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悬命》今里

20、无家可归

　　陈麦一时间不知所措。
　　“什么？不一起住了？怎么回事？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找别的房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知道租房子要先付好几万的礼金，还要预付一个月的租金，我现在一个人根本租不起房子。”
　　“布施的寮今天学校就要查房退房了，我这临时去哪住？”
　　“为什么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你这是怎么回事？”

　　陆一一直不回信息，电话也不通，陈麦赶快赶回学校，看看陆一在不在。
　　在学校碰到了下午上课的林荫，林荫上午就已经收拾完东西搬到朋友那里了。
　　林荫带着陈麦找到学校的分管老师，想看看今里那边的寮有没有空出来的，结果没有空房。
　　陈麦这下慌了，这时中介打来了电话询问几点见面，陈麦支支吾吾的告诉对方不租了，对方一再劝说，表示可以带着看其他的房子。
　　陈麦用断断续续的日语解释了半天，最后道了声对不起就挂掉了。

　　正好在学校碰到了贡嘎绒布，他正要开车去布施验房。
　　陈麦赶快给早已约好帮忙搬家的高斌和武然打电话。
　　来到家里，高斌和武然了解情况之后都感到不可思议。
　　“阿麦，陆一今晚也得去豆腐厂上班吧！咱们找他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哪他妈有这样办事的！”
　　“妈的！在我们内蒙古的话就打死这个傻逼！”
　　“我得把行李重新收拾了，带不走这么多东西了。我只能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包了，锅碗瓢盆都不能要了，可惜了我这把老板椅，还有这床垫子，唉！这都扔到哪啊，扔垃圾不是收费的吗，这附近回收点在哪啊。”

　　正在这时，黄海也赶回来收拾东西了，黄海早早就申请了搬到今里的寮去住。
　　“咱们楼下□□旁边有个卷帘门，那里面是个小仓库，仓库老板就收东西，你们可以把不要的东西给他，看看他收不收。不过只能是免费送给人家了，我的就是提前送给他了。”
　　随后黄海帮陈麦拨通了老板的电话，5分钟老板就赶了过来，把椅子、桌子、床垫、电视、录放机这些大件老板全收了，剩下的带不走的生活用品，黄海跟大家一起帮着打包好，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贡嘎绒布验完房，到了大家打工的时间。
　　陈麦暂时带着沉重的行李箱和提包，跟着贡嘎绒布的车回到了学校，想再跟老师确认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房子可住，自行车回头再来取。
　　“我去！你这行李箱能有200斤吧！你这手提包也至少得50多斤吧！”
　　贡嘎绒布帮陈麦往车上装行李的时候差点闪了腰。
　　“是啊，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啊。”
　　“你这是在国内买的最大号的行李箱了吧？我看装进去一个人也没问题啊。”
　　“当初我妈非要买个最大的，现在搬家才知道带的东西多了也不一定有好处。来日本的时候就这些行李，现在要搬家了还是这些行李，唉。”

　　“阿麦，你去办你的事儿吧，陆一那边交给我，我去豆腐厂见到他一定问个明白！你先在我家住着也行。”
　　“嗯，我尽量不麻烦你，我去学校看看吧，一会儿我给豆腐厂打电话请个假。”

　　到了学校，老师也很积极的帮助陈麦想办法，但老师的能力范围也只局限于学校的资源里。
　　“等一下陈麦！我们一直查的9月份寮的情况，但是今天是9月30号，最后一天了，我查一下10月份的。下个月今里的寮里面空出来一间！也就是明天，一直是一个韩国留学生住的，他应该会今天搬走，我打电话问一问。”
　　“好！非常感谢老师！”

　　“陈麦，太好了，那位同学今晚搬走。但是之后还要重新翻新，打扫卫生，需要3-5天时间。”
　　“啊？不行的老师，我可以今晚就住进去吗？我自己打扫卫生。”
　　“按说规定是翻新之后才能让后面的人入住，因为给任何人都要全新干净的寮。但如果你不在意的话，直接住进去也可以，如果你接受不了，就再等几天。”
　　“没关系，我今天就住。给老师添麻烦了，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晚上等贡嘎绒布消息吧，你现在没地方去就先在学校待着吧，有打扫卫生的，学校关门会比较晚。”
　　“好的，谢谢老师。”

　　陈麦在学校一直待到打扫卫生的关门，还没有等到贡嘎绒布的电话，主动打过去，那位韩国留学生东西太多，收拾起来比较慢，让再等一等。
　　陈麦为了不耽误打扫卫生的锁门，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拽着沉重的提包，来到近铁车站，准备坐近铁到今里站附近的今里公园等着。

　　“哇~都说日本马路上没人，原来这人都在地下啊！人好多啊！这都9点了，怎么跟国内下班高峰期似的！地下好大啊！而且地下一层全是商店，坐电车竟然要到地下二层！通道四通八达，两旁全是商店，富丽堂皇，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城市啊！”
　　第一次下到地下的陈麦着实被大阪发达的地下交通吓到了。

　　陈麦仔细看着每一处指示牌，找到自己要坐的线路。
　　刚下到站台，“嘭！”，陈麦突然往前一个踉跄，回头一看，行李箱的拉手断了！
　　本来就累的满头大汗的陈麦，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气。
　　就在这时，电车来了，陈麦赶快把提包放到行李箱上面，推着进了车厢。

　　把行李推到车门旁边，擦了把汗，深呼吸平复下心情，陈麦赶快仔细聆听广播里面报的信息，离开了哪一站，下面到达哪一站。
　　结果过了好几站，都没有出现“今里站”的名字。
　　这时候陈麦知道完了，按道理第二站就是今里，肯定是坐过站了！
　　陈麦还在犹豫的时候，又过了一站，再下一站的时候陈麦果断下车。
　　对比着站名研究了墙上的线路图之后陈麦发现，不只是坐过了站的问题，而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坐反了方向！
　　陈麦甚至庆幸自己坐的线路是正确的。
　　这时陈麦才明白，为什么刚到日本的那一天，朴哲出门前再三嘱咐陈麦在国内没坐过地铁的话，一开始千万不要独自乘坐日本的任何电车。

　　陈麦又推着行李上楼、穿过走廊、下楼，好不容易来到对面的站台，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没想到进到车厢里一点都不凉快，人多闷热，陈麦有种虚脱的感觉。

　　5分钟，到了今里站，出了车厢，竟然来到了地上二层。
　　“地下二层坐车，地上二层下车，整整相差了四层啊，太神奇了！”
　　陈麦来不及做太多感慨，面对无数个台阶，开始思考如何把行李弄下去。

　　今里是个小站，周围都是居民区，不那么繁忙，所以车站没有电梯。
　　马上晚上10点了，车站也没了什么人。
　　折腾了一路的陈麦已经推不动那么硕大的行李箱了，更不用说上面还驮着一个跟中号行李箱那么大的提包。
　　没有电梯，陈麦只能用后背顶着行李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顺了。

　　休息了10分钟，看了看手机没有信息，陈麦做了几口深呼吸，鼓足劲儿开始行动。
　　没想到由于没有经验，掌握不好发力点和平衡，第一步迈下去就差点人仰马翻。
　　至于提包，陈麦是直接从台阶上拖着下去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也顾不上提包会不会拖坏了。
　　去公园的路上走走停停，300米，30分钟。
　　陈麦带着行李疲惫的来到今里公园，看见一个躺椅，一屁股扎在上面，倒下了。

　　晚上11点，刚刚躺下的陈麦接到了下班的高斌打来的电话。
　　“阿麦，你现在在哪？”
　　“我在今里公园呢，你见到陆一了吗？”
　　“别提了，见面说吧，这个王八蛋，我非得砸死他！”

　　15分钟后高斌来到了公园，骑自行车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陈麦，高斌有些着急了，怕陈麦是迷路了或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高斌就更着急了，骑着自行车开始围着公园打转，同时不停的打电话。
　　就在高斌决定如果再转一圈还找不到也联系不上陈麦，就去公园角上的警察所报警的时候，
　　“No no, no no no no”
　　高斌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陈麦设定的的士高的电话铃声。
　　高斌寻着生音找过去，原来陈麦躺在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躺椅上面，行李也被躺椅挡住了，晚上又黑，怪不得找不到。
　　手机一直响着，可陈麦没有反应，高斌有些害怕。
　　“阿麦，阿麦，阿麦！阿麦！！！”
　　高斌一边晃着陈麦一边喊到第4声陈麦才眯缝着眼睛坐起来。
　　“你来了，几点了，我这是睡着了吗。”
　　“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这太受罪了。”
　　“我最近太累了，实在撑不住了，躺哪都能睡着，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陈麦又倒下了。

　　“No no, no no no no”
　　陈麦手机又响了，武然也下班了。
　　武然到了之后，睡了两觉的陈麦终于精神了点。
　　“高斌，见到陆一了吗？陆一到底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陈麦来日本第一天流落街头之后，第二次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