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碗里来（女尊）》折笔婶娘

53、狗儿

　　齐子楼飞快地别过眼去，再不看手中的衣物，转而问到：“苏......”

　　苏晗月危险地眯起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满的呼噜。

　　“......晗月出门前所说，关于我府中的那个下人。”齐子楼顿了顿，“庆安城太大，劳师动众地找人又难免打草惊蛇，不知晗月有何妙计？”

　　苏晗月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她有没有办法，又转念一想：毕竟事关齐瑄，若能得到帮助，齐将军自然也不是个扭捏的。于是心底生出几分赞赏，冲齐子楼道：“倒不能说是办法。我在这庆安城中颇有几个眼线，我们这就去问问，指不定他们看见过什么。”

　　说罢，对候在一边的王师傅说：“刚刚我挑出来的料子全都要了，按照子楼的尺寸裁成衣服，要和我原先做过的款式相似的。”

　　后者自然忙不迭应下，收了苏晗月递来的钱。

　　齐子楼显然不想让苏晗月出钱出力，但他话还没出口，就被苏晗月一个疑惑的神情给堵了回去。二人出了铺子，苏晗月便对守在门口和马车上的扶苏荷华道：“去找狗儿她们。”

　　狗儿，这是平凡人家常用的贱名。

　　齐子楼略一沉眉，没有出声询问。

　　马车载着他们渐渐远离了繁华喧嚣的主城区，向着西南侧一路行进，最终拐入一片弯弯曲曲的狭窄的巷子中，在最僻静荒凉的一个小巷子前停下。下了马车，苏晗月便自然而然地牵起齐子楼的手，对齐子楼道：“跟我来。”

　　苏晗月今日穿的是不分男女的衣物，虽然算不得精致好看，但胜在简单利落，这下倒是方便了不少。她似乎常来这里，熟门熟路地在狭窄的巷子和屋缝之间穿来穿去，直到在一个老旧的院落前停下。

　　齐子楼能听见院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窸窸窣窣，像是衣物摩擦和低声交谈。以他的耳力，很轻易就能判断出里面至少有十个人，但动静都不大，好像是在刻意收敛。

　　“狗儿！”苏晗月带着齐子楼上前去敲了敲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笑容明媚，扬起声音呼唤道：“快看看是谁来了？”

　　齐子楼听见门内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侧边的墙头冒出一个小脑袋，而后飞快地消失了——木门吱呀地开了一条缝，一个尚且稚嫩的声音清脆地问道：“嘿，你的益达？”

　　苏晗月笑着回：“不，是你的益达！”

　　对完这奇怪的接头暗号，门立刻就被完全推开了。从门后轰隆隆乌云压境似的窜出十来个小孩，转眼间就把苏晗月团团围住，也把本就不大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苏晗月被扑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地向后倒去，被齐子楼一把扶住。

　　猴急的小孩子们完全忽略了齐子楼的存在，把苏晗月当成一棵树似的争相攀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吵得人头疼。苏晗月在齐子楼的帮助下艰难地站直了身体，一边挨个挨个和他们打招呼，一边试图朝门的方向挪动，

　　齐子楼只用一只手掌扶住苏晗月肩膀，隔着不算太厚的衣物感受到手掌下方、少女动作时身体躯干的起伏，入手是出乎意料的柔韧。他没有说什么，看出了苏晗月极力想要进门的意图，便微微施力把她向前推去。

　　察觉到苏晗月在他们之中穿行，环绕着她的小孩子们这才注意到了齐子楼。大而明亮的眼睛眨了两下，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地说：“晗月姐姐，他是谁啊？”

　　原本吵闹的孩子们以惊人的速度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盯着两个人看。

　　“他啊......”苏晗月有些揶揄地回头看了齐子楼一眼，然后道：“他是我即将过门的夫郎，也是咱们庆国的齐大将军。来，叫声哥哥。”

　　寂静。

　　喧哗的声音几乎把整个天空都翻个盖儿，孩童的浪潮比刚才更汹涌，即使有着背上齐子楼的支撑，苏晗月还是被扑得左摇右摆，就连头上的发簪都歪——

　　“够了！”

　　一个非常严厉的声音刺破喧嚣。

　　这声呵斥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就连闹得最起劲的小孩都立刻僵硬住了，飞快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苏晗月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伫立在门前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穿一身棉麻布衣，头发盘了个简单的丸子，皮肤是太阳晒出的健康的小麦色，抱臂叉开腿，门神似的对吵闹的小孩们怒目而视，痛斥道：“之前我怎么教你们的？对晗月姐要有礼貌！看看你们的脏手，净往晗月姐身上抹，当抹布呢？衣服都被你们弄脏了！”

　　十多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噤若寒蝉，看样子恨不得能挖个洞逃走。还是苏晗月出来打了圆场，并不在意地拍了拍已经被揉皱的衣服：“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这么热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对方还是板着一张小脸，满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苏晗月干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捧住女孩的小脸揉了两把，笑到：“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

　　女童登时没了方才那股严肃劲儿，小麦色的皮肤泛着红，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晗月姐。”

　　“诶。”苏晗月揉了脸，又去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对齐子楼说：“介绍一下，这是狗儿，是我的一个小朋友，平时经常帮我的忙。”又继续道：“狗儿，你也听到了，这位呢就是我即将过门的夫郎，也是咱大庆唯一的男将......”

　　“齐将军！”贱名为“狗儿”的十二岁女童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然后又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刚刚嗓门大了些，还望齐将军见谅......”

　　齐子楼对于苏晗月“即将过门的夫郎”的介绍显然有些不适应，但也略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狗儿挠了挠脸颊，半天没憋出几句话来，只好掩饰一般冲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小孩们大声呵斥：“还愣在这干嘛？午饭不想吃啦？”

　　“狗儿姐姐就是想在晗月姐面前挣脸面......”有人闷闷地抱怨，被狗儿一个眼神击退，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涌入门内。

　　苏晗月于是自然而然的地牵起齐子楼的手，带着他走进老旧的院子中。齐子楼视线扫过，发现里面比他想象中更大，院内除开一口水井和一块石桌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陈设，四面都是土墙堆砌的房间。

　　“他们都是街上流浪的孩子。”苏晗月在这时突然开口道，迎着齐子楼沉默的目光，冲他眨了眨眼：“我本在街上有些店铺门面，偶尔他们就会来讨食。我看他们太小，又风里来雨里去的没个住宿，于心不忍，干脆就在这老城屯了几间宅子，打通了给他们当住处。”

　　“狗儿就是我最先带过来的几个孩子之一，我平时懒惰得很，也不愿意随时往铺子上走动，干脆就让他们帮着照看街坊邻里，顺便打听些八卦了。”说着苏晗月颇为自得地摸了摸下巴：“这样算来，住处和吃食也就算是他们帮忙所应得的报酬了，总归也不会让他们觉得是得了我的施舍，自尊心过不去，可谓两全其美。”

　　那厢狗儿驱赶了恋恋不舍的孩子们，便很快凑到苏晗月身边，问：“晗月姐今天怎么来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苏晗月倒也不同她客气，立刻问：“你们可知道齐府上负责齐小姐饭食的总管——就是经常外出采买食材或者碗筷的那个下人，对对，就是她，今天你们可有见过她吗？”

　　狗儿睁圆了眼睛：“晗月姐怎么问起她来了？真巧，今天早上我们去菜市的时候才瞥见过她，阿财还同她搭过话呢——阿财，你快过来！”

　　阿财是个年纪小而精瘦的男孩，在苏晗月的注视下涨红了脸，支吾：“有什么......”

　　狗儿是个做事利落的，当即就问了个清楚，阿财回忆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微微提高声音：“那个人经常在我活动的那片区域买东西，所以我算是认得。今天我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所以留了个心眼......”

　　“是什么时候的事？”苏晗月打断他。

　　阿财有些不安地绞了绞手指：“清早时见过她一次，那时看上去一切正常......还有就是不到半个时辰前，我回来的路上又碰见过一次，背着一点行李，看样子......看样子是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前......

　　苏晗月同齐子楼对视了一眼：庆安城进出城在午时是不清关的，下午的清关要等到午时二刻才开始——

　　换句话来说，如果她真要出城，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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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更新了。
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赛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