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品》星或jusst

4、线索断了

　　当年，韩啸死亡后的几个月，作为韩啸的长子，韩恭当时并没有出席追悼会，这也给社会上的舆论人士找到了饭后讨论的话题。但没有人知道，韩恭当年受了什么罪。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疏忽，甜甜怎么会被那伙人抓走，她才多大......”邵冰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无力地坐在了韩恭的病床上，紧握的双手，骨节微微发白，一如他的脸色一般。

　　“你别担心，甜甜姐她是唯一一个‘成功品’，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杀掉她。”韩恭坦然一笑，拍了拍邵冰的肩，“你看，我弟弟都回来了，生活总归是有奇迹的，对吗？”

　　韩恭又安慰了两句，就把邵冰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过于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弯了弯，却没有几分笑的模样。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我可能能做一辈子的普通人......”韩恭感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倒头大睡了。

　　然而韩恭的伤才养了不到两周，他就在某一天的夜晚，趁着夜黑风高，护士换班正松懈的时候，吊着打着石膏的左手，悄悄咪咪地从医院里跑走了。

　　因为他接到了老局——戴浅佩的一通深夜来电：赵春野死了。

　　这个消息一出，韩恭当机立断，在当晚就设计了一份出逃计划且成功实施了。

　　韩恭从医院逃出来之后，一时不知道该联系谁，无奈之下，还是拨通了花楼的电话。

　　但是这小子竟然破天荒的没接。

　　韩恭扒了扒他联系人少的可怜的通讯录，最后终于在底部看到了一个可以求助的名字：邵冰。

　　韩恭拨给了邵冰，电话在“嘟嘟”两声后，邵冰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韩恭问道：“在哪呢，有时间吗？”

　　“在警局开会了，有什么事吗？”邵冰揉了揉眉心，赵春野的死亡对警察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因为他们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现在来城南医院接我，我在医院门口了。”韩恭搓了搓手，这天实在是有点凉啊，不知道这“专车”什么时候能到。

　　“你......行吧，等会，我马上就到。”邵冰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给他找事呢？

　　先是花楼拜托他帮忙开个会，然后就是韩恭让他去医院专车接送他，还真把他当丫鬟使了？

　　不久，在韩恭身子快要冻麻了的时候，邵冰的专车终于到了。

　　韩恭看到邵冰的车后，兴奋地扑了过去，差点没吓着邵冰，险些一脚油门冲了上去。

　　毕竟韩恭此时的形象，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你能忍受在乌漆嘛黑的半夜时，一个穿着病服的人，冻僵的脸上还挂着早就凝固了的笑容，还一瘸一拐地朝你扑来，任谁也会一脚油门直接碾死吧。

　　但是邵冰忍住了，他妹妹的线索还等着他去挖掘呢，不仅不能一脚油门直接送他上天，相反，你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赵春野那小子怎么样了，死透了？”韩恭一上车就问道，如果不知道的，肯定认为这人绝对是个优秀好员工，身残也不忘工作。

　　“老局通知你了？”邵冰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问道。

　　“嗯，刚通知我就偷跑出来了，现在咱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是你把我接应出来的。”韩恭坏坏一笑，裹着石膏的手想要感觉不太自在，便问道，“这东西可以拆了吗，够难受了。”

　　“还没好呢，你这才养了几天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好好戴着吧，也好长点教训。”邵冰不客气的答道，但是在字里行间中，韩恭却能找到邵冰的真情实意在。

　　“你休息会吧，今晚有你受的。”邵冰将车内开的灯关上，将韩恭可以闭眼休息一会。

　　韩恭也不含糊，倒头就睡，毕竟老局的说教，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住的。

　　车平稳地驾驶着，很快就回到了韩恭办公的地方。

　　轻轻将韩恭拍醒了之后，韩恭揉揉眼，明显还没睡醒，邵冰一看他这样，把自己羽绒服脱下，递给他说：“你披上点，别着凉了。”

　　韩恭接过，披在了身上，打开车门，一股寒气冲散了朦胧的睡意，幸亏也没两步就走到了，不然韩恭铁定得感冒。

　　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局的叨叨声，韩恭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金蝉子不好好听经了，也开始同情起他来。

　　“老局。”韩恭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身后的邵冰还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道，“韩恭这小子听说要开会，连夜出来的呢。”

　　戴浅佩眼睛一亮，笑容满面的走到韩恭身边，一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一边说道：“好！身残志坚，有骨气！”

　　韩恭被老局亲切地拉走坐下，“上刑前”，韩恭还不忘回头给了邵冰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你丫等着，厕所堵你。

　　总之这个会议开得韩恭是那叫一个心烦意乱啊，等人们陆陆续续地都撤了之后，韩恭走进里屋，坐在那张小的可怜的单人床上，看了看左手的石膏，突然有了某种邪恶的想法。

　　韩恭掏出那把折叠小刀，把上面的绷带割断，又在白色石膏上倒了点水，一会就变软了。

　　韩恭很快卸下这个“累赘”后，身体一阵轻松，而且不出韩恭所料，他的手已经完全好了。

　　韩恭并不是恢复能力有多好，再说了，就算本身恢复能力再好，也不可能两周之内，断掉的胳膊就能长好。

　　韩恭甩了甩胳膊，见没有一丁点疼痛，便直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次日清晨，韩恭一大早就被邵冰的“夺命连环call”震醒了，让他赶紧去医院一趟——专门照顾他的护士小姐报案了......

　　“啥时候赵春野的尸检出来了再喊我。”韩恭起床气极大，再加上这几天总也没睡个安稳觉，火气“蹭”地就冒上来了，撂下这句话后便再次倒头呼呼大睡了。

　　不到半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孟深秋了。

　　韩恭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以为还是邵冰在那给护士姐姐“做好人”了，率先开口道：“赵春野的尸检出来了？没出来别烦我。”

　　“你怎么知道？”孟深秋手中握着尸检报告，他忙了一宿，刚整理出来，第一时间就给韩恭打了电话，想给他个惊喜，没想到人家张口第一句就说到点上了。

　　“你在哪了？我给你送过去。”孟深秋一边脱去白手套一边说。

　　“我在警局了，你过来吧。”韩恭一下子坐起来，电话挂断后便开始洗漱，收拾，等着孟深秋的“惊喜”。

　　孟深秋也的确是个有效率的主，没过几分钟就赶到了。

　　“诺，给。”孟深秋着急递过手中的东西，然后慌忙跑进了厕所，只听里面噼哩噗噜一顿，而韩恭却将精神贯注在这份尸检上。

　　赵春野死得极惨，大大小小的外伤几乎遍布全身，两条胳膊全部都是粉碎性骨折。

　　是顾愈的手笔，韩恭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转头问向厕所里的孟深秋：“死因是什么？”

　　韩恭见孟深秋没音了，只能自己翻了翻尸检报告，与他看过的每一张都不同，上面并没有写清楚赵春野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小孟？”韩恭敲了敲厕所的门，孟深秋虚弱的声音传来：“失血过多死的，他胸口上有道疤，像是把什么东西挖出去了一样。”

　　“什么样的疤，长条的还是？”韩恭皱眉，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

　　“是道弧形的疤，就像是胸口上长了个圆形的大瘤子，凶手把那瘤子直接挖出来了一样。”孟深秋组织了下语言，用韩恭能听懂的话说道。

　　韩恭陷入沉思，径直走到座位前坐下。圆形的大瘤子，胸口......

　　韩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问：“那你们勘察现场时有没有发现那个‘瘤子’？”

　　“没有。”孟深秋答道，“凶手在行凶后好像就把那东西一块捎走了，而且把现场弄的都是血，就像是在掩盖什么东西一样。”

　　韩恭心里一沉，如果说刚刚他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组织，现在他就肯定了，能这么丧心病狂的估计只有他们了。

　　自韩恭逃出来之后，这个组织就安分了十年了，如今再次作祟，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被......回收？

　　正当韩恭沉思时，厕所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孟深秋扶着门框，周身围绕着一股臭气，踉踉跄跄地往韩恭的方向走来。

　　“嘁，你可以去演生化危机了，绝对熏死一帮子。”韩恭被孟深秋一副“肾虚”的样子逗笑了，打趣道。

　　“我要演生化危机，第一个先把你熏死。”孟深秋翻了个标准的大白眼，毫不示弱，怼了回去。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警局的座机电话，也就是为了帮助那些报警求救的人而专门设置的电话。

　　“喂，您好？”韩恭拿起话筒，礼貌地问道，“城郊警局时刻为您服务。”

　　这套词是老局想出来的，还要求每个人必须会背，据说是为了应付上面来的领导。不过自韩恭工作到现在，韩恭连领导的半个影子都没见过。不知道是真的有领导还是老局单纯的恶趣味。

　　“是哥哥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的可怕，惊了韩恭一身冷汗——这天底下能叫他哥哥的，还能有谁？

　　顾愈联系他干什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孟深秋也意识到韩恭脸色一变，刚想开口，韩恭却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是我。”韩恭答道，对面却一再沉默，只有电流发出的“滋滋”声，顾愈那边的信号并不是很稳定。

　　“千万别......相信她......”电话那头很吵，顾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

　　“喂？”韩恭心里一沉，顾愈这话没说明白，他让他不要相信谁？

　　又联想到自己刚才闲暇时的推想，难不成......上面真的派人来回收他了？

　　但为什么是顾愈来警告他？

　　韩恭实在不解，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太久，就算那个组织还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也不会大动干戈地特意来寻找他吧？

　　况且他还是个“失败品”，根本没有找的必要。说白了，他就是个可以任人丢弃的垃圾，就算回收也不够跑一趟的油钱吧。

　　何况韩恭活的挺好，也不想被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