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能有点撩》废废火柴棍

14、第 14 章

　　池鹿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数个小时内听到众人的祷告，还听见陌生少女的痛苦哀叫。且当小林说道“献祭手足”，她便听见钝器摩擦的声音，绝望的嘶哑□□带着血腥味凄厉弥漫在空中，甚至还有温热的液体溅上她的手臂。

　　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是蒙着眼睛还是如何。五感缺失的她更加脑补这群疯子的行为画面，她瑟缩成一团，内心迷茫又空白。

　　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祭品，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祭品的原因。她想她应该害怕到哭泣，作为正常人应该都这样。——听起来不远处的几个人就是如此，发出呜呜的恐惧惊怕的抽噎。

　　可是她潜意识又觉得这没什么。她似乎熟悉血的味道，或者是熟悉这样可怕黑暗的事情，总之虽然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但并不是因为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猎奇之事而作出反应的。

　　具体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可能是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陷入一贯的ptsd吧。如同上次在活死人森林之村的处境一样，她的沉默是对自己的保护。池鹿绯暗自分析，甚至歪了下头。

　　小林走到她身边，略有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他扶着池鹿绯的腰，将她展示给众人观赏。

　　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池鹿绯想，她倒是好奇自己被选中的理由了。

　　“魔神证见，我们的莉莉丝。”小林恭恭敬敬又带着自豪。“离开了白之月、从红海中诞生、黑夜中的黑暗，我们的莉莉丝。”

　　众人窃窃私语，狂热不已。

　　“我们总能找到死海文书里的‘红海’。”小林低低笑了：“当‘伊甸园’毁于一旦，邪神的卵焚烧殆尽，人祭诞生了莉莉丝，就在那片血之海里。”

　　池鹿绯皱着眉一脸懵逼。

　　这小林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就这能组织奇奇怪怪的仪式，就这大家还迷信召唤什么魔鬼？就这？

　　众人欢呼不已。

　　小林捧起她的脸，又在她的腰腹下手指轻轻比划，似乎在丈量什么。

　　“我们的女皇是人身蛇尾的夜妖。”

　　池鹿绯翻了白眼。怎么，还想让她接上一条蛇尾巴吗？

　　她身子一抖。

　　她刚刚用脚踢到的，不就是一条感觉很巨大的蛇吗？

　　不会这么变态吧？这比她私藏的猎奇杀人案还诡异，腰斩拼缝？这群人脑子正常吗？

　　池鹿绯后知后觉挣扎起来。但力量悬殊，她马上被两双手按倒在地，宽大的袍子往胸骨翻卷，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她肚子上测量记号。

　　绯吓懵了。

　　青春美少女的一生就要这么凄惨结束？她的异能呢？关键时刻怎么不出来保护她？

　　“呜呜呜……”最起码你打个麻醉吧混蛋！池鹿绯真佩服自己还能吐槽，蹬着一条腿狠狠朝前方踢过去钳制她的一个教徒略有不慎，手中的利刀不小心划到了她的小腿，一条细微的伤口拉出，血珠子一滴滴渗透出来。

　　“你太冒失了。”小林斥责他。那教徒惊慌对着池鹿道歉，又去擦拭道具。

　　这都什么事情啊！池鹿绯看不见也喊不出，她颤抖的身体诚实说明她现在的愤怒——实在是愤怒啊，擅自决定她的生死、真是很不愉快，她很不愉快。

　　她不知道她腿上流淌下来的血慢慢凝聚，渐渐变成锋利尖锐的针形。

　　她看不到整个地下的血在缓慢涌动，甚至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聚集在台上白发少女的身上——那娇小软糯的躯体里蕴含最古老的原型，即将绽放最妖魅的恶之华。

　　多么让人蠢蠢欲动。

　　“砰——”

　　巨大声响伴着琉璃从天而降，震耳欲聋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中原中也的到来恍惚间是魔神的降临。

　　此刻的出场意味着什么呢。对教徒们来说，打断了仪式的进行理应遗憾，但那黑衣来者如此神态，那不正是心中所愿的魔王之姿？当疯子小林亲吻大地，所有人在迷茫后带着不可思议的愉悦。

　　这位橘发的撒旦魔王俊美异常，连笑都那样夺目。

　　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来者的脚下碎石龟裂，裂缝瞬间蔓延到整个场地的角落。狂暴的气压制造凛冽寒刀之风，几乎是瞬间让所有人趴伏在地上，腿骨与胸腔的折断之声狠狠重唱，破碎地面上是脏污的一群蝼蚁。

　　信徒们还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千金万铁，砸嵌在冰冷的黑曜地上，饱含内脏破裂之苦。

　　这是真正的恶魔力量。

　　中原中也半弯着身，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肩上。他四下扫视，似乎在找什么。

　　小林俨然是个虔诚的殉道者，他哭泣着跪爬一边，请求中原中也的宽恕。

　　中原中也的手下此时也陆续赶来，在看到如此恐怖的现场不由轻轻吸气，而后控制住了小林。

　　小林双手握着逆十字架，嘴唇惨白：“您在找什么？”

　　“我们的人祭十分完美，您不满意吗？”

　　“下次、下次我们会更好的。”

　　“对了、莉莉丝，您的莉莉丝，请饶恕我们还未来得及……”

　　中原中也看过来，他丧失了耐心，将仅剩的一点怜悯收起来。

　　他等不及将小林带回港口，还是就地处刑最省事。

　　氛围安静下来。他朝着祭台上方走去，看见了一尾黑角巨蛇，盘旋的身体中静静躺着银白发色的少女。

　　沾上血污的袍子，脆弱无助的模样，一如四年前的她。

　　中原中也的瞳孔微缩。那时她瑟缩在房间里，那样无害纯真得像个兔子，长大后倒是更具欺骗性了。

　　于世不染的夜妖，充满危险的莉莉丝。

　　那少女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想挪动一下都使不上力。池鹿诧异于周遭的安静，但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耳边响起脚步声，有人蹲下来，解开了她的眼罩。

　　那一刻池鹿想了很多，她以为爆豪找到了她，或者是小春变身超人拯救了她，但当她眯了眯眼重见光明时，她万万没想到看见了她的恶魔。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她满身血污狼狈，再一次猝然与噩梦相遇。

　　记忆如洪水翻腾，池鹿抓不住任何水流，大脑嗡嗡作响，她的头好疼。

　　清冷阴戾的眼眸与四年前的影像重合，眼前的他变得更加杀悍可怕，她意识到她可能无法从这位死神手中逃脱。

　　又要死一次了 。池鹿的大脑闪过这个念头，而后她看到空中出现无数血色的线条，如同最迅捷的蛇直直向这个黑色死神袭来。

　　“同样的招数是不能起第二次作用的。”

　　中原中也慢慢说道，他不知如何办到的，池鹿绯似乎看到大气凝结了一瞬，活物一样的血蛇僵死在半空，刷拉一下坠落在地，溅起血花又落下，在地上翻滚扑腾不愿平息。

　　她盯着男子白皙又肌腱分明的手慢慢举起，真正的恐惧冲上脑袋。

　　血蛇不再沸腾。天花板倒吊的琉璃古龙伸出利爪，彷佛被赋予了生命，发出低沉的吼声，咯咯咯活动起了巨大的身体，整个朝中原中也俯冲下来。

　　中原中也自然没有表情。这个巨龙早在他破坏场内的时候踢得破破烂烂，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异能还可以如此有意思。

　　五光十色的琉璃碎片炸开，细细碎碎如雪花纷飞而下。池鹿绯显然到达了极限，胸口剧烈起伏，整张小脸失去了血色。那漂亮的碎片落在她的发间眉梢，像极了斑斓破碎的蝴蝶。

　　放着不管的话，她就会这样死掉吧。中原中也这样想着。

　　白之月的计划本就不应存在。她作为被知道的最后一个，理应消亡。

　　中原中也垂下眼睑，余光瞥见一片轻佻的栗色。

　　“哦呀，欺负女孩子可不是绅士作为呀，中也。”

　　闯入者带着轻松上扬的语气，将奄奄一息的池鹿揽在怀里，用异能解除了她的狂乱。

　　“太宰。”？中原中也有点诧异这个家伙的出现。

　　卷发的绷带太宰治拍拍少女的脑袋，举止温柔，但眼中深不见底。池鹿好似挣断了紧绷的弦，受到异能无效的影响，她有一点的清明，迷瞪瞪倒在太宰的臂环中，被男子干净的味道包围。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昏迷的女孩，皱起了眉。

　　“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很是不喜武装侦探社的插手，但对于曾经的搭档他总有那么点留情。

　　太宰治抬头笑嘻嘻，“只是不愿意看见某人辣手摧花啦。这孩子的责任监护人可是我哦。”

　　“我家乱步先生啊，特别在意白之月计划，无论如何也要我找到她呢。”

　　“说什么可能还有余党，真是令人困扰的名侦探。”太宰治故作忧伤。

　　中原中也抿嘴，这条青花鱼。明里暗里说着情报，阴险心思就是让他在意白之月还没有结束。

　　他确实在意。非人类的存在违背神的旨意，他如此，这个女孩亦是如此。只要那群疯子没被找到，他们确实会无限触犯神的领域，带给诸多无辜者与生俱来的罪恶。

　　“既然如此，她就由我们黑手党接手了。”

　　他走上前蹲下，拉下身上的外套，将力竭昏迷的池鹿绯裹起，轻松横抱起来。

　　太宰明显不满：“欸欸欸？这孩子是我们家先发现的吧？”

　　“闭嘴。”

　　危险的东西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毁掉真是给自己找麻烦。中原中也心情很不好，无视身后假惺惺哭啼啼的太宰治，快步走向场外，那里有手下已经准备离开。

　　宽大的黑色外套松垮包拢着池鹿的身躯，赤果的双腿尚有血污。她的小脸蛋贴着中原中也的胸膛，一晃一晃看着乖巧可怜。

　　这样一个孩子，曾经是兵之利器，现在是遗弃之物。

　　场外不明真相的手下见他过来站直了身体，又直勾勾看着他怀里瓷偶般的少女目瞪口呆。

　　中原中也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池鹿绯后来再次暴走，中原中也不再冷眼旁观了。
他开始学太宰治抱人拍脑袋安慰。
池鹿绯奋力挣扎。中原中也摘下帽子。
学不来，还是重力压制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