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宝贝》冷洵墨

5、第 5 章

　　“怎么不吃？看就能尝出味道吗？”龙浩轻声询问，“是不是不喜欢吃这种？再换一客？”
　　“不，不用。”我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制止他要招服务生的手，“我很喜欢吃。”
　　龙浩听后皱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念叨，“很喜欢吃却不吃……是不是人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说着，把头压得低低的，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我哪有讨厌你，喜欢你都还来不急呢。”我情急的大喊，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开始大口大口的猛吞香蕉船，当我意识到冰淇淋不是这么个吃法时，我的嘴巴和脑门儿已首先发出警告，因为凉意已从嘴巴直冲上脑门儿，整个脑袋似乎要冻疆了，而我的嘴里还有一大口呢。
　　双手捂住太阳穴，希望能给脑门儿增温，不禁想到原来男生也这么麻烦，平常看的电视剧里都是在讲女生的无理取闹，现在我才有所觉，写那种剧本的都是男士，嗯，一定是这样。
　　凉意过后，抬眼看向龙浩，不看还好，这一看可着实让我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刚要咽下的冰淇淋几乎哽住喉咙，有没有搞错？你猜龙浩现在在做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他现在仍低着尊头，而且双肩抖动，甚至我还能隐约听见他那间歇的吸鼻声，天哪！别来告诉我他是在哭，而他这个样子，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在……。
　　“喂，喂，龙浩，不是吧，你是在哭吗？”我跳到他身旁拍着他肩头，压低了声音惊慌的问，同时环顾四周，希望没有引起侧目，以免有人怀疑我欺负大龄儿童。
　　“没有，我没有哭。”他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后，又清晰的吸了吸鼻子。
　　“还说没哭？”我不知所措的蹲下来，由下向上看他的脸，想更进一步哄哄他，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一举动要我当定了白痴——因为他的嘴巴早已咧到了耳后，却不是哭，而是该死的在笑，且当我发现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又马上惊觉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公众场所，捂住嘴强忍的表情难看至极。
　　“龙浩”。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臭小子，居然敢耍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站在龙浩身旁挡住所有能投射到他身上的视线，我开始左右加工对他实行“大拇指与二拇指相合”政策——掐。虽然我很小心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由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告诉我，如果我不住手的话，他不介意要所有人知道他正在受刑，因此我放过了他的□□，回到座位改用眼光惩罚他，而他呢？抚着被我掐过的地方直喊痒，看他那副傻笑倩兮的样子，我真无法想象他已经五百多岁了，即使他说过他的岁数按照凡人的年龄比例来算，也只不过十八、九岁。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满天的星星都眨着好奇、欣羡的眼睛看着凡间每一对痴情男女。
　　步出冷饮厅，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感觉一身的自在与恬然，我们手牵着手沿着长长的踊路慢慢的走着，有好一阵儿，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份宁静。但，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刚才究竟在烦什么？是因为李思萌吗？”
　　我一震，“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因为她啊？”龙浩皱眉，“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欲感，总觉得她对你有不良企图，就好像她要抢夺你似的。”
　　龙浩轻笑，“怎么会呢？她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怎么不会，说不定她已经怀疑你不是凡人，一旦她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怎么样？”
　　“也许……她会……她会拉你去实验室做解剖哦！”嘻嘻，这么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再见李思萌，表姐，对不起啦，把你说得这么坏，不好意思。
　　“解剖？”龙浩果然吓白了脸，“看她那么美，不会做那么残忍的事吧？”
　　美？龙浩居然赞李思萌美？而且是在我的面前，立即的，我感到胃部一阵的不舒服，于是，我赌气的，愤愤的，闷闷的说，“是啊，她那么美，是不会做那么残忍的事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
　　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转头大步向前走，双脚重重的踏着地面，以泄怒气，本以为他会即刻追来，可是，没想到走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忍不住回头，却不见他人影，正诧异的不知所措外加怒火攻心之时，突然的，眼前出现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接着就是一张傻傻的，帅气的俊脸。
　　“喜欢吗？送你的。”
　　这台词好熟，“你从哪学来的？”我似漫不经心的接过花，其实心里欢喜得很，因为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送我花，而且还是我的白马王子送的，想不高兴都难。
　　“电视上啊！女的一生气，男的就送花，通常都会哄好。”他如是说。
　　“哦，”我没好气的怪叫，“我是那么肤浅的女生吗？”转身作势不理她，看他还有什么法宝。
　　不稍下一刻，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啊，还有一句，‘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的眼里只有你’。”
　　“你倒是挺会学以致用的嘛！”我回身继续怪叫，真不晓得他在电视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哪里，哪里，过奖了，你不生气了吧？”
　　“生气，谁说我不生气，”我继续倔嘴赌气，却难掩笑意，不意外发现自己好喜欢看他这副傻兮兮的样子。
　　“唉，”他装腔作势的摇了摇头，接着竟张口唱了起来，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我是否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两句歌让他唱得跑调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望着他那双充满期待的蓝眼睛，我终于忍不住“扑哧”大笑出声，不禁调侃，道：
　　“你从电视里学来的还真不少啊。”
　　“是啊，多亏服装店里有一台电视机，我才能打发掉晚上那些无聊的时光。”
　　听他这么说，不免有股歉意升上心头，
　　“对不起，我不能够常常陪你。”
　　“傻丫头，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只要能够天天见到你，哪怕是几分钟，一瞬间，要我知道你是完好的，你是开心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真诚的告白，享受着全身被幸福塞满的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能够飞起来，情不自禁的，我搂住他的颈项，将他的头拉低一些，对准他曲线完美的唇印上一吻，只是轻啄，速度快得像蜻蜓点水，可是他不依，在我放下臂膀的一刹那，向我大鞠躬的又回吻了我，他吻得很深很急切，像是要吸去我肺内所有的空气，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肯放过我的唇，允许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而他呢？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呼吸顺畅后，他将前额抵着我的额头，轻道：“别的女孩儿再美也不关我的事，因为在我眼里，任何女孩儿都及不上你的千万分之一，只有你在我心里。”似乎也是一句台词，但我绝对相信，他字字句句的真。

　　为了不让龙浩晚上过得太无聊，我趁着周末不用早睡，晚上约龙浩一起去体育馆游泳，一开始我还怕他会像电视里演的美人鱼一样一碰到水就会变身呢，他说没问题，我们才一起去的，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好不容易碰到像龙浩这样难得的导师，自然要善加利用罗。
　　“哇，水好深，我找不到重心了。”第一次进水的我大叫。
　　“不要怕，我在你身边，试着把头没入水中感觉一下看看。”龙浩说。
　　“我要看着你先游一遍。”
　　“好。”
　　龙浩说着已然没入水中，两臂一划，整个人就像轻巧的鱼儿一样游了出去，不一会儿已在偌大的泳池里游了个来回，由于他的速度快极了，将一旁游泳的人们惊得目瞪口呆，直道是哪个国家级游泳健将在这儿大显身手呢。钻出水面，龙浩看到人们的惊讶表情，才发觉自己太过随意了，俏皮的对我吐吐舌头，以他最最慢的速度游回到我身边，我则好笑的捏捏他挺直的鼻尖儿，道：
　　“这个游泳池对你来说可能是太小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大海边游泳，那样你一定会更自在。”
　　“哦？”龙浩挑眉，道：“你不怕我一头扎进海底，游回龙宫去，再也不出来了吗？”
　　我一愣，问：“你会吗？”
　　龙浩顾作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不会罗。”然后捧起一捧水泼到我脸上，大笑着。
　　于是我们开始笑叫着打起水仗来。
　　正玩着，忽然发现龙浩在我眼前消失了，正四下里寻找他的身影时，我只感觉到整个身体忽的一轻，我竟被他举着腰抬出了水面，“啊，”我惊叫，马上抱住他的脖子，我看到他的蓝眼满含着笑意，说：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我照他说的做。
　　然后他将我整个人拉入水里，待他也没入水中后，他的唇便轻轻的覆上了我的，然后我感觉到有一股气流过入我的口中，忽的，我觉得水带给我的压力减轻了，一下子我已能浮在水中了。好神奇啊，由于太兴奋，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睛全没有在水中的不适感，不小心我吸了口气，天啊，我竟能在水中呼吸呢，好棒哦。龙浩说这口气可以维持我在水中待上半天的时间。
　　于是我们两个便毫无忌惮的在水中大玩特玩起来，我则首次尝到了身为鱼的感觉，“汝非鱼，焉知鱼之乐乎。”我想那位古人知道我现在的感觉一定会很羡慕我的。

　　端午节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外婆已为还在睡梦中的我带上了五彩线，起床后又开始吃我最喜欢的粽子。
　　今天的日程已经安排好了，上午上半天的课，由于过端午节，下午放假，中午我要带着外婆包的粽子去看爸爸，两个星期没见老爸了，不知他都忙些什么？自己生活一定很孤独吧？午饭后，也许我该陪老爸去逛逛街，他总不会打扮自己，我该为他参谋一下，选几件换季的衣服了。在太阳快下山时，我要带些粽子和茶叶蛋去服装店，与龙浩举行个烛光晚餐，嘻嘻，一定很美，很温馨……想着想着，一不留神，嚼着粽子的牙竟一下子咬到了舌头，疼得我“哎哟”一声大叫出来，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不意外的听到外婆下判断，“准是又馋肉了，别急，晚上外婆给你做‘红焖肉’吃。”
　　“真的吗？太好了。”从洗手间出来的我高兴道。外婆做的“红焖肉”可是一绝哦，好吃得不得了，要是能让龙浩也尝尝就好了。
　　“哎？外婆，您说海底龙宫中的神仙也过端午节吗？”
　　“啊？”

　　中午上完课，提着粽子匆匆来到老爸家，由于早上打过电话，知道老爸在家，所以便没有拿钥匙，只是按了门铃，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开门的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愣在当场，按错门铃了？没有。老爸临时搬家？不会。那么她是——看她笑得那副拙样，我立即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我仍是故意的问：
　　“我按错门铃了？”
　　“不，不，没错，快，快进来，”她显然有些紧张，而且我猜对于我们的这一次会面，她一定练习了很久。
　　我大步进了房门，她轻轻将门带上，我依然不依不饶，转身面对她，带着一种天真不解的神情问，
　　“你是谁？来借酱油的邻居姐姐吗？”
　　她的脸倐地一红，“不，不是，我，我是……，”没等她说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闯入了我的视线，以着稚嫩的声音喊着，
　　“瑞昕姐姐，你来了，快进屋。”说话间小手已插入我的手中，作势拉我进屋，看她那副热络劲儿，似乎我们很熟，我由着她拉着，毕竟这么个小人儿的热情还是很难推却的，边走她还边吩咐着，
　　“妈咪，快给姐姐倒杯可乐，爸爸说姐姐最爱喝可乐了。”
　　被她称为妈咪的女人，也就是刚刚开门的少妇，立即如梦初醒的去拿可乐，显然她遇事的功力比她女儿差好多。
　　这时，爸爸端着一盘水果沙拉由厨房走出来，看到我，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瑞昕，你来了。”放下水果沙拉，拉我到那对母女面前，“我为你们介绍，瑞昕，她是魏阿姨，这是她的女儿，叫晓莹。”这是对我介绍的，然后他又对她们介绍我，“她是我女儿，许瑞昕。”我想这一句根本就没必要，我对她们的确是一无所知，但她们对我恐怕是知其甚详。
　　我勉强扯扯唇角算是回应，接着，我看向老爸，以着轻描淡写的口吻问：
　　“然后呢？”
　　“什么？”老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没有什么可宣布和解释的吗？”我再问。
　　“哦……这……我和你魏阿姨今天已领了结婚证，所以这次我特地让你们见见面。
　　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这餐饭，大家似乎都吃得极不自在，老爸和魏阿姨对我是献尽殷勤，我的眼睛看一下哪道菜，无需我动筷，那菜已飞至我碗内，魏阿姨更是说尽赞美之词，说什么我长得多么漂亮啦，老爸有多么疼我啦，她一见我就有多么喜欢啦，晓莹知道自己有了姐姐有多么高兴啦等等。而我只能扯着唇角回应着，心里想着，一会儿陪老爸逛街的计划恐怕得取消了，毕竟人家新婚燕尔嘛。
　　吃过午饭，我匆匆离开老爸家，我的心情很沉闷，像是要喘不过气来，我不断的调整呼吸，不断的问自己，你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发生吗？你不是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吗？你不是对于父母的离异表现得很潇洒吗？那你眼中欲夺眶而出的液体又代表什么？是嫉妒晓莹与魏阿姨占据了本应属于你与妈妈的位置吗？是吗？你曾经是不在乎的，不是吗？不是吗？不，不，不，我不可能不在乎，听到晓莹热情的喊爸爸，我觉得我的权力正一点点的被剥夺，现在他们是一家人，我呢？刚刚与他们吃饭时，我竟像个客人。无法抑制的泪水如泉涌般溢出眼眶，模糊了视线，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冲向马路对面的服装店，投入龙浩的怀里汲取温暖，而这一刻我也的确那么做了，却忘了这是在车流湍急的马路上……
　　眨眼间能发生什么事？当我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时，我只感觉到一条光束由服装店□□出，将我带离出嘎然而止的汽车前轮碾过的地方，待我由惊吓中回神，自己早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全身，而耳畔响起的是龙浩带有抖颤音调的急切呼唤：
　　“瑞昕，瑞昕，你没事吧，瑞昕……”
　　直觉的伸手为他挡住投射到他身上的阳光，不忍他太过担忧，忙道：“没事，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并挣脱他怀抱，动动胳膊以实际行动来充分表示自己的安然无恙。
　　经仔细审视之后，他才如释重负的重又拥我入怀，长长呼出一口气……
　　慰贴着他急速鼓动的胸腔，我的整颗心都被这毫不掩饰的情感添满，久久的，难以平复，龙浩，因为有你，所以我幸福。