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梦幻岛]尸鬼》林千帆

64、第六十三章：温柔之下（三）

　　伊尔塔是温柔的，这是毋容置疑的，但月华就不一样了。

　　阎夜不停的杀死伊尔塔又不停的复活她，其实就是为了用她的灵魂温养肉|体，然后碾碎这副身体去喂食。至于是喂食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之前也说过，“天道”的责任是维持平衡，如今这个世界已经算是严重失衡了，为了维持平衡，于是，在鬼的世界，一个女孩出生了。

　　那个女孩名叫穆希卡，只要喝了她的血，以后就再也不用依赖人|肉维持理智，而且不用一整杯，仅仅只是一滴血就够了。不仅如此，喝过她的血的鬼也会拥有和她一样的能力。

　　当时正是饥荒之年，贵族仓库里的肉都要腐烂了，平民们却还在挨饿，而在其中，仅有一只鬼与众不同，只有他的领地没有死伤，因为他慷慨的分发了自己仓库里的肉，不仅如此，还呼吁上流社会的贵族们也分享自己仓库里的肉，帮助民众度过艰难的时期，这只鬼，就是吉朗。

　　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说，吉朗是个好鬼，品德高尚的贵族，但是更加毋容置疑的是，他的所作所为，触动了贵族的统治和利益。

　　瑞秋不想让吉朗许愿，倒不是为了什么感天动地的跨物种情谊，而是吉朗真的不行。他是品德高尚的贵族，一个真正的明君，但这仅限于他的子民们，而不巧的是，人类不被他列入“重要的子民”行列。

　　呼吁贵族失败的吉朗，听闻了穆希卡的能力，于是希望借用穆希卡的能力，便让心腹手下去寻找穆希卡。但是长着人心的鬼，想也知道是多么危险的生物。

　　当身处污泥，洁净便是原罪。

　　最后，吉朗沦为阶下囚，并且为了羞辱他，女王还将他整个家族以及亲近的下属都贬为野生鬼，驱逐出了王城。

　　吉朗就是在那时遇见的瑞秋，当时，由于长时间的饥饿，他们已经位于堕落为野兽的边缘，家族中的老弱病残站出来引颈受戮，愿意用自己的血肉来延续吉朗的生命。

　　这肯定是不行的，但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不是瑞秋及时出现，吉朗大概会变成真正的恶鬼，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直到变成和那些贵族一般无二的鬼。而不让吉朗去许愿的原因很简单，懂的都懂。

　　吉朗对于计划来说不是必需，但是瑞秋无法见死不救，倒不是有多高尚的原因，只是因为吉朗的样子像极了瑞秋得到“感知”之后，第一次感知到的来自人类的情绪——绝望。

　　天道其实是没有感性的，有些高级天道到了可以随意召唤混沌的程度或许会生出感性，但基本都是两个极端，要么博爱，要么厌世。瑞秋本来是处于无感状态的，对于伊尔塔痛苦，她能理解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去痛苦，而不是第一时间拿起刀刺向阎夜的心脏。

　　伊尔塔想要胜利其实很简单，只要她狠下心来，毁灭一切的话。但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这一点被阎夜掐得死死的。

　　后来伊尔塔为了占据最高主导，不惜抛弃自己的“感性”去影响天道，这是十分冒险的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个真正无情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来，幸运的是，伊尔塔赢了一半。只是，从那一刻开始，伊尔塔便再也感受不到情绪了，她的一颦一笑依然完美，但那仅仅是条件反射而已，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那些无法言说的感觉了。

　　瑞秋在得到“感性”之前，虽然不能理解，但也对伊尔塔的做法感到不解，既然不想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伊尔塔只是说，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其实不该这么说的，但是这件事不能不解决，她不能把这个问题抛给后人，她犯的错误，必须由她来终结。

　　“那我们到底算什么！”冬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丝梵淡然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了，你们也不要再想别的事了，之前没有‘神明’也没帮什么忙，你们依然走到了今天，如今这样你是看不起谁。”

　　“你这家伙……”

　　“我这家伙怎么了？”

　　“你们这种家伙，就是怪物！没有感情的怪物！”一直沉默着的冬，似乎在这一刻将自己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出来。

　　吉尔达和安娜吓坏了，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艾玛和雷也愣住了。

　　丝梵站起身来，说：“我是直接从我妈妈的腹中被剖出来的，我的脐带还没剪断，大脑就被取出来，和我弟弟互换，之后我变成了哥哥，他变成了妹妹。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稀少的纯种人类，所以我们一直重复着被抽取灵魂，温养躯壳以供饲料用的命运。——啊，别害怕，你们或是你们的先祖并没有吃过我们之中任何人的肉，但也正是因为溅上了我们的血，才让你们体内的兽血逐渐稀薄。”

　　“稀薄？”雷诧异道，“但是，即使是我，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孩子。”

　　“你是笨蛋吗？你们可是‘高级食品’，那种的，肯定是从胚胎就被‘淘汰’啊。”

　　雷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想岔开话题，尽管十分生硬，但是就连丝梵都不想再待在这个空间里了。

　　詹姆斯的领导能力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喜，也有些复杂的情绪。詹姆斯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一直在教尤格和卢卡斯，主动放权。两个人都是成年人，稍加点拨就能做得很好，之后詹姆斯又担任年幼些的孩子们的启蒙老师，同时也不忘教导年长的孩子们，虽然乌鸦嘴不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个世界，孩子们不能太过依赖成年人。

　　日子就这样从生硬和尴尬慢慢变得平静随和，詹姆斯很少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导孩子们。丝梵却很喜欢出去，喜欢到狂热的地步，令艾玛都忍不住来劝她休息，丝梵拒绝，并且搬出了爸爸。

　　詹姆斯不管艾玛说什么，都毫无条件的站在丝梵这边，这让艾玛十分羡慕。

　　总之，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