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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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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将饭做的心意满满,诸多元极宫里的仙娥见到他下厨,都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跟着帝君作战的武神,怎么也洗手作羹汤了?
再看看悠闲托腮等饭的那位,将军师的书房搞得乱七八糟居然还活了下来,此刻正一边打盹儿,一边不经心地翻着军师最宝贝的剑谱。
待仙娥将餐盘摆好,橙儿大大方方落座在军师身侧。
色香味俱全,但橙儿吃的没滋没味,话也甚少。军师时不时将吃的递到她嘴边,她先开始时不大习惯,多来了几次,便可以厚着脸皮饭来张口了。
吃过饭后,她顿觉周身慵懒,又想起母后的字字箴言,难免有些头疼,还好有军师在身边,她可以靠在他身上,可以无精打采,不用照顾姐妹,也不用顾忌天庭。
突然觉得,在他身边,真好,真轻松。
军师虽察觉她心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心中又是喜的,他喜欢橙儿这般乖巧地靠在自己怀里,叫她安心伏在这里。
从前他是黑鹰的时候,两人一见面就打,温情时刻少之又少,其实他是极欢喜与她亲近的。
橙儿蹭着他的颈窝,伸手去玩他的手指,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夫砚?我能这样叫你么?总觉得军师军师的喊你,生疏了些。”
军师轻笑,“诉魂状都在你手里押着,左右我们都是夫妻,你想怎样都依你。”
橙儿想了下,“——嗯.....我们....什么时候......”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军师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自然地接过她的话茬,“橙儿,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牡丹花。九重天的牡丹花五百年一开,眼下还有2年便会开花。届时我们去女娲娘娘面前立下婚媒,可好?”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我们已错过太久了,不能再久了。我也迫不及待想娶你为妻。”他如是说道。
“黑鹰...”她难得厚下脸皮,“我想早些嫁给你,早些做你的妻子,还想...像五妹那样...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有时,有些事,不知该如何跟姐妹们、母后开口,只有他能让自己觉得安心。那日去找白浅上神时,她那只团子正在院中的摇椅里睡觉,橙儿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军师顿了一顿,语气难掩欢心,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骤一听闻她这话,竟也有些怔住了。
“乖。只是岳母大人那边,我还需努努力。”
提到幕后,橙儿目光暗了暗,不动声色,假装如常道,“哪个是你岳母了,少乱认亲戚。”
“刚才还说想给我生孩子,眼下便不认了,”军师道,“橙儿,说这话,你不亏心么?”
橙儿别过脸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愁思,“——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他沉默许久,察觉她没了动静,呼吸均匀,低头替她擦了擦嘴角,随后将她横抱起,走入屋内,把她放在内殿软榻上。
橙儿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方才在他怀中半靠着眯着了。
她打小便是这么个习惯,心情不好时不愿多说,只是自己吃酒睡觉,总觉得睡一觉便能好起来。但母后的事,睡一觉,醒来也依旧棘手。她轻轻叹了口气,乖乖地盖上被子,侧身看他。
军师添了添安神香,并未离开屋子。反而是在软榻旁半蹲下,替她顺了顺脸上的碎发。
“橙儿,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声音温和,像是诱哄。
橙儿向来坚强独立,她不想让军师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矫情又软弱。
她拉着被角,摇了摇头,“没有,吃饱了便困了,在你这,我倒是懒了许多。”
军师脸上失望一闪而过,紧接着恢复如初,“睡罢,有事喊我,我随时在。”
他看得出橙儿有心事,还强打着精神装作若无其事。但橙儿此时不想说,他也尊重。
他正准备起身的一瞬,发觉自己的手被她拉住。
他发誓,这是他心中最柔弱的地方被触碰的瞬间。
她十分认真地说,“军师,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军师顿觉十分欣慰,他立刻又在榻边蹲下来,与她平视,“同跟我说一说。”
她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毕竟我不该总是给你带来不幸,我也不想将我的负面情绪带给你。我希望我们的爱能简单些。”
军师抚着她的脸颊,“橙儿,你应该明白,很少有人一生所遇皆快乐。”
“嗯。”她都明白。
他沉沉道,“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暴露脆弱和软弱,你知道的,我爱你,寻了你这么久,我不会怕麻烦,你的所有事,软弱脆弱敏感和不快乐,你告诉我,我会稳稳地接住它们,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把我推开。”
橙儿努力抑制着想流泪的冲动,想不起上一次被人如此呵护是什么时候,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将手覆在他手上。
他又道,“也许你一时不愿倾吐,但我一直都在,随时准备跟你一起承担一切,不会随随便便就走。”
末了,他又补了句,“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我对你没要求。”
她终于忍不出哭出来,“可这个世界对我有要求。”
母后说的没错,她肩上有责任,她是天庭的公主,幸运又不幸。她不能撒手天庭,嫁到九重天。她从来不是个可以自由自在的人,在她的世界里,规则永远位居第一。从小到大,母后便是这样要求她的。
他眼中几缕心疼划过,连忙低下头吻着她,“我不苛求你,世界需要讲讲道理,但我偏心你。”
好。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后竟靠在军师的胸口处,与他盖着同一方棉被。
她脸红了红,小心翼翼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移开,下了榻。
九重天的景色她很熟悉,四百年前,她和四妹为了马天龙的事,来回一趟,还是白浅上神和太子夜华大婚的时候。
休息过好了,一阵神清气爽,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织越在九重天嚣张跋扈惯了,瞧着橙儿从元极宫出来,又将最近的传言捋了捋。
传言说,军师金屋藏jiao,那位仙女儿美貌无边,与那白浅上神、凤九女君不是同一类型的美。自是美得清新脱俗。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青要山的时候碰着的那位仙者,美是挺美的,不过看起来凶巴巴的,军师该不会喜欢那种的吧。
这下一看,他奶奶的,还真是那位。
织越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想起自己被毁了婚极没面子,想讨回来几分,转身便走,向着元极宫去了。
橙儿皱了皱眉,驻了足,随即跟在他身后,看她要去做什么。
军师一醒来,发现床边空了一半,即刻清醒了几分,连忙起身出来寻她。
刚踏出门,织越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面色潮红。
军师皱眉,“织越公主,匆匆忙忙的,这是做什么?”
橙儿后脚赶到,看着织越像供宝贝般,从袖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道,“我偶然间从我师尊那讨了这块玉,他老人家说这是块幸运的玉,我想着,你若是将它镶在剑柄上,定是好看又好用。军师就收下吧。”
军师目光澄亮起来,织越正以为他要收下自己的玉,便看见这人的目光越过了自己,落在身后的橙衣女仙身上,“——橙儿,你想要么 ”
本是看戏的橙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惊觉他将这问题抛给了她。她看了眼那玉,着实是块好玉,可织越给的东西,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要的,推拒道,“不要。”
军师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对织越说,“我不喜欢,我的夫人也不喜欢,还是请公主拿回去罢。”
织越觉得他驳了自己的面子,硬是将玉塞进了军师手里,“我不管,你必须收下,不然你就扔了!”
橙儿刚想说不然就先收下把她打发了吧,就瞧见军师随手将玉扔进了织越脚边的花池里,冷冰冰道,“你且自己收着吧。别浪费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回屋。
走了两步,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回头一看,他温声唤了一句,“橙儿,走了。”
还真是他的作风,橙儿跑了两步,上去牵住他的手,“来了。”
她小声道,“你疯了吗,她可是九重天的公主。”
进了屋,手又被反握住,军师沉沉道,“我是疯了。”
橙儿语塞。
军师似是对她不太满意道,“你醒了为何不叫我。”
原来是这个事儿。
“你操劳多时,又是打仗又是做饭的,难免累着,我这是体恤你。”她冠冕堂皇道。
军师搂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在她发丝上抚着,“你尚且有些纠结,睡前迷迷糊糊也未说个清楚,我以为你不声不响跑了......”
他有些委屈。他是真的害怕,若是她再次消失....他可能真的要疯了。
听着这话,橙儿气笑,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心口,“是有关我母后的事。我已然想开了,母后她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不会跑的。”
“嗯,”他悠悠道,“难得你能想明白。你凡事爱靠自己。如今你有我了,也该适时的软弱一些,依靠依靠我。”
橙儿沉默,思绪飞得远了些。
“嗯?怎么不说话?”他又问。
橙儿收了神,“想起白商了。”
“嗯?”他略带惩罚意味,垂眸,低下头啃了口她的唇角。
橙儿看得出他是在玩笑,“只是觉得如风那么努力想跟他在一起,若是他能努力些、多担当些就好了。”
军师双手环在她腰后,下巴抵着她的头发,道,“这就好比两棵离得很远的树,他们相恋了。左边的树在向右疯狂生长,右边的树却依然亭亭玉立,不偏不斜。”
橙儿只是替如风惋惜,听军师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跟他才像那两棵树。就像九重天和天庭,不曾联系。
她问,“若这两棵树是你我呢。”
他莞尔,“那便会生出别的可能性了。听说木本植物的根系其延伸直径可达数米,常超过树冠的好几倍。所以,即使表面上我们离得很远,实际上在泥土下面,我们已经紧紧地相互缠绕很久了。”
橙儿心中动容,自嘲两句,“我想起五妹刚怀孕时,整日伤感春秋。我没怀孕怎的也成了这幅性子,着实矫情。”
军师想了想,一本正经想法子,“那...不如怀个孩子来配合一下夫人的心情吧?”
橙儿挥拳头,“你可莫要胡说八道!”
不料军师一把将她横抱起,吓得她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他往床榻走去,“你说呢。”
橙儿挣扎,口不择言,“我随口说说的!这大白天的...不合适吧...?”
军师抿唇笑了下,目光灼灼,“夫人想等晚上?”
橙儿被他放下了,理了理裙子,又听着他道,“想不想去凡间?”
“啊?”话题有些跳跃,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想去?”
“嗯!”他点点头,无害地点了点头,“我想去。凡间的晚上来得比较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