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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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额外地支撑着成年人的重量，楚奕艰难回头，正好撞见林时蕴看姜向晨的凌厉凛冽眼神，怔了半晌。
那眼神极冷，乍一对上，就像不着寸缕地呆在三九隆冬外头，冻得人关节僵硬，牙关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林时蕴生气了？
总不会是因为姜向晨抱住了他而生气吧？
他立马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林疯子理智得像机器人，并不感性，何况按照他那种冷漠性子，顶多把他当做朋友来看，没必要生这种荒唐的气。
注意到楚奕的眼神，林时蕴又兀地勾起唇角，仿佛真的是在贴心地关爱姜向晨，话语温和。
“吃完太辣的东西，应该在原地休息，不要过多走动。”
他边说边走到姜向晨身后，像是要扶着他走回座位，硬生生地锢着姜向晨的两条胳膊，将他牢牢地安回到座位上。
姜向晨刚才走路还有点踉跄，现在靠着楚奕却跟扎了根似，像块狗皮膏药般死死地黏在楚奕身上，林时蕴用了几分力气才将他拉扯回到原位上。
他面露担忧，演得差点就像姜向晨得了不治之症般：“要不还是尽快回家休息吧，我帮你打车。”
姜向晨还打算跟着楚奕一路去看电影，绝不可能放他们单独相处。
他一口否决：“吃点辣的算什么，这是小事，我现在缓过来了。”
宁琛刚才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姜向晨的举动，眸子也闪过一道寒光，他默不作声地递给姜向晨一杯水。
姜向晨毫无防备地接过玻璃杯，低头喝水，紧接着打开手机：“我一早就想看这部电影了，刚好今晚作业少，也就一起跟老大……”
话还没说完，杯中微烫的温水瞬间刺激着舌尖没消散的辣意，爆辣牛肉丸的后劲返上来，差点将他直接送走。
他转头看向宁琛：“…这是热水？！”
宁琛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将冷水嘭地一声搁在姜向晨面前，毫无愧疚地冷漠道：“对不起，拿错了。”
桌子被带动地狠狠一震，叠起来的瓷盘上下起伏碰撞，擦出清脆声响。
姜向晨的视线在林时蕴和宁琛间来回扫着，眼睛瞪得浑圆，然而舌头辣得刺痛，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就要发生火锅店斗殴事件，楚奕连忙稳住瓷盘，太阳穴又在突突狂跳，他深呼吸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
“还吃不吃饭了？嗯？”
他想象中大快朵颐享受新鲜爽脆毛肚和鲜美多汁肥牛的美味火锅，就被这几人祸害得支离破碎。
连蘸完的酱料碗也没心思续了。
林时蕴立刻坐下动筷，给林时蕴夹菜：“当然吃了，来，老大，这是你最爱的毛肚。”
姜向晨不甘示弱，手速极快捞起几片肥牛，盖到楚奕碗上：“老大你最近都累瘦了，多吃点肥牛。”
宁琛另辟蹊径地夹起娃娃菜：“青菜对身体好。”
事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他的碗很快就堆成了陡峭的山峰，像是在玩平衡游戏般，三位反派小弟都致力于往上添砖加瓦。
这是拿他的碗当赛场了。
楚奕搁下筷子，视线从左扫到右，面无表情：“你们是觉得我快饿死了？还是觉得我有几个胃？”
看这架势，他差点以为自己刚从闹饥荒的地方爬过来，饿得就剩一口气了，反派小弟们跟抢救似地全力投喂他，恨不得连锅底都给他盛出来灌下去。
而且夹菜过程还在较劲地比拼手速，筷子在锅上方不停打架。
三人沉默：“……”
被气得暴躁劲上头，楚奕凶巴巴地立下规矩：“自己夹自己的，好好吃饭。”
几人总算偃旗息鼓，安静‘和谐’地吃起火锅来。
吃完饭，楚奕都已经撑得快走不动道了，他背起书包，半倚着桌子，问姜向晨和宁琛：“你们现在回家吗？”
宁琛点头，冷硬的脸庞温柔了几分：“我回家练竞赛题，明天上课时再和你讨论老唐发的那套新题。”
“注意安全。”他补充道。
说这句话时，宁琛还特地瞥了眼林时蕴，明显话里有话。
姜向晨抱着双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跟你们去看电影。”
他又奇怪地问宁琛：“你不看电影了？”
就这么放任林时蕴和楚奕两人单独约会？
这不像宁琛的性格。
宁琛亮出显示【本场座位已售空】的订票界面，言简意赅：“没位置了。”
他早在得知消息时就查了那场电影的场次，果不其然，一个多余的空位都没有剩出来。
他甚至怀疑林时蕴将剩余的空位全部买了下来，毕竟工作日晚上应该并没有那么多人看电影。
姜向晨一愣，不敢置信地点开购票APP：“这电影有这么火爆吗？不可能吧？周末都不会完全没座位。”
林时蕴看了眼手机时间，摇头，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那我就和老大先去看电影了。”他慢悠悠补充道，“你们回家注意安全。”
这顿火锅吃得波折四起，稍微拖延了些时间，他和林时蕴赶到时电影都快开始了。
进到电影厅里时，广告正好结束，天花板周围亮着的光瞬间熄灭，楚奕跟在林时蕴身后，借着过道边缘小灯的黯淡光芒，摸索着找座位。
中途他没看清路，不小心被放在过道上的包绊了一下。
林时蕴立刻转身，本来想去抓楚奕的手，犹豫片刻，改为攥住楚奕的手腕。
他看了眼被丢在过道中央的包，眉头拧起：“没事吧？”
旁边的人连忙收好包：“不好意思啊。”
楚奕仍然在找着座位：“没事，我们座位在哪里？”
他本以为票都被买走了，现场一定是火爆得座无虚席，一眼就能清晰地看出来空的两个位置在哪。
结果就坐了一小半人，走到票根对应的位置上，前后左右还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那订票页面上耀眼的一片【已售出】的红色，是传说中的幽灵票锁场吗？
但这部电影用的都是没有名气的新演员，经费还十分有限，应该不至于这么猛烈地刷票房。
楚奕和林时蕴坐在正中央的黄金位置，四周却没有其他人，他感觉不太对劲：“票是真的都卖完了吗？”
“可能有什么团体买票，结果这一天团体有事就取消退票了吧。”
林时蕴面不改色地扯谎，仿佛先是一口气订下正中央所有座位，然后等了两三天后，又将其他座位全部订下的人不是他般。
他并不担心楚奕觉得理由蹩脚。
恰恰相反，他正希望楚奕能朝这个方向去怀疑。
楚奕不信：“…团体买票怎么会特地留出来中间的位置，而不连着一起坐？”
回过味来仔细一想，工作日晚上八点的场次怎么会全部售空，连个偏僻的边角位置都不剩？
再结合现场这么多空位，应该是有人故意买完了剩下的座位。
楚奕不免得开始怀疑起林时蕴来。
这时，电影的片头刚好播放完毕，镜头先给了个破败医院的整体远景，再切换到摇晃闪烁的破灯泡上，光线时明时暗。
灯泡玻璃上模糊倒映着一张苍白的容颜，两眼僵直，仿佛在透过大荧幕直勾勾地盯着观众，阴森而诡异。
开幕雷击。
立时有人被吓得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电影刚一开场，楚奕的心脏就已经蹦到嗓子眼了，脑子瞬间停止运转，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呆在这’的问题，哪里还顾得上思考空位太多的不寻常问题。
林时蕴伪装到位，虽然完全不害怕，但也一开始就用手遮住了眼睛，装作被吓到的模样。
楚奕则强撑着直面恐怖暴击。
播放了半小时左右，电影节奏推进得愈来愈快，气氛也越来越压抑，色调骤暗，忽然间，茫茫然一片黑里淌出大片耀眼的血红色。
小高.潮来临。
红衣女人盯着地上大滩的血迹，大仇得报，仰头疯癫笑起来。
但她身后远处的梳妆镜里，死去的一家老小正站在门口盯着她，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
楚奕已经彻底放下了所谓‘我完全不害怕’的面子，用手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瞄几眼剧情发展。
他在心底不停地默背社会主义价值观，正着背完又倒着背，甚至在脑内高昂激烈地唱起了军歌，用热血激情驱逐恐惧。
电影厅里的尖叫声快要刺破天花板了，有人害怕得吼到破音。
但偏偏剧情极为精彩，让人越怕越想看。
灯光骤暗，在最恐怖的回头杀时刻，林时蕴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林时蕴左手捂着眼睛，身子装得微抖，低声沙哑道：“太恐怖了。”
关键时刻，楚奕完全没有旖旎心思，保护欲一股脑涌上头。
他像是在给一同上阵的战友加油打气般，牢牢地紧握林时蕴的手，十指相扣，安慰他：“不怕。”
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十足，林时蕴的掌心温度却偏高，表面上是他在安慰林时蕴，但实际上这份温暖却让他心底安定了不少。
就像是有人在坚定地陪着他，替他分担了大部分恐惧。
熬过恐怖片段的小高.潮，剧情很快又进入平缓期。
稍微冷静下来后，楚奕才觉得这样亲密牵手有点不妥。
前世他是纯粹的母胎solo，只跟市长和其他公司的高管在达成合作时握过手，跟其他人完全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
但林时蕴却一直牢牢地紧攥着他的手，看电影看得入了神，仿佛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一回事。
他也就僵硬地任由林时蕴牵着。
空气流动得似乎比平常缓慢，憋闷难捱，掌心温度不断攀高，热度沿着细小血管，跟引线燃烧般，一路带动全身温度窜高。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亲密的手牵手这么长时间。
热。
燥。
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脑子一团浆糊。
喉咙是干的，心脏跳动得过于猛烈，分辨不清楚是被吓快的，还是因为牵手而加快的。
缓和的剧情让他注意力有些分散，视线下移，楚奕看向其他观众。
坐在第一排的情侣早就怂得抱作一团，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偶尔才敢抬头看几眼荧幕。
应该是正在约会的情侣。
借着荧幕的微光，楚奕能清晰地看到两人十指紧握，一如他和林时蕴。
楚奕又微转过些角度，低头看向被林时蕴攥住的手。
林时蕴依旧浑然不觉，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楚奕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谬想法——
…别人会不会也以为，他在和林时蕴约会？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约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