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你竟然住我家隔壁》将雨天

3、小学鸡的较量

　　早上八点，周韶夫妻就带齐证件，领着女儿去了东绛镇第一实验小学报名。

　　报名点设在学校大门门岗旁边的一件办公室里。

　　外头已经围了一大群带着孩子的家长，看看队伍长度，他们竟然算是来的最晚的那批。

　　秋老虎依旧厉害，周韶在大日头底下汗流浃背地缀在队伍末尾慢慢地向前挪，许文君和周茉母女则在树荫下头站着等。

　　好不容易排到了，别的材料都没出岔子，就卡在了年龄审核这一关。

　　周茉的年纪未满六周岁，不符合入学政策。

　　许文君尝试着跟那个招生办的女老师沟通，“孩子生日就在这两天了，算来也就是六岁了呀。这么耽搁一年也不是办法，老师您看看这个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那女老师被问得一脸不耐烦，“你别跟这儿废话，说不行就是不行。”

　　跟在许文君旁边的周茉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人的态度未免也太差了一点。

　　如果上辈子那会儿政务窗口的服务人员态度这么差，肯定会被投诉的。

　　许文君跟周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屋里来报名的家长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那两个招生的老师也在埋头整理东西，一副要下班的样子。

　　周韶抽了根烟，走过去跟另外一个男老师套近乎，“这位同志，跟您打听个事儿啊。我们孩子现在年龄就差那么几天，那这样的情况一般找谁合适？”

　　那个男老师倒是和气，接过了烟笑了一下，“嗨，我们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你这事儿吧，也挺常见的，回头你去局里找那个潘主任开个条子……”

　　话还没说完，他旁边的那个女老师就拉下了脸，“廖老师，你可别瞎说些有的没的啊。政策规定就是这个样，别整天不着四六地琢磨着钻营。年龄不够就别报呗，多等一年能成孤儿咋的，搁这儿操心没学上呢？”

　　周茉立刻就不乐意了，捋了捋袖子就想上去跟对方理论理论。

　　“我说这位老师，您讲话这么阴阳怪气连讽带刺儿的可不太好吧？这儿谁都没说啥，就听你这张注孤生的嘴在那儿叭叭地，问几句话而已瞧把你给喘的，为人民服务累着你了？”

　　“你这孩子！”许文君见状赶紧揪着周茉的领子把人给拉回来，“不好意思啊。童言无忌，您别放在心上。”

　　那女老师刚开始被个小孩儿怼得一愣，等到反应过来了面上就是一黑，“你……”

　　周韶面色微沉，跟那个男老师道了声谢，又冷淡地冲那个女老师点点头，“抱歉，打扰了。”

　　廖老师也没管女同事在那儿摔摔打打的动静，乐呵呵地叼着烟，眯着眼惬意地嘬了一口。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能把一向嘴皮子利索的姚爱花给怼地说不出话儿来，真有意思。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到老师都挺乖，羞涩里带着点儿敬畏。

　　这个小姑娘倒是胆子大，嘴皮子也挺溜，听着跟说相声似得。

　　一家三口出了办公室，许文君扬手就要揍。

　　周茉赶紧缩缩脖子一溜烟跑远，“妈，我错了！”

　　许文君原本也没想着真打她，那个老师的态度的确挺气人的，她心里其实也有点不痛快。

　　孩子以后还要在这儿念书呢，也没必要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得罪那种小人。

　　“韶哥，现在怎么办？我听小杨说她姐家孩子也是五岁半上的一年级啊，怎么突然就卡这么严呢？”许文君有些发愁。

　　周韶揽住妻子的肩膀，“没事，咱先回家吃饭去。”

　　夫妻回去俩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托关系走人情拿了个特批条子，才算是给闺女顺利塞进了一年级。

　　周茉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好像上辈子也发生过这件事。

　　那时候她贪玩乱换衣服感冒得很严重，压根没跟着爸妈去报名，后来稀里糊涂就上了一年级。

　　不过就算是上辈子跟去了，那个时候也怕老师怕得不得了，恐怕根本就没有现在这种一言不合正面刚的勇气吧？

　　·

　　东绛镇第一实验小学是镇上师资力量最好的一所学校，收的生源大多数都是些城镇户口的孩子，而且学费也不便宜。

　　虽然周茉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村户口，但她父母都是大学生，毕业分配后有干部身份，所以她上的也是城镇户口。

　　开学第一天，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升完国旗回教室上课了，一年级的新生才陆陆续续地在家长的陪伴下到了学校。

　　周茉牵着妈妈的手，一路上仔细打量着这所多年前就读过的学校。

　　她有些惊讶地发现，曾经印象里那个特别大的校园竟然会这么小。

　　操场就是一块儿空地，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样子，零星长着几株野草，连块像样的草皮都没有；

　　周围是水泥石板铺成的路，两边栽种了高大的垂柳，遮天蔽日的绿荫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花圃里头的桂花树开了许多米粒般的花骨朵儿，空气里浮动着一片浓郁的香气。

　　教学楼的外墙被风雨磋磨地有些旧了，顶上的教学楼三个字都掉了红漆。

　　它的左右两边分别拱卫着两栋矮一点的小楼。

　　左侧那栋是办公楼，里面基本上都是校长、年级主任、老师们以及其他校职工的办公室，开学注册的地点就在设在这里的一楼；

　　右侧那栋是活动楼，里面有一个小礼堂、美术画室、音乐教室和体育器材室，除此之外，还有些大大小小的活动室。

　　这些原以为已经消失在久远时光里的零星记忆不断浮现，周茉敏锐地发现，自己的路痴亲妈似乎走反了方向。

　　周茉有些无奈地晃晃手，“妈，咱走反了。”

　　许文君抬头张望了一下教室外头悬挂的牌子，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哦。”

　　等到母女两人终于找到一年（4）班教室，走廊里来送孩子的家长已经走了大半，只有一小撮还围着一个看着像班主任的女老师说话。

　　周茉朝门里张望了一下，发现教室里已经装了一堆小朋友。

　　离了家长管束，小朋友们简直闹翻了天。有些在扯椅子腿儿，有些在抠桌子面儿，有正嘎嘎笑的，还有在嘤嘤哭的，反正场面看上去十分混乱。

　　周茉确认了一下没找错教室，转头就去催许文君，“妈妈，你快去上班吧。路上小心点骑车，注意安全。”

　　许文君摸摸她的头，“好，茉茉真乖。你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不要欺负别的小朋友，放学等你爸爸来接你，别乱跑知道吗？”

　　周茉被她甜丝丝的温柔语气麻地打了个寒噤，“妈，道理我都懂，你好好说话成不。”

　　许文君有些无奈地拧了一下闺女肉嘟嘟的鼻尖。

　　这个皮孩子！

　　许文君本想跟班主任打声招呼，但看她一时半会儿根本腾不出空来，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以前她或许对闺女还不太放心，但自从周茉转了性子后这心里就莫名踏实了许多。

　　虽然她这个当妈的时不时被闺女的皮弄地哭笑不得，但也能觉察出这孩子做事挺有分寸。

　　最起码熊家那个调皮的二小子跟她闹了几回，也没被揍出什么好歹来不是，瞧着倒是玩闹吓唬的成分居多。

　　不过这个时候周茉却根本不想有什么分寸！

　　因为她竟然跟隔壁那个熊孩子一个班！

　　看到那张贱兮兮的胖脸她就手痒！

　　不过那个熊孩子似乎没有认出她，正在跟一群小屁孩得意洋洋地显摆手里的一个孙悟空的面具。

　　那玩意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廉价金光，瞧着还真有那么点火眼晶睛的味儿。

　　熊子耀半个暑假都在外地姥爷家里耍横，隔了这么久，这会儿倒是真没认出周茉来。

　　在他的印象里，周茉那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成天张牙舞爪，挥着竹竿抽他的豁牙夜叉。

　　不过这段时间周茉的皮肤早就被她养得白回来了许多。

　　虽然算不上唇红齿白，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她皮肤黑了。

　　这会儿她摘掉帽子，头发刚冒了一层青茬，紧紧抿着嘴的模样乍一看倒像个瘦小的男孩。

　　既然熊孩子不来主动挑衅，周茉也懒得搭理他，随便在后头找了个空座位就坐下了。

　　她刚把空瘪的书包塞进桌斗，那位班主任就背着手走进了教室，慢慢踱上了讲台，用黑板擦拍了下讲桌。

　　小孩儿们这个时候还是很淳朴的，大多都天生怕老师，哄闹的声音很快就小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童莲，也是你们在未来四年中的语文老师，很高兴见到你们。”

　　有些机灵的小孩立刻鼓掌，马上就把昨天开学典礼上学到的礼节用上了。

　　童莲打开文件夹拿出一个本子，笑眯眯地道：“谢谢大家的掌声。我们先来点个名，然后排座位。一会儿点到的同学举手喊到哦。”

　　“方武豪！”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生立刻中气十足地举手，“到！”

　　“齐雅雅！”

　　小姑娘声音柔柔的，细声慢气，“到！”

　　“周茉！”

　　周茉举起手喊了到，然后就对上了熊子耀惊诧中带着一丝恐慌，恐慌中带着一丝窃喜的复杂眼神。

　　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潜力，一个眼神竟然能传达出这么多层次的含义呢。

　　“熊子耀！”没人应答，童莲抬起头巡视一圈，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熊子耀！”

　　正扭着头观察周茉的熊子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举手，“到到到！”

　　一群小孩儿立刻哄笑起来。

　　童莲又用力拍了几下黑板擦，“笑什么笑，安静点儿！”

　　点名很快就结束了，周茉数了数，班里一共五十一个小学生，还是挺多的。在童莲的安排下，一众小学生们嘻嘻哈哈地出了教室门，在走廊上按照身高站成了两排。

　　周茉排到了最前排，旁边站着一个比她还矮丢丢的小不点。

　　这个身高海拔还真是让人窒息。

　　看来自己的座位肯定会非常靠前了，躲在后面开小差的打算多半要落空。

　　果不其然，座位排好后，周茉就被安排去了第一排的正中间。

　　时也命也，小短腿的悲哀也。

　　她的同桌就是全班唯一比她矮的那个小不点。

　　周茉只能无奈接受了安排，有气无力地跟对方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周茉。”

　　小不点裂开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特别热情地道：“你好呀！我叫周蕊，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

　　周茉被这家伙的笑容晃了下眼，忍不住咂咂嘴。

　　啊，年轻真好。

　　座位排好以后，童莲就挑了五六个个儿比较高的小男生跟着她去办公室抱课本了。

　　熊子耀也荣耀入选，雄赳赳气昂昂地特地路过周茉旁边，趁机丢给她一个“我被选上了你没有，肯定很羡慕吧”的得意眼神。

　　醒醒吧傻孩子，你不过是去当个搬砖的苦力而已啊。

　　周茉怜悯地注视着熊小胖自鸣得意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