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70、第 70 章

　　同行的人少了，余笑觉得世界一下清净了许多。应刘昌的要求，余笑坐到了副驾驶，方便给他帮把手。
　　这日，经过一个卖橘子的小摊时，余笑只是多看了两眼那摊子，刘昌就停车买了一袋。
　　等余笑吃得心满意足了，他让她给他剥一个。
　　余笑不疑有他，剥了橘子，掰下一片递到他嘴边。
　　他张嘴，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含进了嘴里。
　　她瞪他，他嘴角噙着笑，却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况，仿佛心无旁骛。
　　她有些担心地朝后看了一眼，沈溪正偏头看着窗外，线条凌厉的侧脸透着出世的漠然。
　　关秋阳正魂不守舍地盯着一处看，似乎在想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
　　刘昌稍用力地在她手指上咬了咬，放了她。
　　连续赶了两天路，城市的痕迹已经消失，周围又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群山和望不到头的树林。
　　再有两百多公里就到汤谷了。
　　入夜，几人在河边扎了帐篷。
　　余笑坐在篝火旁，拿着手机凝眉深思。
　　这两天，沈溪大概和他们说了基地里的情况。基地有两层，上面一层是药物研发中心，关秋阳应该就在这一层工作。他虽然不知道药物是如何被研发出来的，但他却深知它的伤害。
　　注射这种药物之后，人类的一些体征就会被改变。有的人前期感觉鼻子不舒服，一年之后发现鼻子竟比以前长了许多，俨然象鼻。有的人觉得身上发痒，一段时间后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羽毛、鳞片。但随着这些动物特征的出现，有象鼻的人力大无穷，长有羽毛的人跑起来速度飞快，长有鳞片的人在水中像鱼一样灵活。
　　下一层关着被拿来做试验的人。他们分别被关进不同的屋子，有的屋子关着刚被抓来的，有的屋子关着被注射药物一个月的、半年的，最小却也最舒适的屋子关着度过危险期，准备出笼为沈云效命的。
　　每人注射药物的时间虽然不一，但“半年”是一个分水岭。半年以前被注射药物后只会感到身体不适。这种不适根据个人体质，或轻或重，若想要缓解不适的药，则需要为沈云办一件事。有时这件事只是拖拖地，擦擦窗户，但有时却需要他们给同伴注射药物。半年以后，大批量的死亡开始出现。能挺到最后阶段的寥寥无几，却也说明了他们的危险性。这个阶段的人至少有一种超乎寻常人的能力，而且因为长时间的驯服诱导，他们只会听从沈云的命令。换言之，他们已成为了沈云忠心耿耿的杀人工具。
　　为了阻止这一切，他们势必要见到沈云。可刘昌和沈溪一直都是沈云想要除去的障碍，如果进了他的领域，无疑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可若能将他约出来在外面见面，形势便会大大不同。
　　可是，连着给沈云打了十几次电话，却无人接听。
　　脑袋被人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
　　余笑回过神，刘昌一张俊朗的脸就凑在她面前，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想什么呢？”
　　余笑叹了口气，“我刚刚给阿云哥打了电话，没接。”
　　刘昌握住她的手，挨着她坐下，“接了才有鬼。”
　　余笑便告诉他前段时间打沈云电话被接通的事情，刘昌听罢，看着她意味不明地道：“你对人家只是好感，人家对你可不见得这么简单。”
　　余笑仔细琢磨了一下，没抓住重点，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我猜也是阿云哥故意让人接的，为的就是不想让我发现他现在在做的事。”
　　刘昌握着她的手用了下力，她疼得呲了一声，“干嘛？”
　　“没事。”他若无其事地说。
　　他摊开手掌，将她的手展开，和他的比了比，轻轻笑道：“手这么小？”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小手，握着刀砍下去时，能将人的头颅削断。
　　余笑五指和他交握，然后一翻，他的手就被翻到了上面，她挑眉，颇有点挑衅的意味。
　　刘昌轻嗤，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余笑窝在他怀中，脸还是微微发烫起来。
　　此时已入秋，夜晚的凉意已经能穿过薄薄的衬衫，贴附到肌肤上。
　　面前是摇曳的篝火，身后是温暖舒适的怀抱。余笑第一次觉得，秋天竟然比夏天还能令人喜悦，她从此刻开始喜欢上了秋天。
　　刘昌低头瞥一眼怀里的人，只觉她的双眼亮得犹如天上的星星。
　　他胸口暖热，想要亲一亲她的眼，可却是一动没动，而是生生将刚冒出头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余笑抬起头，“干嘛叹气啊？”
　　刘昌无奈道：“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活到这把岁数，经历的感情比她多了去了，可竟然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想做什么还得掂量一下后果。
　　余笑不解，眨巴着眼睛看他。
　　刘昌低沉了声音，“再看我就亲你了。”
　　余笑立马别开了眼。
　　速度之快，让刘昌哭笑不得。
　　余笑别开眼就后悔了。想自己在学校也是敢在几百人面前演讲的角色，身边的朋友恋爱了，她也能献出百般不带重复的计策。可哪里想到自己在恋爱中如此害羞，胆子竟没有平时的一半大。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别怕，让他亲！鼓足了勇气后，她便想着怎样自然地让他再主动提出亲她。
　　还没想出个计策，就听刘昌说：“阿笑，明天我让人送你回东寨吧。”
　　这句话就像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浇灭了她心中所有的遐思。
　　她从他怀中离开，“为什么？”
　　他虽让她离开了怀抱，可手却还是握着她，“阿溪说基地里到处都是机关，阿云又一直想要我的命，这一去有多危险，我不说你也清楚。”
　　“我不！”余笑拗劲上来，“我们这一路过来遇到的危险这么多，凭什么要到汤谷了，就让我回去了？”
　　刘昌柔声道：“听话，我和阿溪去还能放开手脚对付阿云，你要是也去，我们有顾忌。”
　　余笑倏地站起，“我明白了。”
　　刘昌紧攥着她的手，皱眉道：“你明白什么了？”
　　“你怕我拖累你们。”
　　“我是担心你！”
　　她低头看他，“可是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我和阿云哥从小一起长大，从小，我们就以为我们一定会结婚。就凭着这样的情分，他做错了事，我就有责任去见他，不管有多危险。”顿了顿，声音软了些，“而且，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你们和阿溪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万一......万一你们落到他的手里，他肯定不会犹豫要不要你们的命。我要是去了，他会因为我放过你们，甚至放弃他的计划也说不定。”
　　余笑有些夸大了，她知道她对沈云虽然会有影响，但绝不会大到能影响他的整个计划。建设基地、组建药物研发团队、寻找试验品......这一切足以说明，他的计划准备已久，不可动摇。
　　她能想清楚的事，刘昌自然也能想清楚。所以，她的这些话并没能让他松口。
　　“明天会有人过来，你跟他走。”他在中通时，就已经托朋友联系了当地的一个保镖公司。
　　余笑咬着唇不说话，手上使力，想摆脱他的手。
　　这次刘昌没再拉着她，放了手，站起便要回帐篷。
　　余笑脑子一热，脱口道：“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们就分手！”
　　刘昌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沉着脸看着她。
　　她暗骂自己脑子有病，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正在僵持间，帐篷里传来了关秋阳的喊声：“阿笑，你在不在，我要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