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能有点撩》废废火柴棍

3、第 3 章

　　池鹿绯遇到了一个难题。

　　她虽然不是无神论者，也能接受生活中发生的特殊事件，但不代表她能瞬间接受现在的情况。

　　这也太刺激了。而且实在是不太合理。

　　绯望着正津津有味看她日记本的太宰治，一切的不合理是从这个神秘少年的到来开始的。

　　“绯是在怀疑我吗？”他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显然更没有说服力。

　　绯觉得他是个戏精。中二变态妄想戏精但挺帅气，短短两日她就给太宰治打上了诸多标签。

　　“不。太宰先生怎么会这么想呢？”恶毒打标签的她本质上是个恶劣的坏孩子，但是她习惯拿乖巧甜美的外表蒙蔽他人。

　　阅历丰富的太宰治明显不会受她蒙骗。

　　“就算您说的是事实，还是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地方。”绯温温吞吞地说道。“若真是个亡灵之村，早该在外界上新闻了。”

　　“若是个破败之地，我这个正常人怎么能在此生存这么久啊。”她嘀嘀咕咕，试图反驳刚才探知的事实。“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太宰治的手按着一块橡皮咕噜咕噜滚动，这个人畜无害的表面少年对她的疑问有所预料。他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森然的压迫感。

　　“我刚才就说了，没有什么路径能通向这里——”他的眼神轻蔑：“这就是个不愿死亡的丑陋之物，在真实与虚无的夹缝中可笑挣扎罢了。”

　　“……”

　　“至于我嘛，自然有能进来的办法。而你——”他轻笑，“可能它也未曾料到，也可能是你自己想来。”

　　绯哑口无言。半晌呐呐：“您说话的样子像个侦探……”像个神棍。

　　太宰又戏精附体。“没错哦，我就是横滨的武装侦探社太宰治先生。”他夸张叹气一脸愁容：“我们家的乱步先生啊，说什么有一个自杀的好去处，让我来这里找人——啊啊，我可是要充满朝气地自杀，可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跟干瘪腐败的群尸共舞啊……真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也不是毫无所获。”他亮晶晶的眼盯着池鹿绯，就像盯着个稀奇的宝物。

　　绯有点不明所以地发毛。“恕我冒昧，您是怎么进来的？”

　　太宰治笑嘻嘻解释：“绯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异能之人吧？”

　　她点头。她以前也对这些有所关注。比如英雄学院那批闪耀之星正能量，还有横滨那群反面教材，可耻的说来她中学时期还有一段时间自认为自己也会觉醒了不起的异能，天天在家冥思打坐来着。不过岁月证明她就是个普通市民，并没有什么天赋。认识到这一点后绯也就不再幻想，就读东艺大附属高中的她还是决定要在艺术的道路上穷困潦倒一去不返。

　　“太宰先生也是异能之人吗？”

　　“没错。”太宰很满意她乖巧接话的样子。“我的异能是让触碰到我的所有异能无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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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失望遗憾的表情？”

　　绯原以为神秘男子暗藏惊天大绝招，没想到他真的是不耐打不抗揍的被动型软泥怪。她调整好心态哄着有点不开心的太宰治。

　　“啊，真的是很厉害的异能呢。”语气有点敷衍。

　　“就是说太宰先生用这样神奇的异能，若无其事地走进这个时空夹缝里了吗？”绯看着包子脸太宰治，真心觉得这位少年有点麻烦。“您所说的这个…怪物，是拥有操控时间的异能吗？”

　　太宰含糊道：“唔，目前看来是这样……”

　　“啊啊，侦探先生？”绯有点不怀好意学着他手托腮。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太宰治不爽起来，他似乎被一个高中小女孩鄙视了？

　　前港口黑手党干部，闻风丧胆太宰治，后武装侦探社骨干，精明睿智太宰治，在这个诡异奇妙的乡下地方被乳臭未干的女孩子质疑能力了？

　　一般来说的发展，不是丧失安全感的少女柔柔弱弱扑进他的怀抱哭唧唧求帮助吗？然而绯不动如山甚至面露戏谑的表情让他有点挫败。

　　“绯酱不害怕吗？”

　　绯认真考虑了下，摇头。“按照太宰先生的说法虽然很可怕，但我并未觉察这个怪物对我的恶意。”不然她在踏入禁地的那一刻就当场去世了。

　　“既然相安无事，那我也可当作并不知情。”她半开玩笑回道：“再者太宰先生说，我可能是自身原因才到了这里，说不定我的内心深处也有永生的贪婪欲望呢。”

　　得知真相她后知后觉开始冒冷汗，但是冷静下来后她明白过来，想她现在性命无忧吃好穿好，可能这个怪物……还是挺温柔的吧。

　　“过几天我就结束这里的生活了，跟太宰先生和这里的经历也可当作奇妙的回忆。”绯盖上笔盖，略微无奈地摊手：“再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您想让我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啊。”

　　太宰治明显不答应她平淡的回应。他明确了这个女孩的性格，并不是出于恐惧而回避问题，而是为了尽少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本质上来说是个冷漠自私的人。这样的她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仅仅不同的是带着了张虚伪美丽的柔软表皮。

　　他内心恶劣的基因开始蠢蠢欲动，竟跟个十六岁少女较上劲——想要撕碎她的正经面具，欣赏她在地狱之景中惊慌失措的绝望——高高在上地嘲讽人类的无助是他久违的恶趣味之一。

　　“既然这样……就让绯酱看看吧。”

　　“我眼中，虚无的真实。”

　　太宰治的身子靠过来，缠着绷带的手冰冰凉凉抚上绯的眼睛。风铃声急促叮铃，夏蝉顿时凄厉长鸣，耳边有风声掠过，绯吓了一跳不由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手中的笔因脱力掉在了地上，她本人也形同木头呆滞不已。

　　这是什么景象——

　　原本古老干净的房间破败不堪，桌榻早已腐烂，连白蚁蛆虫都不存在。仅剩的房梁上都是灰尘蛛网，那漂亮精致的粉色风铃早已风化破碎，带着死气的风呜呜吹来，它也发出喑哑暗沉的低鸣。

　　庭院里更是萧条荒凉。绯站起身来跑向后院，看到一具早已风化半身的骸骨穿着破破烂烂的主持袈裟，森白手指上还握着屡屡几根的树枝扫把，正有模有样地在打扫地面枯叶。

　　是秋天。绯想起来书上记载的事，第四代弥生主持在饥荒之时就已不再进食，于当年秋季逝世。

　　周围本是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早已卸去满枝生机，寒鸦伫立瑟瑟寥落。那具行动迟缓的骸骨感应到身后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绯看到它空洞的眼眶，还有开开合合的嘴巴。

　　似乎是在说什么，但是她不可能听得到。

　　太宰治悠悠闲闲信步而来，牵着绯的手，很是熟络地对着那具弥生的骸骨笑道：“多谢先生，我们这就回去了。”

　　绯全程无话，直到太宰治领着她晃悠到鸟居下她才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回头望向那具佝偻死躯，那所谓的弥生主持还看着他们，见她回头又是微微点头，向她行了佛礼。

　　它根本不知道它已经死去。

　　绯不由紧紧抓住太宰治的手臂。一路之景皆不是生机盛夏，只有无尽寂凉。她甚至抗拒回到山下，害怕更可怕的景象呈现在她面前。

　　“你知道害怕了？”太宰吹了个口哨，将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下石阶，带着她步入真实的地狱。

　　原本小溪流淌水车灌溉的田野皲裂荒芜，寸草不生。原本修缮完好的路边房屋倒塌破败，多数露出了骨架断梁，在半露天的室内里坐着数具风化严重的尸骨，竟活动如常人一样乘凉聊天。——他们的牙齿上下磨合，发出咯咯的细微响声。

　　一肩扛半个锄头的矮小骨架晃荡在田间，瞧见了太宰治和绯，挥挥手朝他们打个招呼。太宰治扬起笑脸也挥手回应。

　　绯快哭了。

　　可是她又哭不出来。极度的惊惧下她无法做出正常的反应，只明白这里只有太宰是个鲜活的人类，整个身子都像八爪鱼一样攀在太宰的手臂上。

　　空气中弥漫灰色死气，她屏住呼吸把脸憋得通红。

　　“喂喂，别吐在我身上啊。”太宰治一根手指戳着她额头将她离得远些。不想下一刻绯抓着他的衣袖死死不放开。

　　就好像八点档电视剧里反派女二死皮赖脸要跟男主角合体那样。

　　求求他带自己离开，或者求他解决这样的异象，总之现在绝对不能放他走。——绯明显承受不住这样的巨变，努力牵强出了一个笑容：“善良帅气的太宰先生不会放任一个可爱少女身处危险之中吧，请务必千万一定别抛弃我。”

　　太宰治长长嗯了一声，语气充满不加掩饰的作弄：“我怎么觉得绯酱你的心里倒不是这么看我的。”

　　“怎么会……”能屈能伸的池鹿绯十分上道：“太宰老师，太宰前辈，太宰大侦探……”她昧着良心也夸不下去了，一时卡在那里。

　　太宰治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吧可爱的少女，我明日还会来探险，希望你能来找我。”

　　“为了让你能开心回去，我就慷慨地解除我的异能吧。”

　　不不不！绯慌乱中眼皮一凉，她眼中的的场村又变成了一贯的美好宁静。

　　不带这么唬人的！绯几近崩溃，伸手试图抓住太宰缺扑了个空，那个恶魔一样的少年竟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她一人在山下小路上错愕傻眼。

　　此时是下午五点，黄昏即将来临，空气带着熟悉的燥热，但绯的全身无比寒冷凉快。

　　那个扛着锄头的老人经过她的身边。她认出来是刚才田间的那具骸骨，也是她平日友善交流的村民之一。

　　“小绯怎么还不回去啊？田中太太已经在做饭了哟。”他摸了摸身上口袋，递过来两颗松平糖。

　　若是平时绯一定会接过糖果道谢，此时她盯着两颗糖，脑袋里一片浆糊。

　　她这些天的吃食……会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

　　池上老爷爷看她默不作声，关切问她。

　　绯一个激灵回神。她小心看着池上的脸，和蔼的面孔跟她脑海里空洞头骨重合，露出残次不齐的牙齿低低浅语。

　　她伸手，慢吞吞收来糖果。“我有点牙疼……”

　　池上爷爷摸摸他廖生无几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爷爷的错啦，看着你就像看到我的孙女一样，她总是想要吃甜的，我不小心就把她宠出一口蛀牙。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哇——”

　　绯乖乖点头，在池上的催促下往田中家走去。

　　她一路走来自然有不少人打招呼，对于老人们而言充满朝气的绯是初春之阳，是受大家喜爱的存在。只是这热情的态度在绯的心中盖上了层阴影，她一步步像是走在漆黑不可测的泥沼中，可能有惊无险，也有可能一命呜呼。

　　混蛋太宰治。绯捏了捏拳头，在田中家的团子店门口停下，田中太太恰好做完咖喱饭，开着门招呼她进来。

　　田中早治不耐烦，叼着根烟帮太太收拾厨房：“天色晚了就不要乱跑，丢在山里没人会去找你。”

　　他见绯在门口呆呆愣愣，不由提高嗓门：“干嘛磨磨蹭蹭的，最后吃完你得洗碗啊。”

　　这小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时不是饿狼扑食一样早早在饭桌前坐好了么？

　　绯咽咽口水，最终还是进了屋。田中太太端来热气腾腾的咖喱饭，配上菌菇味增汤，在她对面坐下。

　　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塞了一大口咖喱。

　　“哈？喂你毒药了？”田中早治十分不喜太太的爱心晚餐遭到勉为其难而不是享受的咀嚼。田中太太也感觉到了绯的异样，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

　　绯呜呜哭了起来。
　　虽然知道是不明食物但为什么该死的这么好吃——这种关头她为什么居然产生了食欲啊该死的这不争气的胃。

　　“田中太太的咖喱饭天下第一好吃。”绯毫无保留她的诚恳。

　　那也不至于哭啊，你要哭早怎么不哭。田中早治皱眉，这丫绝对受刺激了。

　　田中太太有点惊讶，不过马上笑得温柔。“小绯这么喜欢的话，明天的晚饭我也会做咖喱的。”

　　“不用的，”绯抹了眼泪，“我打算明天离开这里了。”

　　田中夫妇有点吃惊。

　　“不是还有十多天的日程么？”田中太太很是惋惜，她确实很喜欢绯。

　　绯咽咽口水，目光有些游离。“怎么说呢……我有些私事……”

　　“是跟那位太宰先生有关吗？”田中太太想起来昨日的清秀少年，“他是来找你的吗？”

　　绯点头，小手不停纠结。“……他找我谈了很多……”不善说谎的绯冷汗都流下来了。

　　气氛诡异起来。

　　三人陷入漫长的寂静。田中夫妇表情有点木然无神，绯嗅到了腐朽的死气。

　　那二人看她的眼神不再生动，紧抿的嘴唇不置一词。绯想到了橱窗里提线的木偶，他俩也就像披着面皮的人形死物。

　　她的心脏快要停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田中夫妇的脸皮一松，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是嘛。我就说你们很般配的。”田中太太无事发生一样，给她添了些汤，说话柔柔的。“回到家里要好好跟父母说呀，那是位很好的小伙子。”

　　“呃……”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敢接话。

　　田中早治又是一副鄙夷的样子。“年轻人要多听长辈的意见，我看那臭小子不合适。”

　　田中太太嗔怒地瞥了眼丈夫。“小绯喜欢就好。你呀就是这么独断，孩子们才不愿呆在家里的。”

　　田中早治不说话。

　　绯见气氛回归正常，犹豫一会开口道：“感谢你们这些时日的照顾，很抱歉我一直在给你们添麻烦。”

　　“哪里的话，小绯就像我们的孩子呀。”田中太太无视丈夫的臭脸色，“真是不舍得你这么快就走。若是不对你造成困扰的话，希望你回来看看我们。”

　　她又叹口气。“自家孩子们都在外面，也不老寄信回来，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了。”

　　绯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应了一句：“我会帮您打听一番的。会带消息给您的。”

　　她到底在说什么……

　　田中太太自然高兴。晚饭后绯坚持要求洗碗，泡澡后便上楼收拾行李后钻进了被窝。

　　今天的日记根本无从下笔。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天亮后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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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脑洞变为文字太难了，有没有代写的ai啊颓丧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