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王爷的佛系王妃》枫烟遥

19、第 19 章

　　从宝华寺回来，宁老太君便觉身上疲乏，在姜嬷嬷等人的搀扶下回寿安堂休息。
　　众人也都散了！

　　宁氏回到福荣阁，心情大好，向来惜财的她竟然破天荒赏了每人两吊钱，就连对柳非然都慈爱了许多，问了两句她早上摔倒严不严重、好些了不曾等语，又早早放了雪姨娘回去照顾，不用她在跟前伺候。

　　雪姨娘住的春芳园位于福荣阁东边，距离不远，但拐了几拐，中间又隔着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位置不好不坏。院中原本只有一个嬷嬷两个丫头，后来生了柳非然，宁氏借口身体不好，不愿抚养，雪姨娘又是宁氏一族远亲，宁老太君索性赐了恩典，让她亲自抚养，院中的丫头婆子及一应吃穿用度都按小姐的定例，明面上跟柳神珠是一样的。

　　雪姨娘伺候柳非然吃了晚饭，又给她起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抹了药油，戌时三刻左右，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柳非然换了寝衣，坐在床沿，雪姨娘蹲在地上给她洗脚，雪姨娘一边揉着女儿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一边柔声问：“五姑娘，今天在宝华寺，那张白纸上，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问题她整整憋了一天，此时屋中只有她母女俩个，方敢开口询问。

　　柳非然看着雪姨娘，一张小脸圆扑扑地，脆生生道：“姨娘，我看见了三姐姐。”其实柳非然也很想跟人分享这个秘密，奈何一直没人问她。

　　“三姑娘？”雪姨娘惊诧极了，低眉咕哝：“你怎么会看见她呢？”

　　柳非然低着头，一双眼睛圆溜溜地，黑白分明，说起话来奶声奶气，“我看到三姐姐穿了好漂亮的衣服，站在高高的台上，下面有好多人在拜她。”

　　雪姨娘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柳非然的脚丫，陷入沉思，良久，又问了一句：“那……你看见三姐姐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柳非然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形容不出，只说了衣服的颜色，“是黄色的，还有红色，就像……就像那个花儿。”柳非然伸出食指指着窗边摆放着的一盆红黄相间的郁金香。雪姨娘顺势瞧了一眼。

　　黄乃国色，只有皇室才能穿，而大红是正色，只有原配嫡妻才能穿。普天之下，既能穿黄色，又能穿红色的，只有一人，那就是……

　　雪姨娘心中震了一下。想起那句“贵府有凤来仪”的谶语，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指的是柳神珠，可今日空见大师并没有明言，一切都只是宁氏她们自己的猜测而已。或许，真相根本就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可是，就算那句“有凤来仪”是应在柳英身上，那跟自己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在纸上看见她？

　　不知不觉，雪姨娘竟然想得入了神。水有点冷了，柳非然不舒服晃动了两下脚丫子，雪姨娘回过神来，起身抱起柳非然，让她坐在大腿上，然后拿过一旁的擦脚布给她擦脚。柳非然困了，窝在母亲的怀里打了哈欠，闭上眼睛睡觉，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姨娘，我喜欢三姐姐。”

　　雪姨娘轻轻摇晃着拍打女儿的肩膀让她安然入睡。目光悠悠飘向窗边那盆红黄相间的郁金香，只见明艳娇嫩的黄和朝霞一般灿烂的红，在摇曳的烛火下，散发着清冷而幽魅的气息。

　　难道……柳英的将来和她女儿日后的命运有所关联？

　　第二日，柳家五位姑娘在宝华寺见了空见大师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尤其是柳家二姑娘柳培培，因空见大师一句“宜室宜家”顿时身价倍增。京城凡是家中有适龄男子的勋贵之家皆蠢蠢欲动，就连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安亲王府都露出了想要结亲的意思。一时间芳华满京城，风头独盛！

　　先前定北侯老夫人仗着孙子品貌出众，欲挑个家世门第都好的嫡女，中意荣安郡主家的敏嘉县主，嫌弃柳培培庶出的身份。如今却上赶着到安国公府，欲结两家秦晋之好。那定北侯夫人跟于氏是手帕交，更是日日登门拜访，深怕一不留神柳培培定给别家了。

　　如今得了这势，于氏的姿态摆的自然也就高了，接连几天接受各家贵妇的帖子，参加各种宴会，期间自然有各家的儿子们一一出来拜见，叫伯母婶娘，看得于氏都花了眼。

　　如此综合计较一番，论品貌，定北侯府三公子最为出众，可若论家世，安亲王府的小王爷却更胜一筹，而且据她所知，那定北侯府三公子和培培虽没有私情，可两厢里都是中意彼此的，定北侯夫人又跟她是打小的交情，为人厚道，彼此知根知底，女儿若是嫁过去，想来也不会受苦。

　　在高枝和女儿的幸福之间，于氏的天平更倾向于后者。只不过先前定北侯府的态度让她不大高兴，便想着且先晾晾他们。现在姿态高些，让他们多求求，将来女儿嫁过去了，才会被珍视，顺便么也存了几分再相看相看的心思。不过几天后，宫里传出消息，太后娘娘做主，撤了雍亲王和尚书令周家姑娘的婚事，如今柳培培“宜室宜家”的风头太盛，于氏怕有什么意外，就顺势答应了定北侯家提亲，没几日便过了聘。

　　柳培培的亲事有了着落，柳家的其他几个女儿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那日宝华寺祈福，赵氏因为自己女儿一句好话都没落着儿，满心不高兴，回家还发了好大一通牢骚。可如今，瞧着上门说亲的人家一日比一日多，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儿，只不过柳玉容年纪还小，并不急于一时，赵氏盘算着慢慢相看，定要为女儿找一个好人家。

　　至于柳神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又是含着珠玉出生，是为福瑞，原本就是各世家大族公子竞相求娶的对象，但空见大师一句“婚事宜缓”，致使许多人家退却三分，加上柳家大姑娘的凤命之说暗地里隐隐绰绰的传开了，如此一来，大家更是敬而远之。

　　这原也符合宁氏等人的心思。可柳神珠却见不得别人风光，以往她是整个柳家乃至京城最耀眼的存在，如今却让二房的庶女春风得意，那定北侯府的三公子她见过，芝兰玉树，最是俊俏风流的人物儿，她也曾心生欢喜，不成想却配给了柳培培。叫她怎不气恼？待要出去走走，抢回些风头，偏祖母不让，说是她的凤命之说一旦传开，便会惹人忌惮，此时万不可招摇，只能在家里修身养性，以期来日高飞。祖母本还想借着空见大师的名头，让她去寺庙里带发修行，宁氏拼命拦着死活不让最后才没去成，但也只能是日日待在闺房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柳神珠哪里定的下心？每日里不是摔东西砸碗，就是打骂下人，哭哭啼啼。

　　柳英虽是不起眼的庶女，但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家人求亲的帖子。那宁氏见自己女儿心情不好，便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就将那些帖子统统压下不提。薛元琴在宁老太君跟前提过两句，但柳神珠那边闹地实在太厉害，宁老太君一心都扑在她身上，心神不济，也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