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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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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橙儿回到黑鹰府上歇下。原计划着回董家村过这最后一夜的，考虑到黑某人这半月以来对她老父亲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他随时散发的不舍目光，决定天亮睡醒后再走不迟。
夜里无梦，风有几分喧嚣，好在睡的还算安稳。
近些日子把京城周边好玩的地方去了个遍，也真是劳烦了京城第一名捕如此消极怠工，陪着她逍遥消遣，着实应当好好感谢他的。
黑鹰也是个十分奇怪的人，夜里睡得迟，却总是起得很早，浇浇花练练剑，不辞辛劳，若是放到乡下种地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平日橙儿起来时，黑鹰早都已收拾好等着她了，今日却有些不寻常。
橙儿本想好好感谢他一下，活动着筋骨出了房门，就看到明显恭候多时的老管家。她抬头张望了下，老管家道，“黑鹰公子即日便要出征了。今日晨起便走了。”
“出征？”橙儿回想了下，是不是自己忘了这回事。仔细回想了下，黑鹰的的确确从未跟她提起过此番打算。
管家瞧着她面色不太好，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个盒子，“黑鹰公子前几日便请帅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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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前几日他还带着自己在京城附近的镇子饮酒赏花，咋可能出征了呢？
“管家，你可莫要诓我。”橙儿狐疑地看着他，握拳威胁道。
管家连忙后退了半步，他哪敢怠慢这位将来可能是女主人的姑娘呀……
“是真的！老夫不敢诓橙儿姑娘啊，黑鹰公子本来前几日就该离开的，硬是要耗到今天再走，快马加鞭应该赶得上其他人马的。”
橙儿得到答案后，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黑鹰这是想做什么？放纵自己？或者...他想就这样以身殉国来表达自己对她去九重天这件事的抗议？
管家递过来一方盒子，橙儿打开后，是叠的方方整整的帕子。管家自然看不到上面的字，可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在那诉魂状上，滴上了自己的血，以此立下契约，往后生生世世，与她共度。
她揉了揉眼，觉得他小题大做，只不过是出征平定边境而已，怎的搞得好像会一去不复返似的？
将盒子收入袖中，与管家告别后，便启程去董家村与阿绿会合，顺便将此诉魂状交予大姐保管。若是三年内黑鹰真的阳寿尽了，而她一时半刻又回不来，只好让大姐代劳，去一趟冥界了。
管家关上大门从内兜拿出一封信，盯着上面大大的“与妻书”三个字，又回想起黑鹰走前最后交代他的几句话。
他说，若是我回不来了，她再来寻我时，便将此信给她，也算有个交代。
老管家无限担忧与伤感涌上心头，叹了口气回了屋子。
却不成想，严肃如黑鹰公子却也幽默了一回，管家他哪里会知道信里就只有“夫人来世见”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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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华和白浅两位尊神择订了婚期，正与桃花盛开的季节，从天门到天宫，四处飘散桃花香，神仙们比肩接踵，个个探头探脑地想看看这万年难得一见的排场。数十里红妆，正等待着迎亲队伍将那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白浅上神迎来天宫。
橙儿估摸着，这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去了青丘，也不会太快归来，便四处瞧了瞧，天宫这么大，她险些迷了路。
找来找去，司命星君没寻着，连宋三殿下也没寻着，太晨宫大门紧闭，她进都进不去，倒是在一处佛台碰到了个人物——成玉元君。
她穿的不似天上的女人，一层纱又一层纱，反而很简单，头发也束的老高，手里一把折扇，估摸着是个洒脱性子。
正思考着，成玉啪地一声合了扇，饶有兴趣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橙儿一笑，还是隐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天庭与这九重天已二十多万年未曾有过关联。
她礼貌笑笑，“我是太上老君带来参加婚宴的仙娥。”
“哦？”成玉上下打量她，显然不信，但也含含糊糊，作思考状，“你是说道德天尊？我来天宫迟些，还未见过他老人家的尊容，听闻他避世已久，你如此一说我倒是要去瞧瞧了。”说罢便抬腿要走。
道德天尊？哦对，老君说过，他号道德天尊，与元始天尊、灵宝天尊是同个时代的。只不过他选择了辅佐王母娘娘共创天庭，才从这九重天分离出去。
“等等，”橙儿拦下成玉，堂堂正正行了个友人礼，“仙君，实不相瞒，我是九重天下天庭王母娘娘的二女儿，我来九重天是带着任务而来，不过我不太熟悉此处，可否请仙君帮忙。”
成玉假装严肃，皱眉道，“我方才不过说了一句话，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帮你？”
橙儿抿唇笑了笑，“一来，我一个外人来到九重天，仙君并未拆穿我，反倒是顺着我的话接下去，这不正说明我的身份对仙君而言，并不重要么，我又何必再遮掩？二来，我嗅着仙君身上有凡人的气息，想必是下界升上来的神仙，自然也会有些人情味儿，听了我的事，没准儿会一个心慈手软，帮帮我呢？”
成玉一向爱八卦，帮不帮忙的另说，她只是想听听眼前这位女仙到底有什么事，她将扇子拿在胸前，道，“你暂且说来听听。”
橙儿将五妹和马天龙的事全盘托出，毕竟这里不是天庭，她必须找到可以信任之人。而眼前之人，因为看过老君的画册，她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同连宋三殿下有过一断前尘往事的成玉元君。
成玉是个性格极好之人，与她熟识了一点后，便也不藏着掖着端着，趁着夜华大婚，场面壮观又混乱，不到一日，便带着橙儿将这些神仙的身份都摸清楚了。
白浅和迎亲队伍回来后，趁着大家都去围观新娘子的空当，阿绿摸清了地形，也不知道怎么溜进了各个宫殿，连东华帝君的藏书阁都逛了一番。
回到座上吃酒时，橙儿和阿绿交头接耳交换了情报，回过神儿来，高位上又多了几位。
最高位上的银发神君将身侧站着的司命召过来说了几句什么，像是有什么要求，司命星君来来回回了几句，便应下了。连三殿下从外面慢悠悠的回来，路过成玉元君时，还小心机地用扇子挑了挑她的头发丝儿，惹来成玉一个瞪眼。
司命星君虽在宴上，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工作事宜。
方才帝君说道，鲛人族余孽最近很是不太平。于是司命绞尽脑汁，自以为猜到了帝君此话的意图，“帝君您老人家许久未活动筋骨，莫不是想亲自.....”
谁知帝君凝目，瞥了他一眼，“区区鲛人族..还是余孽..用得着本帝君出手？”
司命又道：“上次鲛人族动乱，便是太子夜华平定，不如....”
东华望向一身红衣正与众神敬酒的夜华，“夜华才大婚，你好意思让他去杀生？”
“...”司命想了想，双腿抖了抖，“帝君您不会是想让小仙去吧？？！三思啊帝君，小仙就是个写戏本子的！”
随后，帝君像看蝼蚁一般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席间，淡淡道，“让军师去吧。他也该回来了。”
司命这才想起，东华，还是有个军师的。那军师是个沉闷性子，是东华一手培养出来的战神，司命与他一起吃了不少哑巴亏，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后来那军师看着仙界太平，凡间战事疾苦，便去凡间做了凡人，以60年为周期，让司命写些戏本子，他便用着不同的身份，享受凡人之乐。
眼下，鲛人族余孽这档子事，估计也只有东华这等闲人才注意得到了。别人自然不会管。军师这一世才过了二十多年，就要被他写死了，司命撇撇嘴，笑了出来，这也算是军师败给自己一回，如此想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
橙儿自然不知道这个事，一心想寻着青丘女君凤九，未果。今日是她姑姑的喜宴，她怎会不来呢。
夜华酒量浅，喝了两圈便醉了，白浅扶着他回洗梧宫，橙儿拍了拍正吃桂花糕的阿绿，示意她一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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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离了席，司命后脚来到太晨宫，刚踏进来一柄剑就抵在他颈间。
“英雄饶命！”
执剑之人黑着一张脸，“说好的六十年！”
司命一听声音，闭了闭眼，呵！该来的迟早会来！怪不得帝君方才匆匆离席，现在想来....他为什么要贱嗖嗖地跟过来呢？
“军、军师，把剑放下，有话好说！这是帝君的主意啊，我就是个帮人办事儿的。”
这话起了些效用，把剑收入剑鞘，军师偏了偏头，心情仍是不怎么愉快，话如其人，言简意赅，“什么事？”
“鲛人族余孽作乱，帝君有意派你去剿清余孽。主要是，你看啊，我，我又打不过，出去办事总归不能丢了帝君的颜面，让人看了笑话去。帝君避世这么多年，常年跟在帝君身边的、近些的，也就你我了，这事你不干谁干哪，这事儿可真不是我的锅.........”
怎么不是你的锅，还不是你太菜了。
军师眉头紧锁，“区区鲛人族？你可知道这场战事若是败了，百姓们...”
他有些绝望，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司命宽慰道，“历史上这场战事乃是你们这方胜了，只不过军师你壮烈牺牲了而已...不过...”他声音中有了几分揶揄的意思，“你这一世的命盘我最近未仔细看过，今日才发现竟有了红鸾星动...啧...”
军师白他一眼，沉吟了下，“我自不会贪恋红尘。”
他一向谨记帝君的教诲，帝君便是他的人生导师。东华也动过情，但他也曾说过，尘世情缘尘世尽。军师回忆了下，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仙君，就勉强算是尘世的事吧，如此这般，就算了吧。
即使她身份特殊，可天庭与九重天永远无关，她与他也不应再牵扯。
现下，她应该也在九重天的某处，为马天龙的事奔波吧，她也许还不知道，她的黑鹰，已经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