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这边独好》Zpearl

1、引（第一次日出）

　　引----梦的开始
　　男人路过月檐时，看见女孩坐在月光下。
　　她睁大眼看着月亮。月光洒下来，显得她澄澈的眼亮晶晶的。
　　男人觉得有趣，抬步向她走去。他想逗逗她。
　　可是月亮的光华渐渐减弱了，更强更热烈的光亮正从天边升起。他不能久留了。
　　于是他对女孩说：“----，等着我。”
　　女孩眨眨眼。
　　阳光爬过地平线，温暖了女孩被寒气侵袭的衣角。
　　明净的街道空空荡荡，世界还未苏醒。
　　——《晨之歌》
　　梦境第一层：中世纪
　　第1次日出
　　537A.D.春，周日早7：00
　　＂全能的主啊，我们祖先的上帝，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的上帝，他们正义的后代的上帝。
　　你创造了宇宙，创造了充溢其间的光辉一切。
　　我曾经做下这么多错事，我已不配仰望上天。
　　我找不到任何解脱，因为我曾遍竖偶像，激起你的愤怒，我曾做下这么多让你痛恨之事。但是现在呀，在深深的谦恭之中，我鞠躬祷告，祈求你的宽恕。
　　我曾经犯罪，主啊，我曾经犯罪。＂（《玛拿西祷词》）
　　少女微闭着眼，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浅浅划了个十字。在餐桌上的一众＂阿门＂声中，早宴开始了。
　　晓拾起刀叉，安静地咀嚼起食物。窗外是叽喳不绝的鸟鸣声，厚厚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投射进来，周围是忙碌沉默呈上菜品的侍从，刀叉碰撞银盘发出的清脆声响在餐厅回荡。
　　一切与往常并无区别。
　　但晓总觉得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使她产生异样的感受，她却说不上来。
　　她很快放弃了纠结，她并不是过于执着当下的人。
　　＂孩子们，早宴完我们将去参加皇帝新教堂的建成典礼。＂父亲坐于上首，宣布道。
　　餐桌顿时沸腾起来。索菲亚，斯特莱利长女，伸手淑女地尖叫了一声：“圣索菲亚大教堂！”
　　＂是的孩子，那是于你最特别的灵魂归属之所。＂父亲笑道。
　　＂小约克也能去见尊贵的皇帝陛下吗？＂小男孩睁大湛蓝的眼。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约克。＂父亲摸摸有些灰白的胡子。
　　＂……晓？＂
　　晓闻言放下刀叉，看向流露出几分希冀之色的父亲。
　　空气一时冻结了。
　　女孩有些颓丧地垂下眼，她很开心能去那个宏伟的教堂参加礼拜，但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直微笑看着孩子们吵闹讨论的母亲此时向晓投去安抚的眼神：＂晓儿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是呀小妹每次特别兴奋的时候反而都说不出话呢！＂索菲亚温柔地拍拍晓低下的头。最小的弟弟约克已不顾侍者的阻拦跳下软椅扑到少女怀里，将女孩铅直的长发揉成一团。
　　公爵微微叹了口气。小女儿生来少言，三岁被送至修道院躲避战乱，五岁归家之时已养成了异于同龄人的沉静性格。十二年来夫妇俩倾尽心力，终于使晓开朗不少，但冷场仍是常有的事。
　　在神的旗号下，你将征服一切。父亲暗想，包括这令人讨厌的沉默。看着女孩猝不及防搂住小男孩时露出的明媚笑脸，父亲嘴角也流露出丝丝笑意。
　　似是想到了什么，公爵收回了外溢的情感。眼神一转，他凌厉的目光看向少女身后阴影处：
　　＂暮，尽好责任，保护好小姐。若她此行有半点差池，我拿你试问。＂
　　浓墨色的阴影中有人影闪动。光芒惧怕些什么似的，将阴影包围却再不愿走近一步，只勾勒出男人大概的轮廓。
　　＂是，公爵大人。＂却是黑衣管家走了出来，阳光被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反射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嘴角微微扬起，鞠躬的角度与回话的语气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误。

　　537A.D.春周日上午9：00
　　晓喜欢礼拜，每周一次的外出让她有机会接触庄园外的世界，即使是从马车窄窄的小窗里。父母兄弟给了她生活需要的一切，然而她急切地想看尽更广阔地大千世界。或许是幼时修道院的经历使得她对普通平民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像笼中的鸟，使尽浑身解数寻找飞向天空的出路。
　　晓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冬季带给人们的冻疮风湿仍留居于人们的手脚面庞之上。马车突然停住，前方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晓问道。
　　＂小姐，车被一群小孩围住了！＂马车夫焦急地喊，＂别过来，你们这群小屁孩！＂
　　视野突然被一张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脸占满。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扑闪着大大的眼，眼里却满溢着灰败，毫无神采。她定定地看着晓：＂姐姐，尊敬的小姐，请您帮帮我们！我们的粮食被士兵征收，孩子们已饿三天了！家父家母早逝，我带着他们如此挨饿受冻，如何对得起父母临终前的交代！＂女孩说着，大大的眼充满了泪水。
　　晓回头看着身旁的管家：＂暮。＂
　　暮眯着眼，脸上是习惯性的微笑：＂我亲爱的小姐，什么事？＂
　　＂给他们一些烙饼。＂
　　＂我亲爱的小姐，＂管家推了推镜框，：＂您还是这么善良。＂
　　女孩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明白了晓的意思，终于像个十岁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马车继续前进，窗帘仍然拉开着。
　　＂我只是觉得我有义务给他们继续生活的权利。＂晓突然说。
　　＂我亲爱的小姐，＂管家低头为主人沏上泡好的红茶，默契地没有看她：＂世界无穷，人亦无尽。您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时代。＂
　　晓沉默了。她必须承认这个事实，可她不想就此放弃。她想到伊甸园，亚当和夏娃无忧无虑生活在一起，那里只有宁静美好；她又想到历史上的罗马，民主法律为人民搭建富足幸福的平台。她见过罗马人建造的角斗场，那圆形建筑本供以活动娱乐的精神追求，如今只是人们房屋建造的取材地。
　　＂时代总将成为时代＂晓又说到。
　　＂我亲爱的小姐。＂管家的尾音带上了些无奈，可他仍微笑着，将少女的头扳向自己。
　　晓：＂！＂
　　＂世界本不完美，何谈公平。幸福建立在灾难之上，亦是悲剧之悲使喜剧之喜愈加凸显，＂管家看着女孩的眼，那里留有一丝难以隐藏的惊愕：＂可若改变它是小姐的愿望，暮自当倾尽全力相助。＂
　　暮的眼框很深，狭长的桃花眼深深地看过来，即使有红茶雾气的阻隔，仍削弱不了眼神中强烈的情感。这双眼卸下平日无害的懒散，郑重地宣示主人的决心，亦或是更深的晓看不透的情愫。
　　浓墨色的眸子仿佛说着：只要时代仍在交替，只要呼吸还未停息，我都将与你并肩而立。
　　你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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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