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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在云上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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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苏晗月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看着她。
只见那人一身嫩柳青色交领短袄配褶裙，头缀一支飞花小燕钗，墨发挽成双平花髻，洋溢着秋末冬初日里少有的明媚气息。
再看容貌，眉形柔和自然，眼尾一点淡红，鼻尖粉嫩，面若桃花，嘴唇上是浅浅的胭脂丹蔻......
她从前世带回来的化妆手法，在这个世界都是独门绝活儿，普天之下仅此一手。
今天，我就是整个庆安城最靓的女人！
颇为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苏晗月站起身来，注意到荷华微挑的眉毛，于是好心情地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荷华将自家小姐细细看过一遍，虽然早就习惯了苏晗月着男装的爱好，却仍止不住赞叹道：“小姐这副模样当真是把世间男人都比下去了。”
转而，荷华在心里默默叹息：“只是，今日小姐想见齐将军......也不知将军是否能接受小姐这男儿打扮的怪癖。”
苏晗月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笑道：“不管他喜不喜欢，我以后都是要这样打扮的，勉强自己临时改掉这个习惯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一开始便让他知道。”
“而且......我相信齐将军为人大气，定是不会和那些个人一般在乎这种小事罢。”
但愿如此。荷华点点头，扶苏便在一边出声道：“小姐，大军进城来的时辰快到了，我们应当出门了。”
闻言，苏晗月神采奕奕，笑道：“那便好。出发！”
说着，她拿起了一边自己编的荷叶小手包，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装好装齐——在侧边，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雪白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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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满为患！
云上红楼是庆安城南面最好的红楼，集茶楼与青楼于一体。茶楼叫“云”，青楼叫“红”，各占一座木楼，中间仅隔着短短的一段廊梯。
去过的人都说，这样的布置很容易引诱人打破这个界限。
根据时间的不同，两座小楼的客人有多有少，但今天，人却几乎全部都簇拥在云楼中。
云楼的掌柜彭正云颇为头大地看着勉强维持住了秩序的堂子，看着满座高谈阔论的女人，或是蒙面轻语的男子，深切感受到了肩上的重负。
整个云楼里都闹哄哄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除了贴耳说话，就全得靠吼。
每到这种日子，人就变得特别多，事情也变得特别多！
暗中叹息了一声，她再次差事灶管事再去进些食材来，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独自向三楼走去——
尽管她是庆安四楼之一，云上红楼的云楼掌柜，今儿来的那位客人，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怠慢的。
就连茶水服侍，也得她前去亲自过问。
云楼统共便只有三层，一楼便是大堂子，搭着高戏台，平日一天里总有人说书或是唱戏。底下是三十六张木桌，取“六六大顺‘的彩头，普通客人便坐在这一楼。
二三楼则都是包厢：二楼八间，也是图个吉利；三楼四间，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二楼的包厢，通常都是些富贵人家或是名门子弟，偶尔也会有些学者士子来此，茶水点心自然要比一楼好上一个档次，价位更是高上不少。
至于三楼......来这里的客人，便不是她能妄自议论的了。
站在三楼的廊梯上，彭正云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打听来的这位贵人的喜好。
回忆着回忆着，前几日出现在她脸上的不自然之色再度浮现......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正要叩门，然而没等她的手指叩到门扉，那扇有着精致雕花的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长七尺半，清目冽眉，面容神隽的女子。
彭正云牵出笑容，正要开口说话，便眼尖地发现了女子身侧挂着的长剑，再配合女子冷冽的气势，颇有些不怒自威之态。
这女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彭正云冷汗直冒，努力地思考自己的仪容和行为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妥......
此时，便听厢内传来一声轻笑，里面有一人语带笑音地道：“行了，行了。阿苏，杵那儿做什么呢。”
一听见这个声音，面前女子那莫名冷肃的气势骤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微微侧过身子，为彭正云让出一条路来。
彭正云只往里面一看，一眼便看见了屈腿坐在窗边鹅绒软垫上，一只手托腮，正含笑看着她的那位贵人。
明媚妍丽的模样，男子的装扮，明显是女子才有的胸部——无须做什么身份验实，定是苏三小姐苏晗月无疑了。
在诸如茶馆或是学堂等场合，大庆至今仍有着使用坐垫的习惯。坐垫之上的人通常采用跪坐或是盘腿坐，不过，像眼前苏三小姐这般屈腿而坐的情况，放在女子身上也是常有。
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苏尚书家的三女儿苏晗月是个郎郎腔，整日我行我素地穿着男装败坏名声，就连长相也是一副男人当有的模样——
彭正云用不着痕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苏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很想叹息……
如果这苏小姐是个男人……哪还有所谓的庆安城三大美人什么事？
但她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于是很快便收敛了心思，摆出了无可挑剔的笑容，躬身道：“不知苏姑娘对咱们这厢房可还满意？若是不然，千万告诉在下，本楼还有许多不同模样的厢房任姑娘挑选。”
苏晗月饶有兴致地环顾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道：“不妨事，这地儿不错，也不枉费我特意央了我二姐预定好这厢房。”
岂止是不错，这厢房比她和扶苏荷华的卧房加起来都大！鹅绒做的垫子，地毯是西域的羊毛，用具都是上好的木料，更是不乏名贵的檀香沉木，就连茶具都经过极为精细的雕刻。虽然色调偏浅淡，然而淡雅中隐隐透露出上等人才能享用的奢华。
她们苏府——至少是苏府主家，因着苏阳老大人清贫的性子，历来都不重物欲。就算是嫡亲三女儿苏晗月的屋子里，奢侈之物也很难见着。因此，难得地再次来这种奢侈地儿，也让苏晗月不由得回忆起前世身为政客时去过的不少场合，一时间颇有些时空错乱的新鲜感。
按照惯例，彭正云又询问了关于茶水和点心的要求，顺带还隐晦地暗示了是否需要人简单作陪，唱些小曲儿一类。前者得到了“就要最受欢迎那种”的答复，后者......被苏三小姐似笑非笑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对了，掌柜的。”苏晗月侧身看着楼下人来人往，闹闹嚷嚷，却在路中间让开一条宽道的热闹景象，优哉游哉地问道：“我正要问问你：都说这条街上，便数你们这儿最为显眼，这话可是真的？”
彭正云一愣，不太明白这问话的用意，却还是道：“千真万确。”
“那......不知你们试过没有，若是要在这里喊话，街上的人能否听见？尤其是四周还很吵的情况下。”
这是要对那些个归来的将士们喊话？可，贵为苏大人的三女儿，又要对那些丘八们说什么？彭正云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却是看不出破绽，露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道：“这......可能不成。”
苏晗月脸上露出明显的烦恼神色来。
一边的荷华心中无奈，凑近了自家小姐，附在耳边低语道：“小姐不必担忧，若小姐实在想让那齐......将军听见，我等可用内力助小姐声音远传，要让他听见并非难事。”
苏晗月这才放下心来，微笑着示意彭正云退下。
彭正云被她的问话弄得一头雾水，面上却不显，躬身退下了。
苏晗月看着对方离开，便伸手摸向自己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抽出了那张手绢。开始烦恼第二个问题：
这轻飘飘的手绢......怎么递到他手里去呢？
折成纸飞机？呃，好像不太现实。
哎，还是欠考虑，我之前太冲动了......
这样想着，她颇为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杰作，紧接着便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扶苏轻轻地瞥了一眼荷华，感受到那一眼中威胁之意的荷华连忙安慰道：“这件事小姐更是无需担忧。武道里有‘抽纸成刀’一说，届时我等自然可以用这手绢做一样的事，再掷给齐将军便是。”
说到这里，她又忙不迭补充道：“齐将军武艺过人，定然不会被伤到，此事大可成功。”
抽纸成刀？苏晗月在心里默念了一次这个名字，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前世的不同之处。
这不科学......不，倒不如说，转世重生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太科学，和它一比，其他的事情看起来都正常多了。
“那就好，一会儿我......”
话音未落，便听见下方的街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喧哗，欢呼声，马蹄声，呐喊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有人往人群中倒了一盆沸水那般，整个庆安城南天门一带都沸腾起来了。
苏晗月一愣，连忙看向了窗外的街道。
她看见楼下数不清的人头攒动，各色衣衫将初冬的空气填充得缤纷热烈；她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由小到大，清脆又杂乱，似是飞沙扬尘那般，太多的马蹄声连成了一片......
长长的人海围着长长的空道，一直从半里外的南天门绵延到苏晗月看不到的地方。
而就在人海的尽头，紧闭的城门上方，石刻的三字巍然不动。
伴随着数声齐齐使力的呼喝，传来了拖得极长、殷殷低鸣一般的“吱呀”之声，厚重铁木门扉被缓缓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产粮......好艰难啊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挤完还要捉虫.....
再一次拖文的我好惭愧
总之，还是求评论、收藏、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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