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悬命》今里

18、战神的诞生

　　高斌带陈麦来到路边的一家拉面店，装修简单，名字译做“惊奇拉面”。
　　“这个惊奇拉面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是在家做饭吃。”
　　“哈哈，这个不贵，才99日元，比你在百元店吃饼干还便宜呢。”
　　“那可以啊！我终于不用天天吃饼干、面包还能下馆子了！”
　　“这个惊奇拉面号称全日本最便宜的拉面，不过它的汤不是用骨头熬的。跟国内的一些拉面差不多，凑合着吧。”
　　“能吃饱就行啊！”

　　陈麦看到高斌拼命的往拉面里加辣椒，一脸惊讶，
　　“你这还能吃吗...”
　　“日本的这个辣椒好吃，不是很辣，但是香，你尝尝。”
　　在国内吃面从来不放辣椒的陈麦尝试着放了点，果然香，但不过瘾，最后比高斌放的辣椒都多。
　　从此，陈麦竟然爱上了吃辣。

　　这一晚，许久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的陈麦狠了狠心，一口气吃了两碗面！
　　“你这是憋了多久了啊？你平时不好好吃饭还那么打工身体能吃得消吗！”
　　“唉，说起来，我现在吃的还不如我爸工地上那些民工吃的好呢，人家最起码还有馒头、白菜炖粉条，我这现在吃的都是啥啊。我也是为了省钱啊，跟进入了一种模式似的，是不是太极端了。”
　　“肯定的啊，咱俩中和一下，我以前太能花钱，你也太节俭，咱俩可以互相改善改善。”
　　“行啊。”
　　第二天开始，高斌也延长了打工时间，从下午2点干到晚上10点。

　　“停停！不行！你这么干不行！”
　　陈麦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呆了。
　　只见一位个头不高，紧皱眉头，瞪大眼睛，嘴角下拉，脸色阴沉，表情极其严肃的老太太站在自己身后。
　　“这不是之前黄娟说的那个整个二层的组长常田吗。”
　　陈麦虽然没听懂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准确的读出了常田的意思。
　　打小从来没有当众受人这样狠狠批评过的陈麦，瞬间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你明白我说的话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最后会引发很严重的产品质量问题！你会被开除的！我这样慢慢说你能明白吗？”
　　“能”
　　陈麦弱弱的回答道。
　　“你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陈麦摇了摇头。
　　“你不能用这样随意的态度工作，虽然可能你已经很熟练了，但是一个很小的瑕疵可能会被你错过，最终到了客户那里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明白吗？”
　　陈麦点了点头。
　　听的含含糊糊的陈麦误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自己要失业了，一旦失业，下个月就活不下去了，心里受到致命打击，眼含热泪。

　　没想到常田一顿训斥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简直堪称川剧变脸。
　　陈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情绪平复了一些。
　　“刚才被吓到了？”
　　陈麦一时间无语。
　　“这个孩子是个老实孩子，你平时再好好教教他，对他严格一些。一定要认认真真工作，不能有一点疏忽。”
　　常田对旁边的日本人说道，然后又对陈麦说：
　　“我来教给你最标准的操作。”
　　然后常田开始手把手的教给陈麦如何使用真空机给装完袋的产品进行密封，顺便教给陈麦日本人如何在单子上书写数字和电话好吗。
　　这一天陈麦才知道，日本人写7这个数字的时候，会在短边前面加一小短竖，以免把7跟1弄混。另外日本人写电话号码的时候，中间会用横杠隔开，三位、横杠、四位、横杠、四位，便于读取。

　　从早上5点工作到下午6点的陈麦已经工作了13个小时，极度疲劳，已经提不起精神那么专注，被6点下班的常田看到后便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常田是一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不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
　　通过平时的观察，常田早就看出陈麦是个可塑之人，这次主要是想看一下陈麦在收到批评的时候的态度。
　　经过判断，常田断定陈麦是一个老实的孩子。

　　整个8月份，陈麦总共打了418.5个小时的工。
　　9月5日，是发工资的日子，工资全部以现金形式发放，几乎整个豆腐厂的留学生都在关注着陈麦的信封会有多厚，能发多少钱。
　　下午休息时间，在食堂里，二楼的Leader兴高采烈的来了，挨个点名上前领工资。
　　“陈麦！哇~好重啊！真不想给你啊，我帮你领了吧！”
　　Leader跟陈麦开起了玩笑。
　　“好了不闹了，陈麦您辛苦了！谢谢！”
　　满手是汗的陈麦双手颤抖着接过了信封。
　　“哇！好厚啊！你这得发多少啊！”
　　黄娟激动的说。
　　在所有留学生的瞩目下，陈麦装作镇定的颤抖着打开信封，取出一摞万元钞票认真的数起来。
　　“你数纸币，我帮你数硬币，加起来一共...32万1570！哇塞！陈麦，你太厉害了！”
　　黄娟激动地喊了出来。
　　“合人民币多少。”
　　陈麦自言自语。
　　“我帮你算算，2万4117.75块钱！陈麦！”
　　黄娟激动地抱着陈麦胳膊原地跳了起来。
　　“厉害厉害！战神啊你就是！”
　　人群当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从此之后，陈麦就有了第一个绰号，战神。

　　“我太佩服你了，你真的是太棒了阿麦！”
　　高斌边竖着大拇指边对陈麦说。
　　“但是这钱比我之前自己算的多呢。”
　　“多多少？多了没事，别少了就行。”
　　“我明天还是去办公室那边问一下吧。”
　　“也好，咱这个周末去你家那边去吃自助餐吧！你平时这么累该庆祝一下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啊。”
　　陈麦犹豫了一下，
　　“想想我一个才19岁的高中毕业生，一个月能挣2万多人民币，也是很牛逼了哈，好，咱吃好的去。”

　　第二天陈麦找到当时面试的人事，才知道，原来这一年工厂业务量激增，招人困难，在这个时期陈麦的加班起到了鼓舞其他人的作用，包括日本人在内，大家加班的时间比往年都多，大家都以陈麦为榜样。公司出于陈麦的表现，决定陈麦每天8小时以上的时间全部每小时涨了100日元变为820。而且，从9月份开始，公司会制定正规的留学生加班费制度。
　　“陈麦，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全体留学生在本公司的待遇，感谢你对公司做出的贡献，您辛苦了，非常谢谢！”
　　人事给陈麦来了个深深的90鞠躬，让陈麦受宠若惊，同时又喜出望外。

　　周末陈麦叫林荫一起去吃自助，林荫要打工，周末正是忙的时候，所以陈麦只好跟高斌两个人去。
　　“1500日元？好便宜啊！”
　　“哈哈，你这是挣钱了啊，换算成人民币也100块了，不过在这据说已经是全大阪最便宜的了。我就来吃过一次，还行。”

　　排了20分钟队，终于进去了。
　　布局、摆设之类跟国内差不多，菜品中华料理、日本料理、西餐大约各占了1/3。
　　至于口感嘛，也许是档次低了些，中华料理远远赶不上国内，以南方饭菜为主，偏甜。日本料理也比较一般，毕竟是批量生产。西餐跟国内一样。

　　“陈麦，你是不是介绍工作收钱了？”
　　“啊~啊是啊。”
　　第二天上班，面对常田突然的询问，陈麦有些措手不及，似曾相识的严肃表情让陈麦格外紧张。
　　“一个人2万？”
　　“是。”
　　“我跟你说啊，介绍费2万不多，如果不强制买卖的话，自愿的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有人打电话给办公室了，向人事举报你了。你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啊。”
　　“现在工厂需要人，所以只要不违法，不违背做人的道德，自愿情况下介绍人收费是可以的，就跟中介类似，但是，最近先暂停一下，我说的你明白吗？”
　　“明白，我只介绍了2个人，不是所有来的人我都收费了，我只认识我们学校的那几个人。”
　　“我知道，但是现在暂停。明白吗？”
　　“明白。”

　　“啊，陈麦，还有一个事情，你恋爱了？”
　　常田的表情瞬间由严肃变成了八卦。
　　“额...是啊。”
　　“跟工厂里的？”
　　“不是啊，是我的同学。”
　　“有人说你在工厂里同时跟很多人谈恋爱呢！你跟谁关系不好吗？怎么会这么针对你。”
　　“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啊...”
　　“你这么年轻老实，长得又帅，在公司里背后有人说坏话是很正常的事，你平时一定要低调。”
　　“明白。”

　　陈麦跟高斌开始合计，自己一共就介绍了陆一和赵泽，赵泽的钱退给他了，陆一平时和自己关系挺不错的，都是老乡，肯定不是陆一，会是谁呢。
　　随后又把焦点落在了传自己乱谈恋爱的事情上，着重分析了黄娟的追求者。
　　两个人观察了一整天，把所有时间段来上班的人都讨论了一个遍，也没有结果。

　　晚上下班，陆一找到陈麦和高斌，一起商量租房子的事情，因为10月份学校布施的寮就要撤掉了，陆一住的今里的寮虽然可以继续住，但他不想再跟陌生人合住了，想找朋友一起住。
　　高斌也是一直住自己学校的寮，也是想着搬出来住，但是高斌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要自己住，再好的朋友也不合住。

　　“陈麦，那咱俩一起住啊？知根知底的住着放心，也不会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