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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妖孽 ...

  •   洛曦愤恨地瞪着银发少年,而站在一侧的柳飘飘则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少问为妙!

      柳飘飘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相反她很懂得享受。所以选择了惬意地走到银发少年的另一边,为自己斟上一杯好茶,却粗鲁地架着二郎腿,趣味十足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洛曦。

      很显然,她的愤怒取悦了她的主子——离歌。

      离歌没有注意柳飘飘的打量,只是无法抗拒地在心里腾起报复的快感。他悠哉地啜了一口茶,许久才说:“不必太感谢,本少主也只是举手之劳。”

      这一句无所谓的言语,吓得柳飘飘差点把茶喷到了洛曦身上,更把倒在角落的洛曦气得只差没有满地乱滚了!她她她……她感谢他就有鬼咧!

      然尽管在心中不停地呐喊,却无奈于嘴巴被裹,洛曦控诉无门,只能睁大她的眼睛,放出熊熊杀气。

      “少……少主?”不是柳飘飘太大惊小怪,而是这状况太匪夷所思。

      她所认识的离歌在四年前就变得冷漠如冰,即使面对最信赖的下属也不愿多言。然而现下,他竟像个孩子似的戏耍着那丫头……纵然,少主原本就只是个少年,但……

      这丫头……身上携带了什么病菌么?柳飘飘一脸不敢置信看着气鼓鼓的洛曦,心下一沉吟,真有几分理解。莫怪连一向喜欢单独行动的萧晚,都愿意收留这笨丫头,兴许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在短短时间就能让少主变得……这么像个正常人……

      离歌却恍然不知下属的心思,在杀人的目光中,悠然地喝完整杯茶,才道:“柳,解开她。”

      洛曦一愣,就看到柳飘飘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大踏步走到自己面前,脚尖轻轻一踢一勾,原还缠得死紧的被子,立即松了开去。而裹在里头的洛曦,自然而然地掉落滚地,打了两三个转儿才勉强停住了身体。

      几个时辰内,又是甩又是扔又是跌又是滚的,洛曦只觉两眼昏花,恨不得干脆倒过去睡下。但是,她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强撑着抬起脑袋,洛曦对着正俯身望向自己的离歌,咬牙丢出她不吐不快的几个字:“混球……奸夫……”

      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往地上一趴,很爽快地让自己晕了过去。

      待她转醒时,天已微亮,晨曦洒入,尘埃在微光中翻飞。

      一时间,洛曦竟以为自己还睡在客栈的地板上。

      “啊!早饭!”揉着惺忪的睡眼,洛曦猛然想起每天第一要务,立即从地板上蹦起,却发现迎面的是绣着鸳鸯图案的富丽屏风,还有艳丽的红帐,以及全然女性化的布置……压根就不是萧晚住的那间简洁整齐的房间。

      呆了一会,她才想起,自昨夜起,她就已经不在大哥身边了。淡淡的失落感立刻泛上。

      虽说自己是自愿前来帮大哥回报欠下的恩情,现在也并没有后悔。可过惯了在他的身边的日子,一时间果然还是无法适应啊……

      目光垂下,洛曦忽而发觉自己身上还挂着条薄薄的毯子,面料的触感让她毫不怀疑这是大将军赏赐飘飘的物品,因为老鸨是绝对舍不得花这个银子的。

      只是不管怎么扭转,她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条毯子微微震动。这房里只住着三个人,而她和他们关系显然很是恶劣。

      那两个家伙……无论是谁都不像有那个好心,居然会替她盖被……

      可是,毯子不会凭空出现。

      洛曦有些纠结,不想承认自己是希望给她被子的人……是那银色妖怪。

      罢了罢了,反正不管是谁都还不够体贴,居然让她就这么睡在冰冰冷的地板!如果换作萧晚,就绝不会这样做。即使她坚持不跟他抢床,他也会找小二给她安安稳稳地在准备一个小床。

      人跟人果真是无法比呀!洛曦再一次哀念自己从天堂般的生活,落入两个刻薄鬼的手里。

      然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想法,懒懒的声音在房内突兀地响起:“懒鬼,终于舍得起来了?”

      洛曦身形一僵,手指还捏在下巴上,许久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去。

      柳飘飘显然早起了身,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吃着早点,一双凤眼睨着她,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只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漂亮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清淡优雅。

      少了浓妆艳抹,本身的容姿反更凸现。但深刻认识到她的恶毒,洛曦也不再被美色所惑,没好气地开口:“是你起太早了!”现在天才刚亮,怡红院里的花姑娘都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梳洗。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猪投胎的?”飘飘不改毒舌本色,放下茶杯走到窗前,很不雅地撩起裙摆踩上窗框,然后回头讪笑着吩咐,“照顾好少主。若有人来,就说我还在歇息。”

      吩咐完毕,柳飘飘就纵身跳了出去。尽管洛曦之前已见识过她的厉害,但眼见她这样“神奇”地消失在二楼窗前,内心还是不由一震。

      忍不住好奇,洛曦扑去张望,却发现窗外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踪影,只有清晨的凉风,悠悠地吹摆着杨柳的长枝。

      “难怪要叫飘飘,果真飘来飘去的……”洛曦喃喃自语,对她这项超凡本领颇感惊叹,很是欢喜。

      “那叫轻功。”冷冷的声音,蓦地在房中响起。

      洛曦回首,狠狠瞪向声音的来源,昨夜捆绑之仇可别指望她睡醒就忘掉!

      恶意无视离歌的存在,洛曦熟门熟路地打来清水,顾自洗漱完毕就跳到凳子上,捉起飘飘吃剩下的早点往嘴里塞。

      红帐内,却不见动静。原以为离歌会沉不住气,但过分的安静,反是让洛曦食之无味。她忍不住偷偷瞟向红帐:奇怪!刚刚明明是听到他说话,怎么现在又没动静了?

      昨天入目的恐怖伤疤骤然闪过脑海,洛曦不由一震:不会出事了吧?

      闹别扭是一回事,但这银发恶魔毕竟是萧晚的恩人,可不能让他出事!想到这里,洛曦叼着半个包子就跳下凳子跑到红帐前,两手一拉——

      “啊!对……对不起!”嘴巴一张,咬了一半的包子就掉了下去。

      然平时见状铁定会扑去急救的洛曦,这次却彻底地傻了眼,任由包子连着肉馅滚落到被铺上,也一动不动——这,怎么可能?

      只见离歌双目紧闭,仅穿一件单衣,半依在床头。那优美的锁骨在微敞的领口内若隐若现,他长长的银发披散脑后,俊美的脸庞犹如最细致的陶瓷,没有半点瑕疵。

      薄薄的细汗,不住地从额上沁出。一滴圆润的汗珠沿着他线条优美的轮廓滑下,一直流到尖尖的下巴才滴落,让洛曦也跟着吞下一口唾沫。

      有的人就算知道他的一副好皮囊之下,会是那腐朽不堪的阴毒内在,但仍是会受其所惑,短暂地忘却这个可悲的事实。

      这种人,我们通常称之为——妖孽。

      对洛曦来说,眼前的这名银发少年,无疑就是枚结结实实的妖孽!

      然而关键问题,却不在于此!

      洛曦几乎要落下泪来,眼巴巴地看着在离歌身边的男子,他同样只着一身单衣,却俊美得如同日阳,只要轻轻一挑嘴角,就让人觉得灿烂无比。

      那个人当然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萧晚。可是,他居然……洛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暧昧相依的姿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顺:怎么变会这样?

      不过睡了一觉,洛曦就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变迁。然她亲亲的大哥看到自己的出现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还怪罪于她:“洛洛,太失礼了,拉帘之前怎么也不先支个声?”

      他居然……居然为了这个妖孽骂她!洛曦委屈地扁了扁嘴,以前她不管闯什么祸,他都不会说她的:“这家伙一直都不出声,我还以为他出事了,所以才……”

      萧晚闻言,稍一回想自是恍然大悟。他温柔地帮离歌拉好外套,才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衫,并走到洛曦身前习惯性地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原来如此,抱歉,是我错怪了你。”

      呜呜呜,大哥!洛曦拽着萧晚的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仰望着想念了一整晚的萧晚。

      她真的不知道大哥居然是……难怪他拼死也要帮助这个家伙,可是他既然喜欢这妖孽,为什么还要帮他和飘飘姑娘私奔呢?难道他的爱,已经无私到了这个地步?

      洛曦无法理解,她怎么也无法把萧晚和那些个书中的深情男猪们联系在一起。可他既愿意为恩人献命,也就有可能为恩情献身。“以身相许”不是一直广为传颂么……

      因为是为恩情献身,所以大哥才想帮他们私奔,也好一还人情,从此走向自由天地?洛曦总觉得这个版本尽管看似合理,但怎么都和人对不上号……

      然而,她又无法再问。不说现在还有第三者在场,上次的询问已经让她倒尽胃口。因此,洛曦只能很郁闷地自己在心里纠结。

      萧晚见她不吭声,微微一笑,他扫了眼紧闭的大门,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角:“呵呵,你乖乖呆在这里,歌和柳会好好照顾你的。”

      语毕,他连茶都不及喝一口,就和柳飘飘一样,从窗口消失了影踪。

      “楞着干嘛?关窗。”离歌眉心几不可见地轻蹙一下,视线下移到落在床上的包子上,眉头更紧。

      凶什么凶啊!洛曦郁闷地转头,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恐怖得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泪却在心里流成了河:呜呜呜,为什么伟岸的公子,会委身于这样的妖孽?

      公子……断袖是有罪的啊!然顺着他的视线,洛曦很难不看到那半个碍眼的包子。太阳穴一跳,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咳,那个……”洛曦心虚地迅速卷走包子,无视被上的油渍,很狗腿地讨好道,“那个……奸夫,不,不对,歌少主大人,早点在桌上,还没凉,你赶紧起来吃吧……”

      洛曦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挪动着身子,试图遮掩明显的痕迹。离歌却眼神一凛,完全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敏捷地扬手捉过被角一卷。

      “啊啊啊!你又要干嘛!”洛曦的惨叫,被扑面而来的被子罩住。只在短短一瞬间,她便又重温了昨夜的肥虫造型。

      离歌轻巧地拍了拍手,似乎要拍掉碰过的脏东西,然后踢开被裹在被子里滚到床下的洛曦,悠然地下床,淡淡地甩出三个字:“洗、干、净。”

      “洗就洗!”她乐得不和他同处一室。洛曦从被窝里挣扎出来,抱着厚重的被子,认命地走进院子。

      忽而,从前厅传来老鸨惊讶的叫唤——“呀!将军大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咱怡红院白天不开门呀!”

      “不开,本将军就不能来么?”雄浑的声音,十足的中气,彰显出对方不俗的身份,顺着风传到后院,让洛曦猛然一震。

      将军?现在在白杨镇的,就只有那个定国大将军了!他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怡红院?大事不好!洛曦心下一惊,被子一扔就冲到前厅,躲在里间小心地张望。

      大厅内站在数名男子,皆是英伟雄武的兵士扮相。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最为引人注目。

      他身穿铠甲,三十出头,五官算不得特别突出,但自然地流露出的威严的气势,让人难以忽略。而此刻,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正皱起浓眉,显然对自己受到的待遇很是不满。

      “瞧您说的,奴家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对您阿!只是……您也知道,咱们这儿的作息可跟外头不一样。姑娘们现在都歇着呢,没有梳妆打扮,怎么有脸面伺候将军您呢?”老鸨连忙赔着笑,她今天连那标志性的鬼婆妆都没画上,满头的金银玉翠亦不见踪影,怕也是刚刚才从床上被吵醒过来应付的。

      “其他的姑娘怎么着,我可不管。我只要看到飘飘就好,她昨儿个夜里好像不太舒服,我不放心。”定国大将军沉声回答,态度坚定,不容拒绝。

      洛曦顿时屏了呼吸——他,果然是来找飘飘姑娘的!要是嬷嬷拦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哎!将军大人,您不知道咱家飘飘姑娘素来早睡晚起,若谁吵着,她可会翻脸的!”老鸨见定国大将军脸色一沉,连忙改口,“不过,将军您来自然是不一样,我现在就去叫她起来。若飘飘知道是您来看她,铁定高兴地蹦起来!”

      “不必,本将军亲自上去找她即可。”定国大将军说着,就带着自己的人马想要上楼。

      老鸨连忙将肥胖的身子一堵,讨好地说:“大人,你总得给飘飘姑娘梳洗打扮的时间吧!何必赶在这一时?”

      “她纵是素颜也如天女,何况不久后就要进本将军的门,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让开!”

      洛曦闻言,暗叫不好,顾不得偷听,就趁老鸨还在跟将军废话,撒腿就从后院绕小路回去:奸夫,不好了!掩盖你和公子奸情的飘飘姑娘的奸夫,冲过来了!

      气喘吁吁地冲回屋子,洛曦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抬头却见离歌正坐在桌边悠闲地享用早点,还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唾弃地看着自己。

      一泡热泪,差点没郁闷地飚出洛曦眼眶来:天啊,这什么世道?真是奸夫好当,丫头难为啊!

      只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没那个心思抱怨。几乎是立即的,洛曦冲到桌边捉起离歌的手,道:“大事不好,你赶紧藏起来!”

      “恩?”离歌稳坐如泰山。他素来不喜旁人亲近,自是嫌恶地盯着被捉住的手,眉头轻蹙。

      “飘飘姑娘的姘头杀上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你这奸夫,还不死定?”洛曦又急又气地直吼,她窜个近路有多不容易阿,他就不能珍惜点时间么!

      姘头?奸夫?这丫头嘴里吐出来的就只有这些吗?离歌眉头又是一皱,沉声问:“你是说……燕居国的定国大将军慕容万丹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叫完蛋还是完了,总之就是你刺杀失败的那将军!还不快……”话还未完,楼梯处已响起重重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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