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梦幻岛]尸鬼》林千帆

3、第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壬九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了，错过了午餐，晚餐一定要吃些东西才是。

　　孤儿院的生活不是永久的，呆到12岁就会被送到“外面”的养父母那里，当然，也不全是，有的时候，也会被提前收养。

　　壬九霄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她也不能错过。

　　“我这样好看吗？衣服……”

　　柯尼穿上了为她量身定做的小西装，在房间里展现给大家看。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在妈妈的陪同下离开house，迎接她的新生活。今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回到house了。

　　“好看，很适合柯尼。”壬九霄微笑着弯下腰，“但是啊，柯尼，头发也要整理好哦。”

　　“头发？柯尼的头发很整齐啊。”像洋娃娃一样，扎着两个松松的麻花辫的安娜，疑惑的说，“柯尼的头发是我帮她梳的，很整齐啊。”

　　“谁说的。”壬九霄的手轻轻掠过柯尼的辫子，虚握一拳，张开手，掌心里出现了一颗粉色糖纸包裹着的牛奶糖。

　　“头发也要打理好哦。”壬九霄笑着把糖递给了柯尼，留着整齐的中分妹妹头，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的吉尔达笑骂道：“安娜，你太粗心了。”

　　安娜也笑了起来，大家的笑声，暂时冲淡了离别的寂寞。

　　“谢谢你，九。”柯尼嘴里含着糖果，脸颊都变得鼓鼓的，“我就算离开这里，也会加油的，没问题的，毕竟，有小兔兔在呢……”

　　“小兔兔啊，可是世上唯一的啊，是妈妈为我制作的——宝物啊。”柯尼紧紧的抱着憨态可掬的小胖兔布偶。

　　“我比较笨，没办法像大家一样优秀……”柯尼露出灿烂的笑容，“但等我长大了，我想成为像妈妈那样的母亲。”

　　“然后绝对不会丢弃自己的孩子的！”

　　“柯尼——”艾玛已经忍不住开始轻声啜泣。

　　孤儿院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样貌以及出生的地方，能有新的家人，能开启新的旅途让人开心，但是每当离别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寂寞。

　　十年来都是送别者，11岁，或许下次就轮到他们4个了。

　　艾玛颇有感触的想着，扫完地，收拾好用具走进餐厅——

　　一丝不苟的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胖兔正坐在餐桌上……

　　“怎么办啊……”虽然心里已经被吐槽刷屏了，但是想到最憧憬的那个人，艾玛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有趣”的神情，只是抓着小胖兔，有些手足无措。

　　“话说，柯尼已经走了吧……”吉尔达说道。

　　“也许——还没走远呢。”艾玛一转头，就看见雷正牵着壬九霄的手，站在门边。

　　发现艾玛正望向自己，雷继续说道：“刚才我从浴室窗户看过去，大门那边还有灯。而且去送别的妈妈也还没回来，恐怕柯尼还没有离开吧。”

　　“一起送过去吧，艾玛。”壬九霄忽然说道，“虽说应该之后拜托妈妈送去才对，但是，考虑到柯尼的心情，还是马上送过去比较好吧。一起去吧，然后，一起接受责骂吧。”

　　“还是我去吧。”诺曼说道，“九的病才刚刚好，还是早点休息吧。——艾玛，一起去吧。”

　　“嗯！——九还是去休息吧，我和诺曼去就可以了。”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壬九霄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雷捏了捏壬九霄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原来不过是学会了只要没有亲眼所见，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个时候的艾玛和诺曼，已经走到了孤儿院的后门。毕竟妈妈现在不在孤儿院，不出意外的，后门被锁上了。

　　诺曼看了看锁眼，拿出了一根——毛衣针（艾玛视角）。

　　这根“毛衣针”很奇怪，比一般的短毛衣针更短一点，也更细，最粗的地方还没有一支铅笔粗，最细的地方就像针尖一样，诺曼现在就在用细的那头——开锁。

　　而且，艾玛还发现，诺曼似乎很珍视这根“毛衣针”，拿出来的时候都是用布包了好几层，很小心的收在口袋里。

　　咔嚓——

　　门被打开，诺曼说：“平常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今天是例外。走吧，艾玛。”

　　艾玛抱着小胖兔，跟着诺曼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个啊，诺曼。”

　　“怎么了，艾玛。”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就是——‘那个’……”

　　“你是说‘开锁’啊，”诺曼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几分，有些怀念的看着手里的“毛衣针”，“这个——是伊尔塔教我哦。”

　　“伊尔塔姐姐吗？”

　　“嗯，‘因为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伊尔塔是这么告诉我的。”诺曼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毛衣针”，“这支发簪也是，伊尔塔离开house的时候，送给我的纪念。”

　　那个时候，虽然心里知道，有新的家人是好事，应该微笑着欢送。但是，年幼的诺曼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

　　伊尔塔和艾玛打勾勾约定好，一定会写信回来，以后也一定会见面后，伊尔塔就走向了为了忍住眼泪，而憋得小脸通红的诺曼。

　　“怎么了，诺曼？”伊尔塔摸了摸男孩柔软的银发，顺着他的发丝，轻轻的捧着男孩的小脸，“觉得寂寞了吗？”

　　“没有！”如果没有那个虚张声势的语调，和带着小奶音的哭腔的话，这两个字会更可信一点。

　　伊尔塔依然是微笑着，“我也很舍不得诺曼，舍不得妈妈，舍不得house和大家啊。”伊尔塔跪在地上，抱着诺曼，在他的小肩膀上蹭了蹭脸，“但是啊，离别总会到来的。”

　　“可是……可是，如果你变成了和妈妈一样的大人，我认不出你了怎么办？要是你忘了我怎么办？要是我也记不清你了呢？”

　　“伊尔塔——”妈妈提醒道。

　　伊尔塔松开了诺曼，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

　　和house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伊尔塔来到house的时候，身上带着一支看起来就很珍贵的发簪。不用说，一定是迫不得已抛弃了孩子的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或是已经去世的父母留下的遗物。

　　“只要有了这个，不管诺曼长到多大，我都可以认出你来。”

　　“这个绝对不可以！”诺曼连连摇头，“这是亲生父母留下的很重要的东西！”

　　“就是因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和你都不会忘记。”

　　“柯尼——？”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大门，艾玛的呼唤声，将诺曼从回忆中唤醒。平日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的铁门，此刻已经高高升起，然而，昏暗漆黑的隧道里，除了一辆巨大的“车”，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柯尼？”

　　还是无一人回应。

　　毕竟还只是11岁的孩子，好奇宝宝的心理作祟，两个人都打量起这辆只在图书和绘本上见到的“车”来。

　　诺曼踩上脚踏板，伸长脖子探向驾驶座——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车里面呢。”

　　“要是放在后面的话，她会发现吗……”艾玛一边说，一边掀起挡住后车厢的深色布料，探入身子往里面张望——

　　啪嗒——

　　小胖兔掉在了地上。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巨大的冲击和恐惧，令艾玛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连转动脖子都无法做到，只能拼命的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诺曼——”

　　那是绝对不想看到的画面。

　　几分钟前还对未来的父母充满期待，满脸笑容的和兄弟姐妹们道别的小女孩，现在却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势躺在后车厢里。女孩的皮肤呈现出灰白色，头无助的后仰着，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有惊恐、有无助、但更多的，是被背叛之后的不可置信。而女孩胸前绽放的红花，似乎变成了这个黑暗空间里唯一的颜色，美丽又残忍。

　　两人呆滞的看着昔日的妹妹，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幸福可爱的妹妹，现在却变成了一具灰白冰冷的尸体。

　　“谁在那边！”从左边紧闭的侧门里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诺曼和艾玛皆是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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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壬九霄的眼睛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对光线直射十分敏感，类似于白化病人。后期情况会慢慢改善。
把发簪看成毛衣针并不是黑艾玛，而是信物本来就是一人一半的，有些没有簪头的发簪的确很像毛衣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