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舟清河间》卷啊

4、第四章

　　叶放舟被吓了一跳。

　　看清是沈清河后，她紧绷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中午的事又浮现在眼前，她感觉脸的温度噌噌地往上升，还好周围很暗，看不出异常。

　　叶放舟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清河示意她噤声，做了个手势让她跟上。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叶放舟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直到两人走到大圆柱后沈清河才停下来，“手机有光，上面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个视觉死角，比较安全。”

　　“哦……谢谢啊。”叶放舟才反应过来，靠着墙坐了下来，“你专门下来告诉我？”

　　“我只是怕这个地方被老师发现了而已，这里我还得留着看球赛。”沈清河平静地说。

　　“这样啊，抱歉。”叶放舟小声道歉道。

　　她以为沈清河会走开，没想到他也靠墙坐了下来。

　　叶放舟想这里本来就是沈清河先找到的位置，也不好赶人家走。但她也不想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从耳机线里传来的音乐。

　　沈清河也只是静静地坐着，没说一句话，长腿随意地舒展开来。

　　教学楼溢出的光线被圆柱体很好地遮挡住，坐在它的阴影里，四周格外的暗。可能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脸，叶放舟觉得不再那么尴尬。偶尔有风吹来，还没入秋，风并不显萧瑟，只是轻柔地拂过人的发丝和裸露在外的皮肤。

　　叶放舟的心情随着这风逐渐平息下来。

　　“要听吗？”她鬼使神差地摘下一边耳机给沈清河。

　　沈清河接着微弱的月光自然地接了过去。

　　正好歌单随机播放到《晚风》，“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故乡的天空……”

　　两人无言，一起坐在地上听着歌。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河抬腕看了看表，“快放学了，回吧。等会儿人多不好走。”

　　叶放舟点点头。

　　沈清河先站了起来。

　　叶放舟只要心情好了，脑子就会脱线，“沈清河”，她叫住前面正在走的人。

　　对方回过头来，看到一张从下面打着光的诡异阴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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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放舟吃了个暴栗。

　　“沈同学你有点暴力啊，我只是吓吓你而已。”叶放舟揉揉头顶抱怨道。

　　“幼稚鬼。”

　　叶放舟吐吐舌头，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关掉准备站起来。

　　谁知盘腿坐太久，腿麻了。她一手撑地，另一手扶着墙吃力地支起身子。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叶放舟有些意外，不知道该不该牵住。

　　对方晃了晃手示意她快点，叶放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

　　沈清河的手温暖而有力，一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等叶放舟站稳后就绅士地放开了。

　　“谢谢。”叶放舟小声地说道。

　　“嗯。”沈清河没有多言，走到围栏前轻快地翻了过去。

　　叶放舟发现他也换回了自己的裤子。

　　她赶紧跟着翻过去了。

　　两人爬到五楼，下课铃声刚好打响。趁着混乱，他们分别进了教室。

　　叶放舟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走，抬头扫视了一遍教室发现沈清河已经不在了。

　　魏谷雨还留在教室做题，见她回来，立马放下笔问道：“好点儿了吗？”

　　“嗨，本来也没多大事，是我自己傻。谷雨你太晚回家不安全吧，先回家好了。”

　　魏谷雨是走读生。不过她并不是Z市本地人，老家在Z市所属的一个乡里。她妈妈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在一中附近租了个房子陪读。

　　“好。你也早点回去。”

　　两人道别后叶放舟回了寝室。

　　一开宿舍门，夏子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包零食塞到她怀里。

　　“干嘛？”叶放舟不解。

　　“吃是最能治愈人的，所以我们集资给你买了一兜兜吃的。”

　　黄桃在旁边鸡啄米似的点头。而程炅则是一副女王攻的表情，仿佛不只是一袋零食，而是能给叶放舟整个世界。

　　叶放舟很感动，简直想熊抱住她们，在每人脸上吧唧来一口。

　　夏子瑜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把推开了她，“这位同学请自重，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黄桃从她怀里的袋子挑了一包薯片出来，迅速地撕开一个大口，送到余下三人面前。一群人就围着一袋垃圾食品吃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画画气他的。”程炅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地说。

　　“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想到你每次知道要去办公室挨训的怂样就觉得不太可能。”夏子瑜一只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一手拿着薯片。

　　不用看，叶放舟都知道她肯定又在跟男朋友聊天。

　　黄桃嘴里塞满了薯片，只顾着点头。

　　叶放舟没接话，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太傻。她又开了一包零食举到三人面前。

　　“不过再想也觉得好笑，哈哈哈哈……”夏子瑜放下手机大笑了起来。

　　叶放舟佯装生气，轻轻捶了夏子瑜一下。

　　“哎，你们有针线吗？”

　　黄桃点了点头，“怎么了？”嘴里太多东西，她含糊不清地问。

　　叶放舟想一个手她们都能笑成这样，要是把中午的糗事说出来这三年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于是模糊地回答道：“裤子有点破了，补补。”

　　黄桃舔舔手指尖，“等会儿我给你找。”

　　“谢谢桃子。”

　　吃完东西洗手时，叶放舟想到手心温暖的触感，不自觉地笑了。

　　睡觉前她拿出手机准备写日记，要把今天拍的河的照片放进去时，她发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图——是沈清河的背面，画面有点糊，但那条裂了口子的校裤依旧惹眼，像张大口的青蛙，深色的内裤十分张扬地露出来。

　　估计是今天拍照时没有退出照相界面，拿在手里不小心按到了快门。

　　偏偏拍的这么“完美”，叶放舟想到白天的事尴尬地一头扎进被子里。

　　她怀着仅存的理智准备把照片删除，下铺的黄桃突然猛踹她床板。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代表有巡查老师在窗外。

　　叶放舟赶紧熄屏把手机藏在枕头下。

　　这一晚巡查老师来来回回好几趟，警报一直没有解除。叶放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是半月一度的查违禁物品日，她把手机放在行李箱里锁好，没有带去教室。所以也忘了这档子事儿。

　　早上她们四个起的还挺早，黄桃和程炅留下来值日，叶放舟和夏子瑜先来到教室，这时人还不多。

　　叶放舟这才发现沈清河坐在前排靠近教室门的位置。

　　显然沈清河也看见了她，冲她点点头，叶放舟也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夏子瑜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很激动地捅捅叶放舟道，“没发现啊，你跟大帅哥还有交情。”

　　“你说沈清河？也不算有交情吧……”

　　“那你们两打什么招呼。”

　　“昨天在办公室外面遇到了，说了几句话。”叶放舟想想，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后面发生的事。

　　“大帅哥诶，你抓住机会啊。”

　　“抓什么机会？”

　　“你怎么不开窍，”夏子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虽然比我男朋友差点，但我觉得还是根好苗子，趁没人下手，把他收入囊中。”说着还比出了一个探囊取物的招式。

　　“管好你自己吧，不过他真的很帅吗？”昨天见面不是太尴尬不敢看就是黑灯瞎火看不见，她侧过头去确认。

　　此刻她正坐在夏子瑜旁边的座位，和沈清河在一条水平线上，刚好能看到沈清河的大半个侧脸。他的头发不长，两边鬓角很整齐。细碎的刘海搭在前额，眉头微皱，高挺的鼻梁引人瞩目，嘴唇薄薄的。下颌线清晰明朗。

　　像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沈清河抬起头望过来，那一刻叶放舟只想到一个词，剑眉星目。

　　她赶紧别过脸去，偷偷跟夏子瑜说：“的确挺帅。”

　　“那是当然，姐的眼光还能有差。”说罢她还自信满满地甩了甩头发。

　　“但是跟我又没关系。”叶放舟压低声音道。

　　夏子瑜剜她一眼。

　　正巧这时夏子瑜旁边座位的同学来了，叶放舟赶紧把凳子还给人家。

　　根据曹拥军的指示，十七班的教室被分成了七排八列，每个人单独一个座位，没有同桌。

　　那人对她友好地笑笑，叶放舟没再跟夏子瑜八卦下去，回到座位上读英语。

　　魏谷雨刚好也到了座位上，虚弱地跟叶放舟打了个招呼。

　　叶放舟有些吃惊，“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没，就是昨晚没睡好。”魏谷雨打个哈欠，她皮肤白，眼下乌青格外明显。

　　“做噩梦了？”

　　“想到要月考，睡不着。”

　　曹拥军老早就给他们提了醒，明天就是高一年级第一次月考。

　　“原来是这事儿啊，别担心，我看你复习的挺认真的。”叶放舟安慰她。

　　魏谷雨叹口气，“曹老师不是说倒数五名要请家长吗？我想到都怕死了。”

　　“没那么严重的，别担心啊。”安慰她的同时，叶放舟自己心里也打起鼓来，对啊，要是叫家长可怎么办。

　　一中没分科之前只把三科主科和理科计入考试成绩，这对她们这些早就决定放弃理科的人来说比较吃亏。

　　叶放舟想到自己的数学成绩和两眼一抹黑的理科也有些害怕，自己在小学、初中时一直是靠前的成绩，要是升高中考了倒数估计会把父母吓一大跳。即使自己烂到爆的高中数学成绩早已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叶放舟在心里很没骨气地想，只要不是倒数五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