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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是一个只对你有感情的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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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恭都被顾愈按在了医院里养伤——虽说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也感觉不到疼了。不过顾愈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定会把何少秋的这件事处理好,让他安心休息养伤——还没收了他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美名其曰是减少辐射对伤口的影响。
韩恭有种预感,顾愈将他的手机收走绝对是有什么瞒着他,或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做到如此绝的地步。
花楼等人在此期间也抽空来过一次,来向他报喜——在光合城小区的假山内,的确发现了大量积存的五号海/洛/因,以及一份交易的名单。具体花楼也没怎么说,不过顺着这样的蛛丝马迹,找到那些购买毒品的人,都是迟早的事了。
不过韩恭偏偏没见着邵冰,自从他打那一天浑浑噩噩的离开医院,好像就再没了下落。韩恭也询问过花楼关于邵冰的事,听他那意思,好像邵冰这个工作狂把这些年攒的年假打算一气歇个够。
韩恭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两只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好似在抢食,一向没有时间观念的韩恭,知道春天来了。
“春天了啊......”韩恭心情并没有因为窗外的这点生机而变好,他已经太久没有出过屋了,就像是被顾愈软禁在医院里,日子过得倒是舒坦,不愁吃.1愁喝,唯唯缺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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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门被人打开,发出清脆的一声,韩恭背对着那人,大脑认定来人是顾愈,毕竟谁还会没事往医院跑来看他?
“回来了?”韩恭转身,入目是顾愈惨白的几乎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就像很久没吸到血的吸血鬼,给人一种濒临死亡的苍白感。
“你怎么了?”韩恭冲上前,扶住顾愈险些摔倒的身体,只是靠近,韩恭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正是从顾愈身上发散出来的。
韩恭扶顾愈到床边坐下,伸手就去解顾愈的衣服,却被顾愈的手死死按住了。韩恭只觉手背上一片冰凉,好像顾愈失去了温度一样,韩恭连忙反手握住顾愈的手,趁机搭上他的手腕,摸着脉搏。
“我没事......”顾愈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撤回去,韩恭眼神一扫,一改往日的温柔,声音带着怒气道,“你没事个大头鬼,你又不像我一样,这么重的伤你会死的。”
韩恭越想越来气,刚刚摸顾愈的脉搏,真把韩恭吓了一跳,要不是顾愈坐在他面前,他真以为这是个死人的脉,一点波澜都没有。
“还真把自己当没感情的杀手了,你看把自己弄的。”韩恭气不打一处来,说的话完全不过脑子,本意是想关心一下的,但出口就成了责怪的语气。
“听着,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想想我行吗?”韩恭说着,不顾他的阻拦,十分强势地将顾愈的衣服脱了下来。
入目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像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有的还在往外面冒着血珠。韩恭脸一沉,神情十分严肃道 :“我去给你找医生,你给我老实坐这坐着。”
“不用。”一直处于被动的顾愈开口,伸手拉住韩恭的手腕,呼出一口气,道,“我也植入过“天眼”,一会就会好。”
“别担心了,好吗?”顾愈撒娇般晃了晃拉住韩恭的手,没下限的祈求韩恭着的原谅,但好像达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
韩恭脸色更难看了,一把甩开顾愈的手,转身逼近顾愈,牵制住他的手,将他顺势压在了床上。
“说,给我老实交代,怎么回事?”韩恭恶狠狠地掐住顾愈的手腕,眼睛直盯着顾愈的眼睛,目光仿佛要喷火般。
“哥你先让我起来......”顾愈挣扎了两下,但韩恭力气惊人的大,亦或是顾愈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只觉额上一痛,然后听韩恭恶狠狠地说道,“放个屁,你不是喜欢吗,我就陪你玩个够,赶紧给老子说。”
“......是,我植入的是二代“天眼”,简化成了一个芯片埋入身体。”顾愈说着,用仅剩的力气拉起韩恭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道,“在这,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还有,我是个只对你一个人有感情的杀手。”顾愈突然用力抓住韩恭的手腕,借力抬起身子。韩恭只觉唇上一热,随后那热度的来源,便重重倒回了床上,像是体力透支,晕过去了。
韩恭此刻也顾不上计较了,伸出手探了探顾愈的鼻息,倒是说的不假,比刚刚平稳多了,难不成这小子和他一样,也弄了个什么天眼的?
在抽屉里找出几卷绷带,韩恭沿着顾愈的伤口来来回回地缠了几圈,愣是把人家一挺帅的小伙子捆成了个木乃伊,还撒火般的在结尾处绑了个蝴蝶结。
韩恭忙活完顾愈之后,闲下来坐在床边,这才有空摸了把自己的唇,出乎意料的是,韩恭没有觉得有什么恶心的感觉,原来小时候一直想体验的亲吻就是这样子的。
感觉倒是还不赖,韩恭咬唇一笑,他并不排斥他弟弟这样做,只是贴了一下而已,又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毕竟国外不还是有什么贴面礼让吗?
韩恭伸出手指,指腹轻轻贴在顾愈的唇瓣上,摩挲了两下,果冻般的触感让人想尝尝是不是也如果冻般美味。
现在想想,刚刚顾愈贴上来的时候,韩恭整个人都傻了,只知道有什么软软的、温热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短路的大脑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那是顾愈的唇。
“太变态了。”韩恭收回手指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况且自己刚刚的行为真的很像一个痴汉。
韩恭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扭头去看顾愈,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就例如要不要对顾愈负责什么的。韩恭这个人本来就不古板,在经历了小时候那样的事情后,思想更是开放,他甚至觉得和顾愈在一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给自己添加了一个选项:喜欢顾愈或单身到死。毕竟他本身不喜欢女人,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打心底的畏惧,这还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那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正值少年的韩恭却要整日蒙着眼睛,在一片漆黑的地下室里生活,还要忍受着痛苦的实验。
照顾韩恭的是一个女人,平时负责送饭和喂药,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她在养一条狗。那个女人直接把装饭的盘子扔到地上,让韩恭自己摸黑来吃;有时饭还是馊的,吃了根本就会拉肚子,可能连狗都不会吃。
一周要喂一次药,每周的周末,这个女人都会拿着一粒散发着恶臭的药丸子,强行塞到韩恭嘴里,掐着韩恭的脖子让他咽下去。
韩恭记得很清楚,当初是第三次给他喂药,那女人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又像是脂粉味,总之十分难闻,让人作呕。
像往常一样,那女人强行将药丸塞到了韩恭的嘴里,但韩恭觉得味道不对,而且比药丸平常小了很多。在女人的强迫下,韩恭费力咽了下去,喉咙深处传来一股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喉管被撑爆了。
而后那女人告诉韩恭,自己的同伴想要逃跑但又被抓回来的消息,并且他的眼睛被挖下来了。但最让韩恭崩溃的是,那女人告诉他,他刚刚吃的并非药丸,而是她用粉底裹着眼珠搓成的污秽物。
韩恭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恶心的狞笑,以及他被迫吃下去的......同伴的眼球。
“操。”韩恭骂了一句,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干呕了两声,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那感觉还那么的真实。
自那天起,韩恭就对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有了极大的阴影,只要闻到那个味道,好像他仍被困于那个地下室,疯狂地用手指往喉咙深处掏,但无论怎么干呕也无法吐出来的秽物,这些都是她畏惧女人的原因。
韩恭翻了个身,抹了抹嘴角,发现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了,手上沾上了鲜红的血珠。韩恭胡乱的随手一抹,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什么......!呕!”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少年半跪在地上,表情从满脸的不可置信过渡到满脸的恶心,在地上干呕起来,用手指不断往嗓子眼里掏,而他面前的女人只是冷眼旁观,止不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吃吗,是不是特别香?!”那女人近乎癫狂的大笑,用力捂住少年的嘴巴,看着他脸色变得惨白,笑得更开心了。
“你说你会不会穿肠破肚,我还真想看看。”女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少年的脸色变了又变,喉结上下动了动,无声道:
你这个魔鬼!
“哥,哥......!醒醒,我在,我在这!”顾愈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像是在耳边,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韩恭惊醒,衣服已经透了,出了一身冷汗。顾愈正紧张地看着他,眼里只装有他一人,那黑色的瞳孔正因为紧张而放的很大,让韩恭更为清晰地看到了顾愈眼中的自己。
“对不起......我只是做噩梦了,吵醒你了吧?”韩恭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顾愈的头发,转而滑到他脸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我允许了。”韩恭笑笑,见顾愈一脸疑惑,似乎并不知道韩恭的话为何意思,韩恭指尖点在顾愈唇上,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又道,“我允许了。”
话落,唇上就又是一热,这次不比刚才,不只是唇瓣相贴这么简单,而是撬开齿关,动情地吻了下去。
“抱歉,我刚刚太高兴了,脑子有点短路。”许久,顾愈起身,脸上带着一片红霞,与刚才的霸道完全判若两人。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吗?”韩恭直起身子,感情这东西是双向的,一方的表达才会引出另一方的回应。
“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念。”顾愈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串项链——是挂着二人合影的小吊坠。
韩恭知道他一直带着一个宝贝似的项链,但从来不知道里头放的什么,现在知道了,韩恭却好奇起顾愈的经历了。
只听顾愈缓缓道:“那时韩叔带我走,是去见我的父亲,顾先生,是黑手党的老大,同时也是初代“天眼”的投资方之一。”
“他想要的,是一支不知疼痛,只懂得往前冲的杀戮机器,而韩叔和这个计划好像也有着某种关系。”
“他把我带到那,却并没有急着给我植入初代“天眼”,而是将我托给了顾先生,之后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让我保护你,永远。”
顾愈说到这,顿了一下,握上韩恭的手,接着道:“我被顾先生扔进城市的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我出来的时候,带着我们的合影,有个好心的老先生帮我将它做成了项链,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没有离过身。”
顾愈将项链摘下来,戴在了韩恭的脖子上,笑着道:“而现在,我要把我最宝贵的东西,交给我最珍爱的人。”
韩恭一愣,内心仿佛有一股暖流划过,从内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戴在了顾愈的无名指上。
“这个给你。”韩恭本来不想戴在无名指上,但是戒指的大小也只有无名指能套进去,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这么戴吧。
这正是邵甜甜的那枚钥匙,可以说是韩恭最宝贵的东西,十年没有离过身,一直放在心口处的位置。
“谢谢,我很开心。”顾愈捏了一下韩恭的手,其实顾愈的故事还有后半段没有说:那个老先生在顾愈濒死的时候,对他道:“如果你不想活下去,那就选择一个精神依赖,想想他的笑脸,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为了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