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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四阿哥 ...


  •   豌豆噘了噘嘴嘴,正想说什么,吉布楚贺已经打马跑到前头去了:“快回去弄几碗冰镇的梅子汁儿喝。”

      豌豆“哎”了一声,护好怀里的花儿,双腿一夹,马蹄子还没动,身侧又“唰”地闪过去一道影子。

      十三阿哥打马追上来,第一句便是:“怎么这几天躲着我?”

      他一大早上去太后处请安,没逮着她,蹲在营帐附近守株待兔一早上。好容易等着了,她却掉头就走。

      吉布楚贺侧头看了他一眼。

      打眼一瞧,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石青色行袍,挂着箭袋和短刀,手上戴了个显眼的白玉扳指儿,一看就是要打猎去。

      吉布楚贺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去,两人并辔徐行:“没躲你呀,我这不是要陪在太后跟前儿吗。”

      十三阿哥拿起折弯的马鞭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睨着视线低声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说完,又低着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珠子一点儿也不曾挪开,精光灼灼,像猫在林子里伺机而动的猛兽。

      吉布楚贺没看着似的,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又道:“怎么也不知戴个帽子?日头这么毒,小心头上着火。”

      十三阿哥低头瞥见她的侧脸,与她的目光不期然对上,整个人像被娇嫩的桃花枝搅乱了心里的一汪春水,心头又热又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那里。

      “拿着了。”他笑了笑,不知从何处变出一顶夏凉帽扣在头上,很是舒心:“刚才在阴凉地儿等着你,戴了反而闷热。”

      这一说又绕回去了。

      吉布楚贺抿了抿嘴,道:“那天皇上找你,没事儿吧?”

      这话纯属转移话题,可是十三阿哥很受用。

      他又凑近一点儿,眼睫一动,试探着问:“担心我啊?”

      问罢,他轻声笑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扬着剑眉,笑容越扩越大,声音也爽朗了:

      “你十三爷名字里就带’祥’,天生就有逢凶化吉的本领。”

      吉布楚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呢?

      不过看他心情这么好,也就确信他没什么麻烦。

      合欢那儿也很顺利,经过吉布楚贺的指点,她侍膳时有了不少底气,愈加得心应手,算是在永和宫母女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只是太后一直没什么吩咐,大概也是想等到太子妃将伺候十三的备选挑出来再做安排。

      “呜——呜——”

      远处传来号角声,十三阿哥闻声远眺了一眼,转头笑道:“我要去跟着皇阿玛行围了,晚上给你猎只整鹿回来,咱们烧着吃。”

      他今儿的心情的确好,嘴角扬上去就没下来过,双眼更是明亮,把人看得热腾腾的:“还有酒,别忘了。”

      吉布楚贺细眉一蹙,又努了努嘴:“小酒鬼。”

      十三阿哥收了笑,眉头皱起,不豫道:“小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他还不得圣宠,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稍有不如人就闷闷不乐。当时,吉布楚贺也是个小丫头,竟想出个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法子,自己跑去偷了酒塞给他,美其名曰成大事者英雄豪杰,哪个不豪迈?几口酒闷了就痛快了。

      那时候十三阿哥酒量也不行,但又一心想搏她的青睐,私下里没少找机会喝酒。

      现在,他总算练出个海量,喝三四斤也面不改色。结果如今没等到称赞,却被嫌弃成酒鬼,且前面还有个“小”字,郁闷不郁闷?

      经他一提醒,吉布楚贺想起自己的童言无忌,讪讪一笑,却不知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放在心上。

      十三阿哥轻叹一声,不豫褪去,无奈上来,眼底夹杂着宠溺,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呜——”

      号角声又响,已不能再耽搁了。他牵着缰绳调转马头,最后看了不解风情的美人一眼。

      “我走了,等着我啊!”

      十三阿哥清亮的话音撂在风里,落下一道挺拔的背影,扬鞭远去了。

      吉布楚贺终于把大儿子送走,回到帐中才解了渴,红豆就提起太子妃派人送了好些夏季的料子,宫扇荷包香料等物。她一听又不得闲,赶紧梳洗,换了身新做的旗袍,顶着烈日前去谢恩。

      这算是宫中的赏赐,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一般各个蒙古部落都会得到这样的赏赐,像他们巴林部有二公主在,肯定会多得一些。吉布楚贺也会得到二公主分赏下来的,可单独受赏还是不一样。

      太子妃与太子住在一处,可是她此刻并不在帐中。吉布楚贺正要离去,却被管事太监喊了留步。

      她认真一瞧,才见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吴全有。

      “格格请。”吴全有亲自给她打了帘子,如此便只能进去了。

      “吉布楚贺给太子殿下请安。”吉布楚贺进了帐敛衽行礼,恭声道:“承蒙太子妃挂念,赐下许多江南丝帛,吉布楚贺特来谢恩。”

      太子身边摆了两座冰盆,散着丝丝不显眼的雾气。他穿着便服倚靠在紫檀座上抬了抬手,口吻随意:“一家人,不用客气。”

      “是。”吉布楚贺站直了,含笑问道:“太子爷怎么没去行围?”

      太子撇出一丝笑意,借故调侃了一句:“我总跟着去,十三弟和十四弟他们得意不起来。”

      他的骑射功夫比起年轻的阿哥们是只强不差的,加之地位尊贵,十三和十四两个就算再傲气,某些时候也得收敛。

      太子说着又弹了弹桌案上一张地图:“且还有秋天南巡的事儿,得早早定下来。”

      吉布楚贺闻言福了福身,道:“那吉布楚贺就不打扰太子爷了,这就告退。等太子妃在时,吉布楚贺再来请安。”

      太子却打断道:“无妨,坐下吧。正好爷也有话要问你。”

      说着,吴全有已经把茶盏端上来了。

      “是。”

      恭敬不如从命,吉布楚贺端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静待太子开口。

      “太子妃在与皇祖母挑选记名的秀女,想挑几个与十三弟,想必你也知道。”太子见吉布楚贺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爷与她说不着急,总归还是要先问问你们自个儿的意思,没得好心办了坏事,伤了你们的感情。”

      “您这是哪里话。”吉布楚贺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道:“十三爷的事儿,想来皇上和太后心里都有差不多的人选。吉布楚贺不过是十三爷从小到大的玩伴,也说不上有几分兄妹之情,总归从没有逾矩的想法,更不敢在这事上多嘴。”

      这就是婉拒了。

      太子瞥了她几眼,仔细留意了她的神色,确实不见半点儿羞涩与忐忑,一番话流畅自然,虽是笑着,勾人的眼睛里却不含一丝情意。

      他向后一仰,指头轻敲着檀木座的扶手:“难不成看上你们草原上的汉子了?那个查干巴日?”

      吉布楚贺又笑了:“这就更无从说起了。”

      太子面色不改,坐直了身子没说话。

      他再嘲弄吉布楚贺是个木头美人,心里也存着疑虑。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太子狐疑不已,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吉布楚贺已经不是个“少女”了。

      “是这么回事儿,”言归正传,太子沉吟一下,道:“前几日仓津来找爷,就是试探爷能否在皇祖母面前说情,将你许配给他弟弟查干巴日。当然,爷没应下,还是那句话,总得先问问你们自己的意思。”

      吉布楚贺因早前听四公主提过一嘴,如今再从太子这儿得知也不意外。

      只是查干巴日求娶本是发生在约十年后的事,没想到孽缘开始得这样早。

      不过好就好在,她的堂兄乌尔衮虽然是巴林部的郡王,却也无法全权决定她的婚配。最后定然还是太后说了算,就算是太子也不敢随意应下。

      即使他应了,直接去向太后说情,太后也极有可能询问她的意思,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提前表明对吉布楚贺的尊重,也算个恩惠。

      倒是也多亏了太子提醒,她是得离查干巴日这个人远一些。

      吉布楚贺起身行了一礼:“多谢您为吉布楚贺着想,吉布楚贺十分感激。只是那查干巴日小贝勒……”

      她说着,摇了摇头。

      “无妨。既如此,爷便劝他们绝了这心思,也不必去扰皇祖母烦心了。”太子露出一道温雅的笑容,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咱们的亲缘虽然远了些,但总比仓津这个与你异父异母的兄长强吧?为自家人考虑也是应该的。”

      吉布楚贺笑着称是,又说了几句类似的客套话。

      她正琢磨着告辞,外面已有近侍来禀,说四阿哥来了。

      太子一点头,吉布楚贺便退了出去,只是难免与等在外面的四阿哥撞个正着。

      “给四爷请安。”她福了福身,然后便瞅着四阿哥腰带上的金线草纹不动了。

      她一向对这位未来的皇帝心存敬畏,哪怕现在的四阿哥还算年轻,没有那么深沉的城府,可她猛一瞧见他,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就要怪那恼人的“开天眼”了。

      小时候,她是不怕四阿哥的,甚至敢和十四阿哥一起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把戏。

      可自打她知道了“未来”,就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总是毕恭毕敬,俨然将他看作皇帝。由此,她对四阿哥少了许多真心相待,再也亲近不起来了,也算弄巧成拙。

      四阿哥一向多疑,夏衣的领子边缘都被热汗浸湿了,面上依然很沉着,也不急着进账凉快凉快,狭长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怎么在这儿?”

      是啊,这可是太子的帐子。

      “太子妃上午赏赐了许多东西,吉布楚贺来谢恩。”

      四阿哥眉头一挑。

      他这次跟着来塞上,主要是为着行宫的收尾工程。

      太子妃一早就陪了宜、德二妃去了热河参观刚刚建好的行宫,还是他亲自带人护送了去的,这会儿就是来向太子回禀这件事。他最清楚不过,太子妃今日哪儿有空打点赐物这种小事?

      “嗯,去吧。”

      四阿哥睨了吉布楚贺一眼,抬腿进了太子的大帐,心里的疑问却始终没有放下。

      回头得跟十三说说这件事。

      有些人面儿上看着纯真无邪,心里的计较却不少,他还真怕自家弟弟满腔赤子之心,最终却换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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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坑先婚后爱《金昭玉粹》连载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