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凤曦阁

2、第2章

　　随着我越发平静的面庞和语气，夏至抖得也更加厉害。他是知道我的，只要下手，便没有轻饶的理由。
　　但是我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委实很微妙，他犟他的嘴，我发我的火，彼此谁也不轻易服软，却也并不厌恶憎恨彼此。父子之间，哪会有什么仇怨。
　　至于我对夏至的宠爱，却是极少的，因为我并不想太迁就他，或许我单方面认为，对儿子的穷养和严苛能更好地帮助他成长。
　　但是夏至并不这样认为，我能感觉到，他可能觉得我并不喜欢他。
　　因为觉得不被喜欢，所以夏至总在我面前装作乖乖儿子的样子，一脸的懂事乖巧，满心的天真。但我知道，夏至，绝不是这样的人。
　　就如这次的事。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夏至的真心，但是我对他这样两面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恼火。有时候看着他乖巧的小模样，却总能想起他的大胆行径。被自己的儿子欺骗，滋味并不好受。
　　“父亲，求你了，回家再罚吧...”夏至一脸为难，满脸通红地望着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瞧我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只好开口求饶。
　　“怎么，要我帮你吗？”我并没理会他的话，只轻轻抬了手中的皮带，示意他快点。
　　眼见没什么余地再回转，夏至揉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身边。眼神不断往窗外和门锁处瞟了许久后，终于一闭眼，一狠心，褪去了半身衣裤，伏在桌案边。
　　还没开打，眼泪就不受控地往下滑。
　　我嫌弃地将他落在脚踝处的衣裤踢去了一边，又用脚略分了他的双腿，让他趴伏地不那么难受。随后高抬手中的皮带，狠狠落下。
　　“啪！”
　　“呜啊！”许是我火气上下手实在太重，仅一下就让夏至身体狠狠地颤抖，眼泪落得更快，痛呼出声。
　　我不是后爹，自然不会在这些方面给他定下什么不能喊叫的规矩，打他，也只是为了他能记住教训。但我却从不会停手，直至惩罚结束。
　　“啪！”
　　“啪！”
　　仅两三下，夏至白嫩的臀上便多了几条十分扎眼的红楞子，肿得透亮泛着紫。与其他地方的白皙的肌肤对比下，实在可怖地紧。
　　“啊！爸...爸爸！”夏至可能实在没想到我的下手会如此之狠，不过挨了三下，便如被油泼了般地挣扎，嘴里也喊着只有撒娇求饶时才会喊的爸爸。
　　“啪！”
　　“啪！”
　　“啪!”皮带落得更快更狠，在他身上印上更多的淤痕，而我却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有时候反省和儿子的相处之道，自己都觉得太过冷血无情了些，好像有要将他打死的狠心。可是我分明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深刻的教训。
　　“啊啊！”夏至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毒打，最初因羞赧而通红的脸庞变得煞白，脸上糊了一片，汗泪俱下。
　　“爸爸，饶了我吧！”夏至不停地蹬着腿，来缓解臀上不间断袭来的剧痛。双手努力地向后挥舞，企图挡住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
　　“手拿开！”我一把打开他的手，皮带带着风，继续落下去。
　　“啪！啪！啪！”
　　“啊，呜呜，爸爸，别打了！别打了！”夏至早已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哪，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下面的员工看笑话，估计脑子里只有挥之不去的疼痛，和如何求饶都无法换回怜惜的父亲。
　　“啪！”
　　“啪！”
　　“呃啊！”许是疼得狠了，夏至突地用力一挣，挣脱了我按在他腰间的手，身子一斜，我手中来不及收势的皮带便狠狠地抽中了他的胯骨。痛得他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混账！你疯了吗！”虽然气头上少有冷静，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去扶他，仔细查看最后那下可曾打坏了他。
　　夏至的眼睛被汗刺得半睁不开，脸上滚落的泪珠依稀掉在我查看他伤处的手上，突然就灼了我一下，带起了心中对他少有的疼惜。
　　“这里疼不疼，骨头没事吧？”我轻轻按压着夏至胯骨的那道伤痕，缓了语气问他。
　　夏至“嘶”地□□了一下，又低垂了眸子。
　　“有点痛，应该没事。”停了几秒，复又鼓足了勇气，伸手拽了我的衣袖，很是亲昵。
　　“爸爸，我不敢了，饶了我吧。”少年人独特的声线温润又轻柔，隐隐的哭音让我想起他幼时的可爱，再也狠不下心，继续动那冰冷的刑具。
　　扶了他起身，继续将他按在了桌案上。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夏至知道我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却又奈何不了我的力道。只好用手死死护住痛得没了知觉的屁股，嘴里不断地喊饶。
　　我将皮带扔去一边，一手揽了儿子的腰，怕他再如刚刚一般乱动，免得误伤。用手轻拍了下夏至的后腰。
　　“撅起来！”
　　“爸爸，呜...”夏至犹自陷入要继续挨打的苦闷当中，哭得不能自已，身后却下意识地往上抬了抬，碰上我的手。
　　我也不想管他，自挥了宽厚的巴掌，狠狠抽向夏至光裸的臀腿，一巴掌接一巴掌，揍得他腰身乱晃，小腿磨蹭踢踏，可怜极了。
　　“啪！啪！啪！...”巴掌着肉的声音十分清脆，却随着身后越发红肿而逐渐暗哑下去，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内。
　　“呜呜..”夏至挣不开我的桎梏，别无他法，只好用哭泣来缓解疼痛。
　　“呜呜...咳咳”夏至哭得伤心，被呛了几下，依然没能让我停下。
　　直到打得连我自己的手都灼热红肿起来，才算停了下来，彼时夏至早已没了哭音，身上仅有的一件短袖早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光着的下半身轻轻抖动，臀腿上已然伤痕斑驳，黑紫渗血。
　　他将全身力气都交与了我，半晌都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直到我轻叹了口气，准备抱他起身。才听见一句软糯地听不甚清的语句。
　　“爸爸，我错了。”
　　我眼眶突地有些酸涩，不知道为何，我与儿子之间总是保持着这样的模式，先是争执，再是责打，最后，永远是儿子的妥协。
　　我常常想，如若你早些认错，我又何苦要这样打你。我虽不是什么十足的善心人，但到底是你爸爸，骨肉连心。
　　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夏至不仅是我的儿子，还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他有自己坚持的准则，也有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梦想。尽管不是我赞成的，却是属于他个人的。不容他人评判与指摘。
　　而他最后的妥协，总是对我一人，仅仅对我一人。
　　这个并不称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