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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宫宴前的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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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没等她细想到底是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身后的扶苏就已经不容拒绝地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附带一个含着担忧的清冷的眼神。
于是苏晗月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不着调的话，而是环顾一圈街道，状似闲聊般问道：“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情怎样了？”
扶苏瞄了荷华一眼，后者于是上前一步，附在苏晗月耳边轻声道：“我等还未彻底排查完毕，但小姐所料果然不差。”
“这数月间，府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下人。已经查到其中有一些，实际身世与卖身契上所说并不相符。”
苏晗月神色不变，仍然是轻松惬意地道：“哦，比如？”
“打扫大小姐书房的范才英——前些日子大小姐的书房管事回家奔丧去了，这才新招了一个。范才英自称是晚来女，家境贫寒，父母二人都已经年逾天命之年，这点并无问题。但......”
荷华顿了顿，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说道：“但她的卖身契上却没提到，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你们是如何得知的？”苏晗月当即问到。
“我得知后，暗中前去范家调查。”扶苏接过话头，毫不在意地坦言私闯民宅的事实，“范才英尚未婚娶，她家中却还留有小男孩用的小床，以及男儿家的肚兜等等年轻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后来我曾走访过邻里，的确有人记得她家曾经还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一年多来都未曾见到过罢了。”
苏晗月点了点头，一挑眉：“哈，还有个弟弟，我总觉着闻到了些熟悉的味道。”
荷华与扶苏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要在意。”苏晗月打了个哈哈，只道：“一般来说，家境贫寒还有个弟弟，而且姐姐本人还在某个大宅里做工，怎么看都像是一些俗套的剧情。”
“真没想到，我苏越......我苏晗月也有见识到这种套路的一天。”
一旦把自己代入到前世的身份中，用过近三十年的名字在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了。苏晗月只微微一抿唇，将这茬儿接过，笑意不减：“很好。这范才英的事情就给我，我自有办法套出她的话来。你们只管这样继续查下去便是。”
说罢，她眉头舒展，认真地道：“辛苦你们了。”
“......属下惶恐。”荷华与扶苏二人齐声答道。
虽然早便知道自家小姐没有贵人的架子，对什么下人都不吝啬感激与赞美之词。但无论多少次听见这样认真直白的感谢，还是让她们心中微颤，不知道该如何应承这样的善意。
苏晗月本人倒是根本不在意，而是挥挥手，“行了行了，暂时先别提这些闹心的事情。你们说，今儿个晚上宫宴，我要穿怎样的衣服去才是？”
荷华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来，连声道：“小姐，无论如何，这回你可不能再穿着男装去了。这等正式的大宫宴，若还是穿着男装，是连太和门都过不去的啊。”
“我当然知道。”苏晗月好气又好笑地甩了她一个眼刀，“该正经的时候我自然要正经。只是这次宫宴，圣人说了不必穿朝服，可随意些，那自然要好好考虑一下衣着的问题了。我可是打算在宫宴上好好出一回风头，博取齐将军的关......”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苏晗月立刻止住了话头。
控制住自己忽略了荷华无奈的目光，以及扶苏抿紧的唇线，苏晗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望天，暗自咕哝：
也不知道齐将军喜欢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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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大人觉得自己的胃在一阵阵的地抽痛。
先前关于让李元梨和苏晗月成就“一段良缘”的提议，自然也被她挂着礼节性的笑容回绝了，理由是“还不成熟，没个正形，游手好闲，需要磨练”。
然而现在最让她头疼的，就是自家下人送来的消息。
关于......自己的好女儿苏晗月在云上红楼做出的那些荒唐事。
思至此，苏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吹胡子瞪眼，恶狠狠瞪向齐子楼的冲动。
当然，现在就得叫他从三品云麾将军齐子楼了。本次伐北军西路封赏，圣人力排众议，将齐子楼由从四品下明威将军连升四级，直接提拔为从三品云麾将军。
从此，齐子楼也成了大庆朝开国以来，第一位达到从三品官级，正式参与朝会的男性。
先不谈这次的封赏在文武百官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现在，护犊子的苏阳老大人半点儿都不在乎什么男人该不该上朝，齐子楼功绩不足以如此提拔，什么何等荒唐成何体统的事情......
她只在乎一点：自己三女儿、当众、向齐子楼示爱了！
原来，苏晗月去军营里是为了见齐子楼，去云上红楼是为了齐子楼，就连那天饭桌上说的心仪的公子，都是在说齐子楼！
苏大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家女儿当时的说辞：“不仅容貌符合女儿的心意，家室也不错，更是自立自强，难得的不矫揉造作的好男儿。”
家室不错、自立自强、难得不矫揉造作的好男儿，这几点苏大人都认为没说错。
只是，自己的女儿喜欢的，竟然是这样容貌的男子，这、这......
不怪苏大人会对此感到难以理解。在这样的社会风气、社会现状之下，没有立刻否定坚决抵制，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当然，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是。之所以这般气愤、这般头疼、这般不满，大多并非因为这闹心的三女儿又回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又要招来多少非议。真正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的原因，还是“女儿长大了”的落差感。
就连这个不顾自己女子身份同她撒娇，活得恣意任性，甚至有一点过于洒脱的小女儿，都已经到了会有喜欢的公子的年龄了。
明明在苏阳老大人的眼里，苏晗月还是那个不懂事的还不懂得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阶层中更好地生存，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小破孩子。还需要保护，还需要自己的引导......怎么转眼间，就已经想着女男之事，想着要娶夫，想着要成立家庭了？
想到这里，自然就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齐子楼，感到发自内心的不快了。
有些执拗别扭的苏阳苏大人，对自己的偏颇没有半分自觉，但多少还是维持着冷静与威严清正的外表，迈着略微有些僵硬的步伐，随众寮一同走出了上淮台。
在此之前，众人已经经历了完整的述功封赏、圣人退场的过程。待到文武百官都离开上淮台，将领们才会率领大军回到城外驻扎。又要等到将军队全部整合完毕，众将才能再次进入庆安城，提前入宫等待宴会。
因此，即使是今日大军从卯时三刻就开始入城，等到这一切都折腾完毕，差不多也就离宫宴入场准备的时间相去不远了。
苏阳大人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在退出上淮台之前，状似淡然地朝立在大军队伍最前方，身穿戎装的齐子楼投去一个深沉的眼神。
正巧，这一眼才发现齐子楼也在看着她。
年过四十二的苏阳，早就在宦海沉浮沉浮的半生中磨练出了出色的修为。意外对上齐子楼的目光，并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任何的波澜。而是正了正衣襟，礼节性地略一拱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这时，苏大人才沉下心来，预备着认真思考自己三女儿的举动。
自己这个三女儿，虽然是任性了些，但到底心里面还是清楚这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的。
早在朝堂上的争端之隐隐约约又端倪的时候，她就已经明里暗里提点过自己的家属——又尤其是自己的三个女儿——苏家在不得已或者时机大好之前，是不会亲自下场参与博弈的。
苏家底蕴并不算太深厚，仅是近两代才进入上层官场，在苏阳手里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正因如此，她们的一举一动才要更加谨慎，目光才要更加长远。毕竟苏家不像周家等等世家大族，禁不起一次巨大失败的打击。
自己这三女儿苏晗月向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又怎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非议？难道她对这见面没多久的齐将军当真就喜欢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这般举动背后还有其他的意思？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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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就只有这一件合适的吗？”
已经回到苏府的苏晗月，站在自己卧房的穿衣镜前大声叫屈，左看右看，就是对自己这身不满意。
荷华有些疑惑地赞叹道：“小姐着女装也是好看极了，为何这般不满？”
见一向正经说话的扶苏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苏晗月艰难地再次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身影。
鱼肚白色的宽袖圆领袍，饰以鸟纹，腰戴一只被摩挲得光润的玉佩，发束成装饰用的小冠，面容清妍，眸光灼灼，乍一看去确实是一番翩翩玉女的模样。虽然身高上稍显不足，但仍然足以令众多男儿倾心。
但苏晗月还是觉得不足够。不够惊艳，不够让齐大将军眼前一亮，然后就像自己当时被他震住一样，被自己牢牢地抓住目光。
思考良久，苏晗月恍然大悟。随即在身后二人有些不解的目光中，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小冠。
墨黑的如瀑长发散落下来，随意地垂在身后。仅有两侧的鬓发被束起，顺手一盘，插上一支刻成玉兰的木簪。
“好了。”苏晗月满意地点点头，冲有点看愣了的两人打了个响指，道：“准备出发吧。”
见身后的扶苏与荷华良久没有动静，苏晗月转过身去，有些狡黠地笑道：“怎么，见到神仙下凡，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官员等级划分，一至三品仅分“正、从”，从四品开始分“正上、正下、从上、从下”，文中设定“正四品下”及以上官员，才需要参与例行朝会。
关于白熊那边的更新：第五章无论如何都弄不上去，原因是它说我涉嫌敏感词，不能发，必须改。可......这哪里有敏感词啊！擦边球都算不上好吗！改了好几遍都不行。联系客服，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心累
今天的更新晚点了qwq，抱歉让各位小可爱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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