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钟声晚》祝莞尔

24、第二十四章

　　徐杳一下楼就看到了站在一教门口的钟声晚，他本就长得出众，在学校里除了同系的，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的活人。基本上都是从公告栏看到的照片，所以他光站在教学楼门口就引得不少人频频回头。

　　“声晚！”
　　徐杳从左侧拍了拍他的肩，又绕到了右侧去。

　　钟声晚是从左边回的头，没看到人，右边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他就没忍住微微扬了扬嘴角，转头过来，徐杳正站在他面前，弯着眼眸对他笑。
　　徐杳手心向上：“东西呢？”
　　钟声晚很自然的把她的手握住，牵着她往林荫道走：“待会儿给你。”
　　“你还怕我跑了啊？”徐杳晃了晃他的手。
　　钟声晚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先吃饭。”

　　徐杳默默的在心里推翻了钟学霸情商进步的想法，因为他说吃饭，就真的是，吃饭。
　　以前三个人一起的时时候还没觉得，现在只有两个人，又莫名的有点像在谈俩爱但没说明是谈恋爱，所以徐杳也没以前那么放得开，吃饭的时候话就不多，钟声晚话本来就少，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交流的句数一只手都数的清。

　　吃完饭，徐杳以为钟声晚大概就要送她回去了，没想到走到明湖，他来了句：“去坐一会儿？”
　　明湖湖边有很多供人休息的座椅，竹林这边还有些石桌石凳，徐杳就指了指最角落的一处座椅：“那儿。”
　　总觉得小情侣约会就是这样的，挑角落坐，气氛分分钟就有了。
　　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

　　钟声晚坐下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扁平的礼盒，长方形，一个手掌那么大，徐杳接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就打开，而是问了句：“我可以现在打开吗？”眼底闪着期待的光，任谁都不忍心拒绝的。

　　钟声晚没回答，而是抬手把盒盖打开了。

　　白色软布上，一个缩小版本的奖杯很安静的躺在那里，串着一条银色的细链，在阳光下反光的颜色透出一个个小十字的折线，徐杳很惊喜的想把项链取出来，钟声晚又把盖子盖回去了：“回去看吧……”
　　徐杳觉得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就笑着把盒子收了起来，拿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肘：“这次又是谁让你买的？”
　　钟声晚觉得自己第一次的黑历史大概是洗不白了，还是一板一眼的认真解释：“是我自己买的。”
　　“赛场外有卖纪念品和周边的，这是我找了一家店定做的。”
　　仅此一个，别无分号。

　　说起比赛，徐杳眼底就亮了亮：“看直播的时候，班上那些男生都超激动，尤其你第二场打出勾魂的时候，Hades真的好帅！”
　　“游戏里、网上这几天都是到处都在讨论NAL的，我超骄傲真的，超级想跟他们说Hades是我家的，想想觉得这就像是我藏着捂着的宝贝突然被全世界发现了一样。”
　　“他们都说谁谁谁是他们的男神，我只想说在座的都是辣鸡，我和NAL的人全都一起solo过，分分钟能要到签名合照的那种。”

　　“是你家的。”钟声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徐杳被他的回答莫名撩了一下，缓了几秒后果断岔开话题：“最后一场比赛为什么突然让逐溪上场啊，真的是故意虐巅峰的吗？”
　　钟声晚摇了摇头：“不是。巅峰其实很强，个人赛都是三局两胜制，逐溪输了也没关系。比起全胜的虚名，经验更宝贵。”
　　“意思是你们也没想到逐溪会赢？”
　　“一开始大家没想过输赢的问题。”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半场的时候看出来了他的意图，他在磨掉对方的耐心，所以赢的结果也不算太意外。”
　　高晖要退役是迟早的事，鹿逐溪能早点多攒些经验，当然比全胜的虚名比起来要划算得多。

　　徐杳“哦”了一声，又想起了比赛期间某人一条信息都没回复她的恶劣行径，就皱起了眉：“说起比赛，你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回我信息？”
　　钟声晚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了一下：“比赛不能分心。”
　　“我很让你分心吗？”徐杳凑到他面前去，一下拉近了距离，彼此的眼神都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对方的眼底。
　　徐杳看到钟声晚浓密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他闭上了眼，音色低哑：“嗯，很让我分心。”
　　“是因为，我那天跟独归远说的话吗？”她在心里小小的谴责了一下自己，又有点小抱怨钟声晚太笨，真是太笨了，竟然误会她喜欢上了别人……
　　想到鹿逐溪跟她说比赛那段日子钟声晚反常的低压，又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钟声晚又“嗯”了一声。
　　徐杳抬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还说我笨，明明你也笨死了。”
　　钟声晚睁开眼，语气有些委屈：“你和鹿逐溪一直那么要好，我以为你们……”
　　“你以为什么？”徐杳打断他，“你该不会一直觉得我和他以前有什么吧？”
　　钟声晚没接话，是默认了。

　　徐杳被他硬绷着脸的神情逗笑了：“还记得期中我说不给他划重点是因为什么吗？”
　　“你说他把你跟他开玩笑的话发给了别人，败坏了你的名声。”
　　“钟大学霸记性很好嘛。”徐杳身子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我和逐溪平时开玩笑口无遮拦惯了，所以他那次发给你的话，根本就是我开玩笑的。”
　　“我跟他真的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他胸口藏着颗朱砂痣，我对他也没有越过朋友的心思，没爱过，是朋友，你信我。”

　　钟声晚沉默了几秒，才抿了抿唇，很认真的道：“对不起。”
　　“我不应该误会你。”

　　徐杳一下语气就软了，她抿着唇，眼神里有点讨好的意味：“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
　　“以后我都不跟别人乱开玩笑了，跟逐溪也不，我保证我乖乖的，规规矩矩的，就算开玩笑就算耍流氓也只对着你一个人。”

　　钟声晚耳廓有些红：“说话要算话。”
　　徐杳忍不住逗他：“当然，钟大学霸要不要和我拉钩盖个章？”
　　钟声晚这次倒是果断拒绝了：“我相信你。”
　　他又不是小女生，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种事也太幼稚了。

　　……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钟声晚下午第一节又有课，徐杳就把他送到教学楼外，然后自己回家了。
　　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她这才把小礼盒拿了出来，搁在书桌上，打开了盒盖。
　　奖杯真的很迷你，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又很精致，徐杳甚至能看到奖杯下刻着的“Hades”几个小字母，然后就忍不住笑起来了。捏着坠子小心的取出来，余下塞在海绵后的链身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她就索性把软布和海绵垫一起取出来了，这才看到盒子最下面压着一张小卡片。

　　“x^2+(y-(x^2)^(1/3))^2=1
　　——Hades”

　　卡片上的字迹是出自钟声晚之手，徐杳微皱了皱眉头，顺手扯了张实验用网格纸，画了个坐标轴。
　　这个函数有点奇怪，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推算了一会儿，在网格纸上着笔画着相应的图形，画了一半，猜到了什么，她握着手的笔一顿，然后给钟声晚发了条微信过去。

　　[社会你杳哥：学霸！]
　　[社会你杳哥：你给的函数我不会算！]

　　她知道钟声晚在上课，所以也不急着等回复，就把手机放下，一边继续取值，一边把另外一半的图形补齐。
　　钟声晚是下课才回复她的，只有一个字[笨]。
　　徐杳就回他[你把图像画给我看看]。

　　隔了几秒后，钟声晚发了一张图过来。
　　看得出背景是蓝色的课桌，一张草稿纸，很潦草的画了个函数图像，坐标轴都只有个XY，数值一个都没标，但图像线条流畅，连在一起就是个心，徐杳看着钟声晚的图，笑得眼眸弯弯的，这次握着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画的，按下发送。

　　[社会你杳哥：你才笨。]
　　[霸王龙：……]
　　[霸王龙：你骗我。]
　　[社会你杳哥：是啊谁让你笨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霸王龙：……]

　　徐杳把卡片收了起来，又把项链戴上，看着小奖杯在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坠着，忍不住就拿着手机照着镜子拍了好几张。
　　挑了一张锁骨最好看的，发给了钟声晚。

　　[社会你杳哥：快夸我！]
　　[霸王龙：项链很好看。]
　　[社会你杳哥：……]
　　[社会你杳哥：我让你夸我！好！看！]
　　[霸王龙：无图。]

　　徐杳：……
　　好想打人啊。

　　于是她又拍了张有脸的照片发了过去。
　　[霸王龙：我先上课了。]

　　徐杳：？？？

　　……
　　徐杳有些郁闷的把手机收起来了，打开电脑看了会儿综艺，就在她都把这段儿抛之脑后忘了个干净后，她摸过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了霸王龙头像上跟着的红泡泡。
　　[霸王龙：很好看。]

　　徐杳捂了捂胸口，觉得又被撩了一下。
　　——这么一本正经的夸人，实在是，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