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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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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叶辛禾的脑袋从墙外伸进来,骆巳夕当即就愣住了,“你来干什么?”
叶辛禾忙把手指竖在唇边,对他道:“别吵,让我先进去。”
骆巳夕闭上了嘴,眉头紧皱着,看着叶辛禾从那窟窿里钻进屋内。
“干嘛要跟着我?”骆巳夕盯着叶辛禾看,似乎打算不问明白不罢休。
“你哥哥让我帮忙照看你两天,你这伤还没好就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哥哥交代?”叶辛禾说。
骆巳夕十分不悦地移开视线,“都跟你说了,陆玉星不是我哥哥,我跟他压根都不算熟人!”
“但他说他师叔是你师父,你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吧。”叶辛禾问。
“那又怎样?你跟你同门同修各个都很熟吗?”骆巳夕反问道。
这还真不是都熟悉。叶辛禾觉得骆巳夕的话十分有道理。
“那不管陆玉星了,说说你吧,你回来这里做什么?”叶辛禾问,“难不成有东西落下了?”
“嗯。”骆巳夕点了点头。
叶辛禾顿时有些心虚,“那现在还找得到吗?”
墙上开了那么大一窟窿,她还真的没法保证这屋里没进贼。
“找到了啊。”骆巳夕回。
看来这人还挺会藏东西的,叶辛禾暗自庆幸着。
两人正说着,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小公子?你回来了吗?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窗户怎么被拆了?房门怎么打不开?”
二人眼神相对,叶辛禾冲骆巳夕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时候赶着出去,就莽撞了一些。”
骆巳夕没说什么,转身开了门,将门外的客栈伙计放了进来。
伙计进门就抱怨了起来,“公子啊,我们客栈也是做的小本买卖,你这拆窗砸墙的,谁能受得住啊。我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我赔。”骆巳夕十分爽快地说,“你开个价吧。”
一旁的叶辛禾看着伙计,伙计也看了一眼她,随后眼珠子“咕噜”一转,报了个可以把全客栈所有窗户拆了重建的价格。
骆巳夕也是真的实诚,听了报价就立马打算掏钱。
叶辛禾忙按住了他掏钱的手,对那伙计道:“我们也是辛苦讨生活的人,还请你给个诚心实意的价格。”
虽然骆巳夕生活经验匮乏,但脑瓜子并不笨,叶辛禾这话一说,他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立马放下了掏钱的手,等着那伙计改口。
伙计自然不会很轻易地改口,又是卖惨、又是放狠话,磨磨蹭蹭老半天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坑人了。
骆巳夕被磨得没了耐心,想着直接给了算了,反正总共也不算太多钱。
岂料在那伙计说出“横竖就是这个价,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的时候,原本还算心平气和的叶辛禾当即冷了脸。
随后,她冲着自己方才拆剩的木板弹出一指,破开木板不说,还将墙上的洞又扩开了三寸。
“我留下是为了跟你商议,不是为了让你宰我们,懂吗?”叶辛禾面上没有怒色,但双眸冰冷、足够骇人。
那伙计瑟缩一下,随后移开视线,似乎还想硬撑。
叶辛禾不再跟他啰嗦,掏出一个大差不离的数额撂在桌子上,然后掏出阴阳鬼面具,直接将两人带回了骆巳夕昨夜睡得那间客房里。
骆巳夕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被带回来之后不免感到意外,“你用面具的时候能一口气带回两个人?”
“……”叶辛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疑问,总不能实话实说地告诉他:这是先前天天逃命的时候硬生生练出来的吧?
“嗯,就可能情急之下爆发了超乎以往的实力了吧。”叶辛禾随口胡诌了一个回答。
骆巳夕没有怀疑,但看叶辛禾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认可与赞赏,开口就道:“同为元婴后期,我用阴阳鬼面具只能移动我自己。”
叶辛禾并不是很想接受这样的恭维,便道:“各有所长嘛,我只是在这方面比较擅长。”
听到这话,骆巳夕只是笑笑,似是不怎么相信。
“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吗?”叶辛禾问。
“算是吧,先前一直跟着师父在门中修炼,偶尔出来也是跟师兄弟一起,吃住都由别人安排好,并不需要我自己操心。”骆巳夕回。
难怪,叶辛禾料中了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蠢?”骆巳夕语气有些弱,“什么都不懂。”
叶辛禾摇摇头,“没有,前不久我也这样,被骗多了才开始学着机灵点。”
骆巳夕有些惊讶,“你刚离家?”
“倒不是刚离家,”叶辛禾回,“只不过先前要么也是跟同修结伴出行,要么是跟前辈一起在荒芜肃杀的新境战场上厮杀,独自出门与人打交道的机会非常少。”
“你是从新境回来的?”骆巳夕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活着回来的?”
“这……我觉得,应该不是死的吧。”叶辛禾一时愣住,不知回些什么合适。
“我有些语无伦次了,”骆巳夕抿了一下唇,又继续道,“不论怎么说,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的。”
“正是因为没有勇气,和其他的一些原因,所以才回来的。没什么好佩服的。”叶辛禾说。
“对了,”叶辛禾视线下移,看向骆巳夕肋下,“你的伤口不疼了吗?”
骆巳夕深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感受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不是很疼了,大概已经好了。”
“还是再休息一会儿,伤口可能好了,先前流得那些血总得慢慢补回来。”叶辛禾对他说,“现在可以吃得下东西了吗?”
“可以。”骆巳夕点头。
骆巳夕说自己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于是叶辛禾便凭借自己在此住了好几天的经验,点了几道菜送到骆巳夕的屋里,两人一起吃了一顿不知道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
骆巳夕果真不挑,每道菜都吃了些。他吃饭很随意,但咀嚼无声不漏齿,不让人觉得拘束的同时也不让人觉得被冒犯。叶辛禾喜欢与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虽然从见面起,骆巳夕就是一副活脱脱的叛逆不听话小崽子的模样,但与他交谈下来,叶辛禾却不觉得厌烦。
或者说,在这兄弟三人之中,骆巳夕是那个让叶辛禾觉得最适合相处的人。
那个几乎只有一面之缘的陆英辰有些太过疏离清冷;那话很多的陆玉星实际上非常客套,与他说话心中总忍不住紧张;
但这个骆巳夕不一样,骆巳夕看人的眼神很纯粹,不带打量与刺探,说的话也没有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意思。他不像是门派大家中出来的富贵子弟,更像是山谷中生长得野蛮又肆意的野花,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死板痕迹。
或许事实应该是像骆巳夕说的这般才对,他与陆英辰、陆玉星的关系可能真的不是很亲密,因为他们实在太不像了。
……
陆玉星离开之后的第一天,一切都很太平,“离家出走”的骆巳夕也比叶辛禾想象得要更乖,没有带着伤瞎折腾,整整一天都在听话地卧床休息。
叶辛禾却忍不住要去担心文玉汝的事,昨夜文玉汝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让她担心了,那急躁冒进的语气,让叶辛禾觉得文玉汝会自己惹上麻烦。
或许是这种担心表现得太过明显,骆巳夕察觉到了叶辛禾的不对劲。
“雪海……淘沙?”骆巳夕对叶辛禾的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说出来时十分不顺。
“嗯?”叶辛禾看向他。
“看你忧心忡忡的,怎么了?”
叶辛禾忍不住叹了口气,“没事儿,是我自己瞎想太多了。”
说完,叶辛禾心中忍不住补上一句:但愿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骆巳夕很知趣地没有多追问,他抻了抻肩背,下了床,然后走到床边推开了窗户。
这间客栈虽然简陋陈旧,但位置不错,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一条水街。
八月十五刚过,水街浮桥上悬着的彩灯还没有撤下来,只是暮色将至,人少,有些过分十分冷清。
“十五都过了。”骆巳夕突然叹了一句,“我已经出来大半个月了。”
“怎么了?想家了?”叶辛禾望着他道。
骆巳夕回到屋内坐下,“不是,只是突然发现时间过得有些快,还没做什么事呢,就过去这么久了。”
叶辛禾本想回应一句,结果不等开口,骆巳夕就突然问她:“对了,我先前就想问你一件事来着,我可以看看你那个阴阳鬼面具吗?”
“嗯?可以倒是可以,但这有什么好看的呢?你不是有个几乎一样的?”叶辛禾有些困惑,但还是将自己的面具拿出来摆在了二人面前的桌上。
骆巳夕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那一张也摆了出来。
两张面具果真是几乎一样,都是一半鬼脸,一半素白简陋的人脸,只不过叶辛禾的面具是右鬼左人,而骆巳夕的刚好相反。
“这是一对,且是全天下仅此一对的,一对。”骆巳夕看着面具,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