定了定神，继续问着。
　　这种似乎抓住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

　　“细节……”加利亚皱着眉沉思着，“说起来，我好像看见装饰物上的浮雕，像是标志一样的图案……”
　　他想了想，说道：
　　“左侧是只有一半的黑色五芒星，上面缠绕着荆棘，右侧是一只毒蛇。”

　　几乎在加利亚说出的同一时刻，安泽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他描述的图案。
　　——就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曾经见过无数次一般，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可是……为什么？
　　安泽皱起眉。
　　他仔细翻查着自己的记忆。
　　但是并无印象。

　　“你难道知道什么？”加利亚侧头看着他，问着。
　　安泽摇了摇头，他比加利亚还要困惑，眼中是真正的迷茫。

　　最终，安泽选择暂时放过自己。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玩意。

　　“所以，你加入末日黄昏是想调查自己姐姐的事情？”安泽问道。

　　“……”加利亚沉默了一会，“也不算是。”

　　其实在早些的时候，便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
　　【加利亚，你又去和别人打架了？弄得一身是伤。】那个时候，他的姐姐是这么说着。

　　【唉，如果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她轻叹一口气，玩笑般地说着，【不过……加利亚啊，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让你也去末日黄昏看看，大家都是很好人呢。在那里，你一定会找到认同你的伙伴。】
　　【……啊，不过你好像不太感兴趣就是了。】她看着转过头的加利亚笑了笑。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加入末日黄昏呢？
　　其实加利亚也说不清。
　　——是想要调查姐姐的事情？
　　——是想要完成姐姐随口一说的愿望？

　　不，似乎都不是。
　　他只是不自觉地，沿着他姐姐走过的脚印在走。
　　仿佛这能悼念他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如果说姐姐的死亡让他变得暴虐而杀戮。
　　那这份唯一执着的想法，就是他仅剩的清明。

　　“喏，加利亚，你似乎想了很久，没事吧？”安泽出声打断了加利亚的思绪。
　　加利亚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

　　——不过……这么暴虐的情绪最近也很少出现了……

　　敲门声响起。
　　加利亚沉默地看着安泽欢快地从门外接过晚饭。

　　“……我觉得末日黄昏的待客之道越来越差了。”安泽看着咸菜和白饭，抱怨地说着，“我明明闻到了烤鸡的味道。”
　　加利亚看见安泽起身，撬了门锁，和外面还没离去的看守打了个正面——然后顺手敲晕了看守。
　　——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走，加利亚，我们去厨房看看。”安泽对着他挥了挥手。
　　——这大概是末日黄昏里第一起因为不满意伙食越狱的事件了。

　　加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